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我中意你(172)
“在很多人看来我是前辈,稳重可靠好像都成了我的标签,连你也说是我的梦想给你目标,但其实你不知道,你才是指引,是我的光,你让我有勇气走出过去、来到这里。”
“你可能很难想象,我有多需要你,多害怕失去,从前以为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就想过,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温随,那必定也不会再有席舟。”
“……”他这是!
温随呼吸一紧,心头剧震,不由地用力反握住席舟的手。
他不是在随便说说,他真的这样打算过。
而半跪的男人一直专注地看着他,哪怕肉眼可见的局促、好几次因情绪波动而眨眼,倒映在他眸底的极光却从始至终,如缱绻流淌万里星河。
“所以,我能不能厚着脸皮,恳求你把这份勇气长长久久地赐予我,治愈我对你的想念,允许我在你身边的时间达到这辈子的极限……”
“小随,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话音落,另一只手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小方盒——
俗套到不用猜,就能直接跳出的剧情步骤。
温随居然不争气地红了眼。
可是,就在这最扣人心弦的时刻,当席舟想要打开那只小方盒,意外状况又发生了。
他单手操作失误,盒子连续两次弹盖失败。
面面相觑。
有忘词在先,这次反倒接受得相当顺利,面不改色第三次才打开。
温随真的没想笑,到底忍不住抬手掩了下唇,可憋得辛苦,喉咙还是轻轻吭了一声。
席舟一颗心早提到嗓子眼,听到那低笑,难以形容地沮丧,又好气也好笑,颇为无奈道,“温随先生,就算是演练,也请认真对待好吗?”
“原来真是演练啊?”温随放平唇线,眼角泛着点晶莹的笑意。
看来果然是提前打了草稿背了书的,可惜竟然忘词。
突然很想知道他本来写好的稿子是什么样?
席舟叹气,懊恼到极点,“表现得太差劲了,下次重新来。”
明明都练习过N遍,可真对上温随,一开口紧张、提前写好的讲稿忘得一字不落、最后全靠临场发挥。
这也就罢了,居然手脚不听使唤,连个戒指盒都打不开。
他想什么全写在脸上,温随微微俯身,似乎想先将人带起来,“席先生,这种事一辈子有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我怕我会受不了。”
席舟正要答什么,忽然猛地一怔,温随这话的意思是……
“你答应我了?”
“不然呢?”
温随右手握住席舟攥着戒指盒的左手,“起来吧,跪这么久,累不累啊……”
那盒子又因掌心聚拢而被合上,但温随从来都没在乎过里面是什么。
而席舟站起来,起初表情还呆呆的,等到终于回神,那股瞬间放大的激动才像潮水般彻底掀动他情绪,让他控制不住,用力抱住温随。
“你答应跟我结婚了?”
“你真的答应了!”
“小随!”
他将温随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既然要俗套,亲亲抱抱举高高一个都不能少。
这份不加掩饰的雀跃欣喜,汹涌到让温随都有些恍惚,他以为他们之间从来都不需要这些来证明,早已经是既定之系。
可真当身临其境,还是禁不住眼眶瑟瑟。
他抬臂,回拥住席舟。
“是啊,答应了……你说多少遍都是答应了。”
“哇哦!成功啰!”
“太好啦!”
热烈而突然的鼓掌欢呼,在本该空置的礼拜堂炸响,将这片属于两人的宁静欢喜暂时打断。
温随震惊地转头,门口不知何时站了许多人。
撇下他玩失踪的袁锰、笑得合不拢嘴的温从简和梁舒、应该远在非洲的席知远,还有陶嘉、姚闵、盛北飞
、郑许然、李衍存——
甚至撑着一根拐杖从人群最后走出的冉冉。
大家都来了。
这绝对不是什么练习,更加不可能临时起意。
“你们——”
“哎可别看我!”最先被温随目光锁定的袁锰忙不迭摆手,试图洗脱干系,“席舟前辈一年前就跟我们所有人约好了。”
一年前?那好像是刚知道今年荷兰要举办射箭公开赛的时候。
不等温随发问,姚闵笑着打趣,“我刚怎么听着,师弟好像没发挥好啊?要不我们帮你看看,指导指导,你好好再求一次?”
温随无语,“姚教练。”
盛北飞啧啧两声,“哟,护短了?我也会,你嫂子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师弟你赶紧地动作麻利点,再来一次!”
郑许然立即跟着喊,“对对,不然我们大家可不同意!”
唯恐天下不乱仍然是他。
“小随你觉得呢?”席舟征询的目光看向温随。
似乎只要他发话,他立马就能原地回档重来,顺便一雪前耻。
“别理他们,”温随撇了撇嘴。
这一个两个,就知道欺负老实人,自己老攻当然自己心疼。
席舟看着回护他的小朋友,心里笑得叫一个甜。
趁热打铁,“那……不求婚,我们直接结婚?”
温随:“?”
“可以啊!”梁舒笑着,故意抬高声调,“正好这里是极光教堂,用来举办婚仪再合适不过,这可是小舟专门约的!”
“亲家,你说是不是?”
被点名的席知远微微颔首,脸上带着和蔼的笑,“直接办了也好。”
起哄的人顶过去,就该助攻的人表现了。
“所以你刚求完婚就准备直接结婚?”
温随以为自己掉进一个陷阱,原来竟还有连环计中计。
“极光教堂是专门为同性伴侣举办婚礼的地方,真的不好约,我费了很大劲儿才……”
席舟低声解释,苦肉计。
温随:“老实交代,这些都是你什么时候计划的?”
冉冉笑嘻嘻眨眼,“其实大哥从去年就开始筹备了哦,但是他怕哥哥你不愿意呢。”
自从认了兄妹,冉冉就喊席舟为大哥,称温随为哥哥,现在亲上加亲,还可以继续这样叫,听着却莫名比从前更亲切。
所以呢?怕我不愿意?然后……?
温随瞥向席舟。
冉冉已经把大哥卖个彻底,“所以他就说先单独带你来求婚,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再一起出现,直接办结婚,当场盖章认证,就算你反悔也跑不了了。”
少女清脆的声音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果然是先斩后奏。”温随在席舟手臂掐了一下。
席舟忙自圆道,“我一开始其实想确定求婚成功之后再正式邀请他们来,但师姐的婚礼让我觉得,你是愿意的,所以就又临时决定一步到位,因为真的没法再等了。”
蓄谋已久,属实是蓄谋已久。
温随“瞪着”席舟,“我居然还偏袒你,帮你说话?”
“那你不帮我,还想帮谁?”席舟跟他咬耳朵。
众目睽睽秀恩爱,底下观众纷纷牙倒。
可那两人穿着颜色相配、一深一浅的西服,往那极光下一站,温润和清雅,沉稳与坚毅,如同世间最和谐的一幅画,根本怎么看都看不腻。
牧师站到讲坛前,微笑的面容透着慈和与欣慰,“两位先生,我主已见证你们彼此间深切的羁绊,现在就由我来替你们缔结永久的契约。”
听到这个声音,两人彼此相看,不约而同站到两侧,可双手仍然牵在一起,仿佛片刻也不肯分离。
正当牧师将要开口时,席舟忽然道,“牧师先生,我想自己讲出我的誓词,可以吗?”
温随调皮地眨了眨眼,这是想起来了?
“当然可以。”牧师点点头,抬手示意。
“谢谢。”席舟深吸一气,认真凝视对面那双眼睛,喉结微滚,沉稳而富于磁性的嗓音,如同两人第一次,闻声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