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被坑惨的气运之子(112)
“娘——”萧锦黎拨开人群, 跌跌撞撞冲上前, 入眼处所见,让他在一瞬间双目赤红。
在黄鱼搀扶下来到寝宫门口的昊元帝见到满地鲜血已鲜活不在的贵妃,身形踉跄就要倒下,黄鱼忙将他扶稳:“陛下,陛下,保重龙体……”
昊元帝眼前发黑, 呼吸急促, 他张了张嘴, 尚未言语,萧锦黎便大声吼道:“是你们害死我娘,是你们逼死她,你们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本还因贵妃撞柱自尽心慌不已的皇后在听到萧锦黎这堪称大逆不道的话后面容一肃,喝道:“放肆!”旋即又招呼禁军统领, “将三皇子送回府,闭门思过!”
霍闲眉头一皱,姑且不论萧锦黎和原主之间恩怨,现在他的的确确没了母亲, 皇后不说安抚,上来就要给他禁足,这是嫌萧锦黎黑化不够深?还是……借题发挥?
“放开他。”昊元帝勉强缓过来,喘着粗气命令闻统领。
“陛下?”皇后心头一紧。
昊元帝看也不看她一眼,吩咐下去:“将贵妃送回仙乐宫,三皇子同去。”
侍卫和宫人立刻麻溜行事,贵妃在皇帝寝宫前撞柱,当场身亡,自不能将遗体长时间置放。
萧锦黎大概也暂时冷静下来,抿着唇不发一言朝昊元帝行了一礼,继而转身离开,他的视线扫过皇后、霍闲,无波无澜,却像是将他们的脸孔牢牢刻在心底,只待来日复仇。
另有宫人提来水桶,迅速清洗地上血迹,霍闲掠过猩红刺目的血,却是看到一个远去的背影。
[垣垣,萧锦迟什么时候来的?]霍闲问霍垣。
霍垣也不知道,他根本没发现四皇子萧锦迟过来。
“逸儿,你留下,陪舅舅说会儿话。”昊元帝招呼霍闲,“黄鱼,你去后宫传朕旨意,贵妃仙逝,各宫妃嫔不必叨扰,在各自宫中抄些经书为贵妃祈福即可。”
这道旨意的背后是让后妃们安分守己,没事少出门。
至于皇后,完全被撂在一旁。
霍垣看着皇后面色变来变去,最后勉强挤出属于皇后的端庄仪态,离开了寝宫。
他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还是现代好,没有皇帝,人人平等,一夫一妻,不用为了丈夫的其他女人而勾心斗角。
[会有这么一天的。]霍闲的声音从意识海中传来,霍垣这才意识到他不小心将感叹传给了霍闲。
[霍闲,你准备干大事了吗?]霍垣摩拳擦掌。
霍闲:[先看看。]
寝宫内,仅昊元帝和霍闲二人,霍闲给昊元帝喂了些汤粥。
一碗粥下肚,昊元帝精神似乎好了些。
他望着霍闲半晌,长叹一声:“逸儿,你若是朕的儿子,该有多好。”
这话原主听了不下十次,但每次原主都只是一笑而过,因为原主没有野心。
“舅舅,若我现在说,我想当皇帝,你愿意将皇位传给我吗?”霍闲忽然说。
昊元帝先是一怔,旋即瞳孔放大,呼吸有几秒停滞,半晌,方找回声音:“逸儿,你说的可是真的?”他非但没有因为霍闲堪称大逆不道之语震怒,反而极力压抑欣喜。
霍闲反而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问:“舅舅,您对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还有印象吗?”
昊元帝倒是想把先前话题捡回来,可念及他突然中毒以及贵妃之死,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很不对劲,然后他便努力回想、回想、回想……越是想的,思绪就越乱,仿佛脑中被人塞了物什,让他的思绪堵塞。
霍闲见他回忆困难,便又问:“舅舅,您还记得昏迷那日是哪一日吗?”
这一次昊元帝依然给不出一个准确答案,不过他想起一事:“朕记得,朕做了很多梦,很多很多梦,梦中梦,朕甚至分不清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那您下旨让我爹剿匪……”霍闲试探开口。
“剿匪?”昊元帝一愣,“朕知霍家一心想要远离朝堂,思远已多年不曾领兵,朕怎么会……”说到这他不禁脸色难看起来,但仍怀有一丝侥幸询问:“朕真下旨让思远领兵剿匪?”
此时霍闲也有些头疼,因为他发现他分不清昊元帝是真的不记得那些事还是演戏,若是演戏,这演技不拿个小金人就离谱。
心里揣着疑惑,他微微颔首认同。
“剿哪里的匪?思远去了吗?朕现在下旨还能否将他召回?”昊元帝一连三问,语气急切。
霍闲:“黑风山。”
“什么?”昊元帝大惊失色,因情绪太过激动,隐隐再有晕眩状况。
霍闲忙将人安抚住:“舅舅,您别担心,爹已经回来了,黑风山的匪患皆已解决。”
话一出,昊元帝更是惊讶:“怎、怎会?黑风山匪患为祸一方,易守难攻,若不大量派兵,剿匪根本无望。莫非,朕派了大量兵马?伤亡如何?”到后面已满是忧心。
霍闲深深凝望着昊元帝,看得他满心疑惑,方在意识海中对霍垣说:[如果这个世界任务失败,不是我不够努力,而是他们太会演。]
霍垣:[……啊?]
要是昊元帝在演戏,霍闲觉得颁给他十座小金人都不过分,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昊元帝没在演戏。
遂将剿匪过程与他简略说了说,待听到凉州城的“传言”后他也没因为这类似将霍侯爷神话的言词生气,反而语气复杂道:“这天下,合该是萧霍两家的,先帝贪心,朕也贪心,才落得今日如此地步。”说到后面已有自嘲之意。
这话霍闲没法接,也不能接,皇帝心难测,他不打算冒险。
昊元帝像是开启了话匣子,开始就四个儿子说,太子体弱,二皇子又痴痴傻傻,三皇子……这个他说了名字,犹豫之后又跳过,最后是四皇子,长得最像他的一个孩子,可因为眼睛与皇位无缘。
“逸儿,先帝、朕愧对太多人,只希望,往后几个儿子能平安到老。”昊元帝似乎有些倦,声音也带上沧桑和疲惫,更像是……交代遗言。
这感觉并不好。
霍闲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舅舅,逸儿有一问题想问。”
“问吧。”昊元帝道。
霍闲琢磨片刻:“当年,您为何……将贵妃纳入宫中?”
他清楚的知道,涉及贵妃王玉洁可能会踩中昊元帝雷点,虽然他从长公主那里听到了一个昊元帝狼子野心无情无义的版本,可先前昊元帝看到贵妃尸体时那种难过、愧疚和如释重负交杂在一起的矛盾感让他觉得很奇怪。
昊元帝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他睁眼看向霍闲,霍闲从他的眼中再次看到种种情绪交织的矛盾,他张了张嘴,又闭上,复又张嘴,再闭上……
几次后,他重新闭上眼睛,声音更显疲惫道:“洁儿……朕亏欠她良多。”
霍闲眼皮一跳:他想听的不是这个。
“您既觉得亏欠她,为何对三皇子……没有偏爱些?”他其实想问为什么不考虑萧锦黎当皇位继承人……他从长公主口中已知晓萧锦黎大概率不是昊元帝的亲生儿子,他想知道昊元帝会不会抛开脸面将实情说出,最重要的是了解他对贵妃究竟是何态度。
昊元帝没料霍闲话题这么会转,表情更加复杂:“当初朕为保证萧家血统纯正,后妃中有子嗣的都是朕的表姐妹,贵妃……入宫前的已是人妇。”他点到即止。
霍闲自然听懂他话中意思,眼皮又一跳:“二皇子和四皇子以及两位公主都是您和表姐妹的孩子?”
昊元帝被他的突然疑问弄得懵了懵,有点讪讪道:“老二的母妃淑妃,你小时候还喊她表姑母,忘了吗?”
霍闲:“……”
他就说!
他就说昊元帝是不是真作孽太多,六个孩子一半有问题,敢情问题的原因居然出在父母身上,表兄妹,表姐弟,那都属于近亲,近亲成亲,孩子有问题的几率才大,所以现代近亲结婚是严令禁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