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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福宁殿(上)(83)

作者:初可 时间:2018-04-08 18:46 标签:重生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相爱相杀

  赵世碂问:“如何?”
  赵琮咽下去,点头:“好!”
  赵世碂笑。
  赵琮已经去尝其他口味,手却不够用,他正吃着荠菜馅儿的,赵世碂伸手递来汤勺,轻声道:“这是春笋馅儿的,十分鲜嫩。”
  赵琮一时吃得痛快,忘了惦记规矩不规矩,直接张口吃进赵世碂喂来的小馄饨。他咽下,再笑:“好!”
  赵世碂也笑,再舀其他口味的也给他吃。
  染陶赶到时,便见不远处的小桌旁,他们陛下低头在自己吃馄饨。一旁的小郎君却又时不时地将汤勺喂至他嘴边,他也照样吃进去。吃完后,两人再对视一笑。
  染陶忽然就没再往前走。
  其余的宫女与侍卫因不打扰陛下,原本就站得远,谁也没瞧见。
  染陶也不知是否错觉,她觉着他们陛下与小郎君面上的笑意,比这日渐浓厚的春意还要暖融融。
  她其实有些不解。
  但再多看几眼,她也跟着他们一同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娘:[推眼镜]追不到提头来见。
  琮:-_-||


第118章 他想见小十一。
  三日之后, 他们离开杭州。
  赵世碂的娘亲依然留在杭州, 虞先生带了一些人与赵世碂一同回开封。
  赵琮恰好瞧见,多问了几句, 赵世碂不在意道:“陛下给的宅子太大, 多带几人回去, 才能填满。”
  赵琮点头,知道赵世碂是真的要住到宫外去了。
  心中说不上是失落, 还是失望, 毕竟这本就是应当的。
  他正要走进船舱,又见最后头的马车内走出两位貌美女娘, 看似年岁不大, 却都已梳妇人髻。他有些不解, 再看赵世碂。
  赵世碂不由有些慌,却又很快定下心神:“陛下,她们是之前我在杭州时的妾侍。”
  “……哦。”半晌之后,赵琮才应了一声。
  他再点点头, 扶着染陶的手走进船舱。
  走进前, 他背对着赵世碂说道:“你带着两位娘子, 朕这儿又不好住,你与他们到另一边的船上去罢。”
  “是。”赵世碂也应下。
  赵琮再无停顿,身影迅速掩于船帘之后。
  往回行时,赵琮便坐在上回赵世碂坐着的窗边发呆。
  来时桃花开得正盛,回去时,桃花已败。水面上再无桃花瓣, 那日的窗前与赵世碂的手,那日的满怀桃花顿时也似梦非梦起来。赵琮都不禁疑惑,它们当真发生过?
  八日之后,他们到达开封府。
  宫中来迎接的车驾一字排开在汴河码头处,赵琮扶着染陶的手走上岸边,福禄激动地立即跪下:“陛下您可回来了!公主与淑妃娘子皆在福宁殿等您呢!”
  外头再好,还是家中好,这句话不假。
  哪怕他去的地方曾是他上辈子的老家,可跨过千年,那里怎会还有他的家?
  一回到开封府,想到待会儿便能到熟悉的福宁殿,他心中也安。
  他下意识地回头就想叫上小十一同回宫,他也回头了,更是看到小十一,却也看到他身后的两位貌美女娘。他这才想起,一切都不同了啊。
  赵琮露出浅淡笑意:“回去好好歇息,歇够了再来宫中见朕。”
  “是。”赵世碂应声。
  赵琮觉着自己还有话要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他只好再道:“朕回宫了。”
  “是。”
  赵琮多希望他能说一句“我明日便去宫中看你”。
  可他没说。
  赵琮再笑了笑,终究坐进马车中。
  赵世碂目送宫中车队离去。
  他心中有鬼,愈发要借两位妾侍做掩饰。
  他想,这样应当是对的。
  无论对与否,赵琮一回到宫中,便又开始忙碌,且比从前还要忙碌。
  这一个月来堆积的政事,出去一趟,带回来更多的政事,令他忙得无暇再去伤春。
  首先要解决的便是杜誉的事,翌日他便召杜誉进宫,私下与他在崇政殿说话。
  杜誉连官服都未穿,进来便跪在地上拜见他。
  赵琮也未叫起,而是喝了一口茶,随后放下茶盏,声音清脆。他就这般看下头跪着的杜誉。
  这些宰相虽平常与御史台之间相互牵制,但在朝中,说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为官者,能当上宰相,那便是最大的成就,尤其杜誉与钱商是大宋仅有的两位正经宰相,还不是副相。
  杜誉能令太后重用,还能令他赵琮继续用他,自是有本事的。
  赵琮佩服他的本事,只要杜誉始终心思正,他并不愿抛弃此人,毕竟培养一个合心的手下总要几年。
  这回的事情,虽指向杜誉,却也没有明确证据,他并不好给予任何处罚。
  况且,后手应该还在后头。
  隔了会儿,他见杜誉的后背已有些微颤意,终于开口道:“杜卿请起。”
  杜誉松了口气,这才立了起来,却也不敢抬头。
  赵琮笑:“杜卿今日进宫,何以官服都不穿?”
  杜誉立即作揖:“陛下,臣心中有愧,无颜再穿那身紫衣!”
  “杜卿言重,此事与你并无关联。”
  杜誉心中刚一松,赵琮又道:“虽说那位被刺杀的盐税司家中的账册子上,的确有你的名字,朕却是不信的,朕不信你贪钱。”
  若真不信,岂能拿出来说?陛下是在试探他!
  杜誉真是有苦说不出,他堂堂一国宰相,怎会贪这些?位极人臣,位极人臣,他已做到这个份上,岂会拿自己的名誉开玩笑?
  他再度跪下来:“陛下……”
  “怎的说着说着又跪了下来。”赵琮依然笑,只是再不叫起,而是道,“林白此人,也是你为朕所荐。他这人虽有些迂腐,办事倒利索,也刚正。朕也不信他贪钱,但朕信与不信,总归是没用的,知人知面到底不知心,杜卿,你说是也不是?”
  “……是。”杜誉的后背上起了一层的汗。
  赵琮叹气:“朕倒宁愿他的确未叫朕失望。杜卿这些时日一直闭门家中,怕也不知道外头的事。淮南的刑狱司是个能干的,将事情查得有条有理,如今的确有罪的官员已尽数服罪。只林白,至今还未有证据证明他的确贪钱,且下手杀害那位盐税司。”
  这软一句,硬一句,杜誉除了应“是”,也说不出其他话来。他早知道,陛下并不好对付,今日进宫已做足准备,结果还是一句话也没机会说,更无机会为自己辩驳。
  “杜卿门生众多,在外为官者也并不少。这倒是几年来,头一回遇着这样的事。”
  杜誉立即磕头,再道:“陛下,天下学生一心向学,所为的皆是陛下与大宋!”
  赵琮暗想,收门生的时候,暗自往外放的时候,可没见他说这话。赵琮继续笑:“自古以来便有这般传统,杜卿何必惶恐。朕亲政后的恩科,由蔡雍主领,状元易渔不也奉蔡雍为师?这原本就是应当的呀。”
  赵琮说得轻松,杜誉心里却越来越沉。
  陛下这是在敲打他啊!
  易渔是认蔡雍为师不错,但是蔡雍那种硬邦邦的性格,理都没理过!易渔去他门上拜见,他见都没见一眼,徒叫当年新鲜出炉的状元没脸,这事儿人人都知。
  陛下这般说,明面上是宽慰他,实际上就是已对他不满。只是不知陛下已对他不满多久?杜誉越想,额头上的汗就越多,枉他自认年岁大过陛下一倍有余,渐渐便越了界。细想这几年,他的确提拔了过多自己的门生。
  额头上的汗越多,他越不说一句话,而是再度跪伏到地上。
  赵琮又喝一口茶,再道:“不说林白这事儿还未有确凿证据,就算有,也不能证明与你有关。朕一年给杜卿那么多俸禄,杜卿还差那点银钱?”
  杜誉开始微微发抖。
  赵琮叹气:“如今朝中,人心浮躁,正是需要你这般的官员正正风气才是。朕是很信你的,账册上一个名字并不能说明什么,并非实证。待林白之事查清,自有公道出。杜卿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别再闭门不出。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站出来为自己正名。还是说,那身官服当真不想再穿?”
  杜誉本因他说得严肃,正要听话起来,一听最末一句,又跪了下来。
  赵琮用茶盖撇了撇盏中茶叶,不经意道:“回家去吧,明日穿上你的正二品官服来上朝才是正经事儿。”
  杜誉不敢拒绝,规规矩矩应了声“是”,小心退出正厅。
  甫一出门,他便长叹一口气。陛下能知道,他也能猜到,这回就是有人要搞他。这个时候,他正应在家中躲着才是,否则一出来,有仇没仇的都得拉弓盯着他。
  陛下看似信他,却已是疑他,并不想保他,非要他出来当靶子。他出来,那些人的心思才能继续下去。陛下聪明得很,这般才能抓到后头的人。可是又能怪谁,终究是他这几年开始狂妄起来。
  他连连叹气,心中苦闷异常。那个死了的杨渊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突然冒出来,还没来得及查清楚到底是谁的人,就干脆地死了。这下可好,人人都当杨渊是林白的人,更是他的人!他也暗自猜测到底是谁要害他,钱商自不可能,他的女儿在宫中独宠,算陛下的半个岳丈,岂会贪图这些?
  其余的几个副相,仔细想一番也无可能。除了郑桥之外的副相,皆是陛下亲手提拔上来的人,得陛下重用,且资历还一般,根本没有与他对上的理由。郑桥当初与他同被太后所用,后陛下亲政,他虽被降为副相,却也保留了颜面。
  况且郑桥与他一向交好,更不可能是他。再往下头的职位上数,那些人更没有害他的动机。杜誉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开始怀疑这是陛下为了踹他下去故意设的局。
  他摇头,依旧暗自叹气,离开皇宫。
  他走后,福禄进来道:“陛下,杜相公出宫去了。”
  赵琮点头,又问:“朕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有异常?”
  福禄则是摇头:“两位相公似往日那般,每日亲领五品往上的官员前往垂拱殿,随后散去各自屋子与衙门办事。淮南那处发生的事儿,若不是陛下写信回来,小的与两位相公皆不知情。一接着陛下的信,杜相公即刻便闭门家中,并不过问。因淮南的消息还未传进京中,初时许多人不解,去杜府门上询问,杜相公却谁也不见。人人又去钱相公那处问,后头连钱相公也不见人了。前些日子,淮南的事陆陆续续传回京中,人们才知此事。”
  福禄细想一番,又道:“若是要说有什么奇怪的事儿,便是自从南边的事传到京中,外头愈来愈多的人说杜相公伙同门生贪盐民的本钱。据闻,现在外头的茶楼与酒楼里头,许多人正骂杜大人呢!”
  赵琮再点头,表示已知晓。舆论是个好武器,人人都知,古人更知,这肯定也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不禁又觉着有些厌烦,只是这事无人可抱怨,他是一国之主,厌烦下属之举,若是与亲信官员抱怨这种事,定要被人取笑。
  只是他的确觉着厌烦,杜誉被人陷害也是咎由自取,这几年杜誉确已渐渐猖狂。
  能与他解忧,与他讨论此事的人,只有小十一。
  他下意识地就开口:“叫小十一——”
  “陛下?”福禄见他说到一半便住口,不由诧异。
  赵琮暗自苦笑,从前还当小十一没开窍,真当小十一是个孩子。如今人家能独当一面,能将盐事处理妥当,更是连妾侍都已带回,可见早已不是个孩子。他哪还能似从前那般,动不动就叫人进宫来。
  他道“没事,回福宁殿。”说罢,他便起身,福禄赶紧替他穿鞋。
  之后的几日,杜誉如常上朝,朝中官员们倒是个个平静,似是什么也未发生过。赵琮见状,也觉着有意思,他都令杜誉主动站了出来,怎的还没人出来当领头羊。
  而这几日,赵世碂也始终未进宫来。
  赵琮不大适应,他想遣人去问,又怕小十一觉着被约束。毕竟小十一已是有妾侍,将来也快要能成家的人。扪心自问,换位思考,谁愿意成天被自己的叔父束缚着?
  赵琮出京一月有余,一直运道很好,除了那回在海边崴了一脚,身子无有不适。便是刚回来那几天,身子也尚好。等他连轴转,忙完堆积的事儿,他立刻病倒了。
  其实也不是大病,还跟从前一样,身子虚,提不起来劲,只能在床上躺着。一病,赵琮的心绪就有些低落,也不许人将他病了的消息传出去。也恰好轮上旬休,官员们休息一日,不用上朝,他生病的消息自也传不出去。
  赵琮喝了药躺在床上看着床顶发呆,因病所致,他的心绪由低落转为委屈。
  染陶轻声进来,对他道:“陛下,几位娘子在外头,想进来见您。”
  “不见。”
  “陛下,淑妃娘子可要见?”
  “不见。”赵琮现在只要瞧见打扮精致的女娘,就能立刻想到赵世碂身后站着的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娘子,一个比一个貌美。他不由暗自气愤,他就该也将苏妍带回来,也封她个美人。苏妍长得比那两个还好看。
  他越想越偏,又想起在杭州买的那根玉簪,他也顾不得生气,立即问染陶:“那根玉簪呢?”
  “嗯?”染陶一愣,才想起是什么,立即道,“婢子去拿。”
  染陶很快拿来,赵琮接到手中看。
  他想见小十一。
  可是小十一沉迷于美人中,压根不来见他。他不叫,人就一点儿音信也没了。
  他现在病了,他就是想见小十一。
  他将玉簪递给染陶:“送去给小十一。”
  染陶领命出去亲自送玉簪。
  赵琮心中终于舒坦了些,这下人总要进宫来了吧。
  他计算着赵世碂到这里来需要多久,赵世碂的宅子就在御街尽头,从家门口到宫门口,再到他的福宁殿,若是快些走,一刻钟都用不着。
  他耐心等着,可四个一刻钟都有了,人还没来。


第119章 赵世碂猛地一甩马鞭,往皇宫疾行而去。
  赵世碂的宅子, 如今就叫赵府, 那字还是赵琮当时写的。
  染陶到赵府去送东西,一到便被告知, 郎君不在府上, 出去了。染陶还记得那两位被他带回来的女娘, 虽说打听这种事儿不太好。但她跟在陛下身边许多年,亲眼瞧着陛下长大, 她总觉着因这事, 陛下不大高兴。
  她能猜出原因,向来是人一旦成了家, 便真成了人。小郎君这两位虽说仅是妾侍, 却也足以证实小郎君的确已长大成人。陛下向来把小郎君当孩子般关心爱护着, 忽然便成人,心中自然有些许失落。
  茶喜留在家里,听了话,便道:“姐姐, 那两位娘子住在后院里, 从不出来的。”她又小声道, “小郎君令我看着她们,不许她们出后院一步。小郎君也一回没往后院去过。”
  “依你这么说,小郎君怕是不喜她们?”
  “瞧起来似乎是。”
  染陶皱眉,这既然找了妾侍,还是得找可心意的才成,不喜爱的放在家中又能如何?
  人既不在家, 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染陶就与茶喜说着话,一同等了片刻。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人还未回来,染陶也不能再久待,只好留下玉簪先回宫。
  赵世碂其实是去了公主府。他也没甚地方好去,京中也无好友。在家中枯坐无趣,宫中又不好去,他只能去公主府找赵宗宁说话。
  赵宗宁是赵琮的妹妹,这般说起话来,似乎也与赵琮有了关联。
  他将从杭州带回来的礼物一并带过去,觉着不够,又到银楼添置些许。
  赵宗宁见他过来,还不乐意道:“原本今日我与叔安约好,要启程去洛阳的,你一来,倒坏了我的好事,哼。”
  赵世碂不客气地坐下,问道:“去洛阳做甚?”
  “那处牡丹尽开,我们看花去。”
  赵世碂听了这话心中一动,洛阳离开封府近,赵琮也该去看看散心才是。他听说了,赵琮一回来就忙于政事,一刻也没闲。总这样绷着,身子定要伤着,要多出去转转才成。
  这回赵琮在南方,每日都很高兴,尤其在杭州不过问政事的那三日。
  但他心中这般想,却未说出口,他要自己进宫与赵琮说,这样,还能见一面。
  他令身后的人将东西奉上。
  赵宗宁见到那许多锦盒,便撇嘴:“你又送这些,哥哥知道你乱花银子,又要说你与我,我可不敢收。”
  “大多都是在杭州买的,他都知道,不贵重,却很精致,你看看。”
  赵宗宁心痒痒,打开看,果真是。
  她欣赏了许久,才笑道:“哥哥也给我带了许多,与你挑的不一样,但都是好看的。”她又指了一盒珍珠,“这个好,我可能分给叔安半盒?”
  “送你,便是你的。”
  赵宗宁点头,对澈夏道:“这盒珍珠,分半盒予乐安县主。”她看了会儿,又指着一盒玛瑙棋子,“这个送去给淑妃娘子。”
  赵世碂好奇:“你与她还有往来?”
  “这回哥哥去淮南,不放心宫中,我每隔几日便要进宫一趟,与她见得多。再说了,她还未出阁时,我们原本就认得的,她人挺不错,叔安也喜欢她。”
  “赵叔安可订了人家?”
  “尚未,你有好人选?”
  “我哪有好人选,只不过问问罢了。”
  赵宗宁皱眉:“叔安本就胆小,元宵时因孙竹清那个渣滓,闻男子就色变,如今她家中不敢与她说嫁人的事儿。”
  赵世碂无所谓道:“她这般身份,就是不嫁又如何?难道家中养不起?”
  赵宗宁笑开:“你倒是看得开嘛!也难得说了一回令本公主高兴的话!正是如此,女儿家就该这样,家中如珠如宝地待着,何必定要嫁出去被人欺?那么多兄弟,便是一辈子不嫁,还怕不能保护她?”赵宗宁说完,又很感兴趣地问,“据说你带了两位妾侍回来?如何?听闻十分貌美啊!何时也让本公主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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