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被坑惨的气运之子(150)
院里顿时响起杀猪般的惨叫，肯沃德夫人在受惊后忙要去查看，被柏莎拉住， 柏莎很清楚， 如果母亲过去关心，换来的不会是感激， 而是发泄。
肯沃德子爵在连吃两个教训后终于想起他的庄园有仆从，扯着嗓子喊仆从出来给他教训刁民， 遗憾的是，他的召唤并没有得到回应， 反而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肯沃德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的处境不太妙，他的庄园， 现在或许已经称不上是他的庄园，这里被数百人霸占， 而造成这一切的， 是他的女儿柏莎。
克里斯特无心听肯沃德批判和怒骂不孝女，艾利克斯递了绳子给他，他顺势就把人绑在柱子上，并往他嘴里塞上布团， 待遇还不如在屋里被柏莎绑。
霍闲一行在柏莎的带领下到屋内落座，虽然小姑娘面上很克制，可时不时不经意看向霍闲带着敬畏的目光已经泄露她的心思。
之前文森特用护盾护住了所有人，随后霍闲使用的圣光净化是大净化术， 耗魔量极高，以至于用完后他差点魔力枯竭从半空跌落，好悬稳住没丢人，这会儿坐下来， 克里斯特便“贴心”给他送上回魔药剂。
霍闲拿得毫不手软，此前原主给过他不少好东西，现在就当是回馈。
随后便进入正题。
霍闲介绍了自己一行，他没有隐瞒身份，也不需要隐瞒，先前装那一波为他赢得了人心，他已将“光明”照进人心里。
肯沃德夫人也在女儿柏莎的陪同下勉强拿出贵族夫人的仪态，可惜一开口就显得没那么多底气，最终还是由小女孩柏莎讲述，镇长及镇上两个巡逻队长也都在，各自讲述经历。
小镇的情况霍闲基本已经了解，一切归结为魔气所诱发的恶逼得镇民们不得不离家逃难。纵使恶人的数量远低于镇民数，可人心中自然会对恶人有畏惧。镇长不是没想过组织人直接将“发病”的人捉住，可一来“病人”们大多是镇民，是因为生病才让他们性情大变；二来“病人”中有一部分杀人放火，手段残忍血腥，对于很多连鸡都没杀过的人而言宛如恶魔，为保证更多人的安全，镇长选择将人暂时带离危险的家。
至于肯沃德的庄园情况则简单一些，整座庄园上下主人与仆从数十人，只有庄园主人肯沃德子爵“病发”，他的恶是贪婪，且无需魔气诱导，他的贪婪也人尽皆知，光看这一座几乎有半个胡斯卡小镇的庄园以及庄园内修建的金碧辉煌足以看出。
当肯沃德子爵的贪婪更胜一筹时，他对妻女和仆从的剥削也变本加厉，庄园里供着的法师先生们还好，肯沃德不敢轻易去动，仆从们可都遭了秧，肯沃德子爵已经从暗示变成明抢，包括肯沃德夫人的首饰，也都被搜**净，甚至为得到夫人手指上一枚有些小的戒指而折断她的手。
所有人敢怒不敢言，直到柏莎站出来，和庄园里的魔法师谈过话，魔法师抛弃了雇主，选择帮助柏莎弄晕了她的子爵父亲。之后绑人，堵嘴等事都是柏莎做的，她既然决定那么做，就没打算牵连到旁人，哪怕父亲恢复后责怪她，她也要压下父亲的势力得到庄园话语权。
不得不说，柏莎是一个非常有想法且果决的女孩。
“圣、圣子大人，恶魔病，真的……是魔气吗？”镇长犹豫良久，终究还是自虐般问出这个问题。
霍闲颔首：“不错。”
只一瞬间，镇长原本脸上还带有的些许希冀彻底消失，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灰败暗淡下去，倒是两位巡逻队长却有着尘埃落定的无奈。
“恶魔病”发展到今天，除非连科普读物内容都没听过，否则不会再认为恶魔病真的只是传染病。
魔气。
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没有经历过千年前魔气肆虐整片大陆年代的人不会知道这两个字的重量，但奇异的，又有种微妙的别扭感。
大概是来自七八年前那些被摧毁的光明神殿，以王室带头，抵制光明神殿和所有神官，上行下效，平民们对光明神殿也是恶感多于好感。这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曾经的不屑一顾，如今让人高攀不起。
不管有无光明神，光系法师都是如今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而在黎明城，一个野生光系法师有多难能可贵可想而知，何况霍闲还是高攀不起的光明神殿圣子。
……
安多哈不是第一个“恶魔病”大规模爆发的国家，当这个国家的人们意识并证实到“恶魔病”本质上是魔气影响时，斯坦丁以及更多的国家也收到了消息，并且霍闲当初在光明小镇上所说“斯坦丁王国无故杀害光明神殿教皇，摧毁神殿，对光明神是为不敬，当黑暗降临大陆，斯坦丁王国将成为唯一一片不受救赎的领土”也传到了斯坦丁。
斯坦丁国王内厄姆如今才是真正热锅上的蚂蚁，在他主张神权彻底从他领土上消失整个国内轰轰烈烈上演神殿火烧戏的时候，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说是五雷轰顶也不为过。
相较其他国家，斯坦丁国原是大陆上最推崇光明神的国家，与光明神殿总部建在斯坦丁王城蒙斯特洛城不无关系，这也就使得斯坦丁成为光明神殿最多的国家，便是再落后的村庄，也会建有教堂，有一两个神官。
现在全民推翻神殿活动进行到一半，魔气来袭，好么，动手的人尴尬了，尴尬之余心中也不由生出懊悔以及淡淡的……恐慌。
恐慌不是无的放矢，圣子原话传到斯坦丁，对于教皇无辜被杀，足以激起所有神殿神官的怒火。
因此当全国各地陆续有被魔气感染者伤人事件传开而当地神官无所作为时，无论王室、贵族还是平民都慌了，更让他们慌的还在后面——曾经被暴力驱逐出神殿，被逼脱下神官袍的光系法师们包袱款款有家人的带上家人，没家人的或是结伴或是孤身离开斯坦丁，一路北上，誓追随圣子。
奥斯洛尼大陆如霍闲记忆中那般开始人人自危，胆战心惊，唯一的好处大概是正处于战火中的国家因此暂时休战。
……
霍闲还不知道有一大群神官在投奔他的路上，经过几天时间的相处，他发现柏莎真的是个非常虔诚的光明信徒，哪怕她有着不符合年龄的稳重成熟，即使笑也都是清浅的笑，表情管理十分到位，可来自她身上的信仰是真源源不断，比所有镇民加起来给的都多。
霍垣半夜看到往他身体钻的信仰之力都怀疑柏莎一个人就能把他供成光明神。
当然这是不现实的。
因为黎明城主的骚操作，黎明城外的九个小镇皆无光系法师可用，因此惨状连连，在救人和讨伐黎明城主间，霍闲选择前者。
柏莎为他们提供了坐骑鲁鲁兽和车，没错，就是他们在荒芜小镇玛丽店里吃的那种形似鸭但头与身体一样大的魔兽，鲁鲁兽丑是真的丑，但在半沙漠的安多哈，这种耐旱耐旱耐风沙的魔兽却是最实用的代步工具。
考虑到霍闲他们这一去可能不会再回来，柏莎其实有和他们同行的想法，念及她才十四岁以及若她离开后她性格懦弱的母亲无法自处，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送霍闲他们离开前，她听到她敬仰的圣子向她发出了邀请：“柏莎，你愿意与我一起，帮助更多身处黑暗中的人吗？”
柏莎承认，听到邀请的那一刻她是心动的，她甚至已经张开嘴，但在答应下来前她的理智回归，她认真道：“感谢您对我的信任，但是我有父亲和母亲要照顾，而且我相信，无论我是否追随您，我都会跟随神明的指引，尽我所能帮助需要我帮助之人。”
[这姑娘真是个好姑娘。]霍垣忍不住感慨。
霍闲同意他的说法，不过想起记忆里那宛如六十老妇的女孩，心底还是忍不住为她担忧。他想了想，从车内探出上身，伸出食指点在她的眉心处，闭上眼睛低声为她祝福：“光明神会庇佑你，你所思所愿，一定会成真。”
柏莎眼睛微微发热，但她没让眼泪落下，她双手合十，诚挚道：“感谢您的祝福，我敬爱的光明神。”后面七个字说的极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