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我中意你(167)
就连袁锰这个钢铁直男都忍不住咽了咽,“像那些女生常说的……什么禁……”
陶嘉认同地点头,“禁欲系天花板。”
禁欲系?温随稍稍抬眸,显然不是很理解。
“你瞧那些人,看见你就像被冻住了,”陶嘉捧脸,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就是那个意思啰。”
温随转头,“被冻住”的席舟已经回到舞台上,正跟盛北飞和姚闵说话。
但当他视线投过去时,席舟竟也抬眼,两人目光相对,空气都仿佛激起一串细小的电火花。
冻住?不存在的。
舟舟教练看他家小朋友的眼神真算不得清白。
婚礼仪程告一段落,宴席正式摆开,服务员捧着各色美食鱼贯而入,饿了半天终于开始上菜。
姚闵似乎去后面换敬酒服,其他人正做着准备。
那边伴娘低头整理裙子,忽然看向席舟,似乎发现他胸花歪了,伸出手想帮他别正。
不过席舟立即退后一步,拉开与伴娘的距离,虽然仍面带微笑,但明显是拒绝对方好意,自己将胸花调整了一下。
收回余光视线,温随默默将那杯果汁喝完。
大约二十分钟后,敬酒敬到他们隔壁桌,虽没特别留意,但温随还是听到那桌传来的说笑。
话题不知怎么到了伴郎身上,如席舟所料,他自称单身别人不信,觉得他有意推诿。
解释成对象忙不能到场,则被说是找借口。
姚闵他们还不帮澄清,似乎就乐得看老朋友为难,毕竟这种机会不多。
后来有位阿姨拉着席舟开他玩笑,也可能确实喜欢得紧,言语间半真半假,要介绍认识的女孩子给他。
总之喝酒高兴一上头什么话都说得,偏偏这种场面还不能太过较真。
“随哥,你吃这龙虾没?巨好吃!”
这一桌都是体校练出来的大胃王,袁锰生怕温随抢不到,提醒他赶紧动筷子。
温随对此兴趣缺缺,倒是看他们碰杯喝啤酒,突然就很想也来两口。
之前席舟只许他尝过一点,虽然事实证明不好喝……温随不知被触到哪块反骨,直接起身将啤酒瓶拿来自己面前来,先满上一杯。
“嚯!随哥也要喝酒了?”
温随皱着眉一口闷完,正想再来,一只手抢先抽走他的杯子。
袁锰其实也想拦的,慢了一步,抬眼看到来人,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前辈……”
队里要求运动员不能抽烟喝酒,虽然休息时间管不到,但温随从来都是最守规矩的,今天确实反常。
“还给我。”温随凉凉道,眼里隐约冒了点火星。
“先喝一杯就行了,”席舟垂眸看他,语调温和里带些诱哄,“空腹伤胃。”
陪敬完这几桌,虽然没醉,但他身上早沾染浓郁酒气。
温随闻到,愈发皱起眉,“你能喝,我就不能?”
这话挑衅的意味可太明显了,袁锰顿时感到剑拔弩张的前奏,忙起身接过席舟手里那只酒杯。
“前辈的意思是先垫肚子再喝酒,你看你盘子里,才吃多少。”
“……”温随收回单方对峙的目光,一声不吭拿起筷子,留给某人一颗后脑勺。
席舟的关切无处安放,只能极轻地叹口气。
他怎么可能拿教练身份限制温随,今天婚宴几杯啤酒也无伤大雅,他只是一直注意这边,小朋友尽在发呆,也不怎么吃东西。
“谢谢你袁锰,帮我照顾点他。”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这桌淮中的学生基本都知道两人有一层“兄弟关系”,所以等席舟走后,都只调侃他管弟弟管得严。
听着那些,温随心里更闷了。
他攥住酒杯,盯着那个尚余三分之二透亮液体的啤酒瓶,好一阵出神。
这极具压迫感的动作,让旁边袁锰紧张得如临大敌。
不过温随终究还是把持住作为运动员对健康应有的保护态度,没再继续喝,而是选择吃饭。
可先前下肚的那杯啤酒还是起了点作用,他大约是酒精不耐受体质,之前没机会试验。
“有点晕,我去外面站会儿。”
这次温随知会了袁锰。
“啊?我陪你去吧?”
温随说不用,袁锰还想坚持,陶嘉给递了眼色,他才发现席舟正往这边过来。
“哦那就用不着我了……”袁锰低声嘀咕。
而陶嘉眼看着那两人一前一后从宴会厅后门出去,忽然道,“我有点担心温随。”
“这有啥担心的?那不有席舟前辈吗?”
陶嘉眯起眼,“你不懂。”
另一边姚闵也说出相似的话,但她的版本是,“我很担心师弟啊。”
盛北飞一头雾水,“他又没喝醉你担心什么?”
姚闵表情高深莫测,“酒不醉人人自醉,你不懂。”
哪怕全民磕CP的世界,等级高跟等级低还是有壁的。
欢闹的喧嚣在身后逐渐远去,温随独自沿酒店地毯往外走,脚下略有些虚浮。
对面电梯正上升到高位,一时半会儿下不来,他没等待,转而推开旁边安全通道的屏蔽门。
一进到楼梯间,光线立刻就暗了。
他刚要扶着栏杆往下走,背后的门突然再度打开,旋即胳膊被一股力拽住。
“小随,你喝酒了,别自己乱跑。”
“……”
温随转身,借着门上小窗透出的那点亮,看住来人的眼睛,“你陪他们,跟着我做什么?”
席舟还未回答,见到温随表情,顿了顿,神色变得有几分复杂,“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
温随语调淡淡,听不出不好的情绪,反而稍微偏头,唇角翘起个极为细小的弧度。
席舟被这笑晃了一下神,忽然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会答应来当伴郎,他确实是藏了小心思的。
但比起自己,眼前的青年明显更加游刃有余,又让人有些不太确定了。
没收到回答,温随转动手臂从束缚中抽离,转身似要走下台阶。
幽暗的楼梯间,那身银灰色西装像一袭月色,将清冷背影衬托得愈发朦胧婉约,仿佛自带缥缈仙气。
尤其上衣下摆那处小小的燕尾设计,使腰线被拔高,随步伐跃动如轻灵的羽翼生物,随时就将振翅起飞。
席舟一步上前,再度将温随拉住,这次是抓着他的手。
外面就有客用电梯,楼梯间少人光顾,虽然头顶没见监控,但不代表这里就绝对安全。
然而向来理智的席舟,脑子绷紧的那根弦却在隐隐颤动。
“如果我今天又接到捧花,你会生气吗?”
这是假设句式,但温随直接予以否定,“我把它射下来了。”
他颇为自信,“所以不会有那种如果。”
不说这句可能还好,说完这句,席舟不可避免又想起方才惊艳全场的那支箭。
而温随忽然走近,抬头看向他。
“还是说,你希望我生气?”
仰视的角度令那双漂亮的眼瞳异常清晰,周围仅有的光线都聚敛其中,变成一种罕见的深琥珀色。
酒意烘托下,青年白皙面庞微微泛着桃红,唇角的弧度此刻愈发明显。
“……”是真的长开了,彼时那个沉静的少年已经彻底蜕变,到如今不知不觉一转身,于自己而言都是一场惊心动魄、地动山摇。
不,不仅仅是对自己。
席舟无奈地意识到,他被那种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反噬了。
他没料到箭射捧花那环,更没想到温随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抬起手,想将温随拉近自己。
想摒弃一切顾虑,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根本不想让别人看见他,一点都不想。
可理智仍在做最后抗争,他还未彻底付诸行动,那边温随却缓慢而主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