射箭,我中意你(139)
“我……我失忆了,有些事情不太记得,抱歉。”
温随以为韩崇巍会露出惊讶的表情,但他没有,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凝视他片刻。
然后,问了个让温随禁不住指尖发颤的问题。
“那你现在的记忆状态是怎样的?是有一部分原来的记忆?还是完全没有?亦或者……有,但不是自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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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这么个结尾,下章高甜预警,嗯咳,不卡文的话~(你懂得)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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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突然见到温随时, 席舟还不敢相信。
他站在他家门外,手里拎个很大的纸袋子,稍稍抬头看着他。
或许是楼道灯最近坏了的缘故, 温随的瞳孔比平时颜色略深,似有两点墨色染在其中, 随眸光轻轻一晃, 漂亮得不像真实。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不像真实。
席舟还未开口,就眼看温随朝他走近, 而后胸口一暖, 他埋进他怀里, 脸闷在他肩窝,张开双臂将他拥得很紧。
像是历经漫漫长路终于归家的人,抱住了, 才溢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席舟,我想你了。”
胸中千言万语都失去声音,这句话宛如魔咒, 忽然之间将席舟空荡荡的心充盈填满,垂在身侧的手也不由自主抬了起来。
温随个子不矮, 可席舟的身形几乎可以将他完全覆盖, 哪怕裹在厚重的羽绒服里,也能单手搂住。
“小随, 我也想你。”
原来念念不忘的,并不止他一个。
席舟一手回抱温随, 一手搭在他后脖颈处轻轻揉捏,像是哄着爪子一样, 贴在鬓边的声音低而沉缓, 充满了温柔安抚的意味。
一年多没见, 彼此什么多余的话都不用讲,一句想念直抒胸臆,便抵过千言万语,填平所有时间碾过的沟纹。
“先进来吧,外面冷。”
虽然很舍不得松开,但也不能在门口这样没休止地抱下去。
鞋架上还放着温随常穿的那双拖鞋,连位置都没变,被装在一个防尘袋里,拿出来仍干干净净。
“从家来的吗?吃过晚饭没?”
已经九点多,肯定吃过了,但席舟还是习惯地问。
温随嗅着屋内残留的熟悉的烟火气,小小撒了个谎,“没有。”
席舟一笑,不予拆穿,“那我给你煮个夜宵。”
燃气灶的火苗愉悦地跳动,就连抽油烟机的风扇声都比往常悦耳。
温随站在厨房门口,盯着席舟的背影出神,直到他端着一碗面出来,热腾腾的白汽稍微模糊了眼镜下缘,垂眸看来的时候愈发显得温柔。
“面好了,来吃吧。”
温随伸手想接,席舟说,“碗烫。”
他的话自相矛盾,就像自己感官缺失,完全不怕烫。
温随亦步亦趋跟在香味后面,如同爪子从前那样,偶尔被踩脚踩尾巴,还会愤怒地跳起来抓人。
不过温随抓不了人,只会在席舟放了碗一转身时,差点又栽进他怀里。
这碗面温随吃得格外慢,席舟洗完澡出来,他还用筷子夹着那个荷包蛋,仿佛在研究它为什么能煮得那么圆。
“吃不完就别吃了。”
时间太晚,席舟故意没多弄,担心他积食影响睡眠,可温随还是三下五除二把鸡蛋吃光。
等席舟整理好客卧的床铺出来时,温随已经把碗都洗了。
“衣柜里还有些你之前的衣服,就是放在箱子里时间太久了。”
温随来得突然,事先没准备,否则席舟会把应季衣服都洗干净晾晒,以往都是这样的。
不过他也看到放在门口的大纸袋,“这是你带的换洗衣服?”
年轻人不爱穿旧衣服,席舟第一反应就是温随自己带了。
可温随没直接回答,而是让他拿出来看看。
这个纸袋被塞得鼓鼓囊囊,席舟以为里面好几件衣服,结果抖开却是好大一整件。
黑色长款羽绒服,带棕色狐狸毛领。
领口处吊牌露出一角,后面标签上的尺码是……190?
“给你买的。”
温随稍稍歪头,视线从席舟身上移到新衣服上,又移回来,似乎在想象效果,经目测应当合适。
“……我有羽绒服,其实不用买新的。”
“但你的羽绒服都没有帽子。”
温随说得理所当然,催他穿上试试,席舟只得依言照办。
舟舟教练天生的衣服架子,就算只是普通男装款式,也衬得像封面照上的高定新款。
温随盯着席舟看半天,忽然喃喃,“早知道,之前就多给你买几件衣服了。”每次还发愁送什么礼物。
席舟没听清,问他,温随却笑了笑说,“没什么。”
第一次体会到,给人买衣服原来是件这么心情愉悦的事,可惜太过后知后觉。
但温随的换洗问题仍旧没着落,席舟发愁,他自己却好像并未当回事,“可以不换,或者我穿你的就行。”
穿他的衣服?
温随不介意吗?
其实他们刚认识那个冬天,温随临时住闫明生家,也借过衣服穿。
只是那时席舟的心态坦然,哪能和现在相提并论。
最后还是挑了一套自己才穿过两次的内衣裤,搬个凳子放在浴室门口。
“小随,衣服放外面了。”
“好。”温随开门将衣服拿了进去。
回到客厅坐下,看着电视里,席舟却有点魂不守舍。
直到听见浴室门再次打开的声音,他下意识往那边看去,温随探出个头来。
“席舟,吹风机好像坏了。”
席舟立刻过去,走进浴室就先关上门,隔绝外面稍冷的空气,然后接过温随手里的吹风机,试了一下开关,果然不转了。
但是电源灯也不亮,席舟想到,“是不是插座短路?”
他又换了个位置更高的墙插,果然吹风机就响起来。
“浴室水汽重,这个墙插位置低,偶尔是容易短路的,还好没停电。”
他顺势调了下档位,“我帮你吹吧。”
温随没有拒绝,席舟就拿着吹风机,一手轻柔地抚弄温随的头发。
其实是很自然的动作,可当头发吹到半干,席舟抬眼看向镜子里时,这份自然却被微妙地打破。
满室弥漫的水汽,将镜面蒸腾上一层薄薄的白雾,仿佛把里面的人也打上虚幻的柔光。
温随微微低头,似乎是为方便他吹头发,视线垂在轻轻晃动的电线上,伸出手指玩耍似的勾住。
总觉得今天的温随有些不一样,在他面前格外不设防,虽然以前他们相处也比较放松,但都不像现在。
这样的他,带着沐浴过后的慵懒自在,宽大的家居服领口略微倾斜地挂在肩膀,锁骨形状完整呈现出来,突起的线条泛着淡淡的莹粉色。
而当手指在头发中穿插而行,温随还会舒服地半眯起眼睛,黑亮发丝跟着柔润暖风起舞,从耳畔延展至后脖颈。
会令人无端联想到皑皑白雪中茂密生长的荆棘草,有种撕裂纯真、黑与白的鲜明反差。
席舟喉头咽了咽,强迫自己别开视线。
浴室空间本就狭小,吹风机的风却仿佛让这逼仄的空间更加燥热。
他快速帮温随吹干头发,先一步离开浴室,借助客厅的空旷凉意让自己冷静。
电视里正播放新闻频道,全国各地迎来春运高峰,席舟感觉身边的沙发塌下,温随也坐了过来。
“想看什么?”
“都可以。”
年轻人估计对新闻不会感兴趣,席舟正要调台,忽然肩膀一沉,温随头靠住他,刚刚洗过的头发柔软地堆叠在他脖颈处,又滑又凉,带着洗发液的清香。
席舟不太确定地侧过脸,瞥见两弯睫毛,隔几秒会正常扇动。
温随是清醒的,不是旅途中睡着了才无意识靠来。
“困了吗?要不要去睡?”
“不困,不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