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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福宁殿(上)(25)

作者:初可 时间:2018-04-08 18:46 标签:重生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相爱相杀

  “真是好看!”茶喜抬头,连声称赞。
  其他小宫女听到声响,也纷纷好奇地出来看。
  赵十一再看了眼屋顶。
  二十只鸽子,闲适地站在屋顶上,却又恰好排排站在阳光洒下的一个半圆形光圈之中。
  忽有光明之意。
  此时的阳光,看久了,眼也不累。
  秋天真的要来了。
  赵琮的十六岁生辰也真的要来了。
  赵琮这次一病,便病了半个月。
  其实他的身子早已好,他却不愿“好”,他也已知晓吉祥的事。
  染陶告知他时,他本在翻谢文睿新买来的词册子,听闻此话,眉头皱了起来,只是染陶低着头,没有望见。
  忽然而至的直觉告诉他,吉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在染陶眼中,吉祥是个坦然的好太监,他有勇气去承认他的心机,便是忠于他赵琮。
  福禄与染陶都有心机,有这等心机的人兴许都会惺惺相惜。赵琮也以为福禄与染陶都很好。
  可独独吉祥的心机,令他怪异。
  即便吉祥这般坦诚,他也觉怪异,吉祥似乎坦诚得太过。
  他不禁回想头一回见到吉祥的场景,一切的确来得过于巧合。可吉祥又是谁派来的,孙太后?宫外的魏郡王?又或者是其他宗室?再者是哪个臣子?原来对他不怀好意的人这么多,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毫不畏惧这些人。
  想罢,赵琮将词册放下,轻声道:“既如此,宫中也定个新规矩,往后御药局的大夫配药、熬药时,除了试药太监,均得有其他太监在一旁陪同。”
  “是。”
  “你去趟宝慈殿,告知太后此事,殿中省毕竟是她在管,还得劳烦娘娘亲自示下。这毕竟也是好事儿,娘娘自当会同意。”
  “婢子知道。”
  “小郎君身边守夜的太监,除了吉祥外,另一个改名为吉利。”
  “陛下?”染陶不解。
  赵琮笑:“这样叫起来才好听。”
  “是。”染陶也笑,却是信了。
  毕竟没人怀疑赵琮的任何心思。
  小太监改名到底是小事,御药局的事才是大事,染陶匆匆去了宝慈殿。
  孙太后并不为难她,问完话便放她回去。
  染陶一走,孙太后大怒:“他是疑我要害他?!我若要害他,岂会等到如今?”
  青茗道:“怕是陛下身边的宫女、太监撺掇陛下。”
  “如何说?”
  “那日有小太监随陆御医去御药局时,陛下还在床上昏睡着呢,他如何示下?”
  王姑姑敛目,伸手为孙太后捏肩膀,孙太后回神:“你去将殿中省的周来春叫来。”
  青茗也敛目,应了“是”,转身时脸色却不好看,娘娘终究不信她,她终究比不过王姑姑这个乳娘出身!王姑姑总挑唆娘娘与陛下对抗,她看得很清楚,娘娘到底不是狠心之人,先帝那般菩萨性格的人,登基时还杀了亲弟弟呢。娘娘这般总也狠不下心来,如何真能当那女皇帝?
  还不若交出御宝,反而能换得下半辈子的太平!当这尊贵而又清闲的太后又有何不好?中宫无主,后宫不还是娘娘在打理?何必非要执着于前朝政事。
  王姑姑是要害了她们娘娘啊!
  青茗一走,室内仅剩孙太后与王姑姑。
  “你要说些什么?”孙太后侧脸看王姑姑。
  “娘娘,为何不趁此机会将陛下——”王姑姑边说,边仔细地看孙太后。
  孙太后大惊,嘴微张,许久之后,她压抑着声音:“姑姑你怕不是疯了?!”
  王姑姑跪到她面前:“娘娘,成大事者哪个不是满手鲜血?陛下拖了这么些年,不仅没有死的兆头,且身子越养越好,娘娘如何等得起?陛下若死,娘娘即刻便能从宗室挑选新的郎君。便是不挑,娘娘手中有御宝,更有文臣与禁军,五姓番那处也已有回话,赵家宗室中,有谁能与娘娘一战?娘娘有何怕?”
  “姑姑,赵琮是我的嫡亲外甥!”
  “娘娘,早先白大夫来回话时也说了,陛下的身子只是弱,却能拖许久。陛下即便一辈子不得亲政,娘娘终究只能临朝听政,满朝文武跪娘娘,也终究跪得名不正言不顺,这如何能痛快?!娘娘自小便钦佩武曌,武曌如何当女皇帝?娘娘又如何?”
  王姑姑的每句话都说到了孙太后的心坎上。
  孙太后心很热,是,她从小便钦佩武曌那般的女子。她恨不得再不受拘束,她也想做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帝。如今她也正努力,可的确如王姑姑所言,除非赵琮死,也除非赵氏无人,否则她终世不得正名。
  “娘娘便不想被众人跪拜,高呼一声‘万岁’?!”王姑姑再言。
  孙太后伸手抓住高椅的把手,呼吸顿时有些困难。
  她想,她想得快疯了。
  她也曾动过杀心,赵琮登基的那一日,晕倒后,躺在床上,内室中唯有他们两人。
  只要她稍稍动手,赵琮便没了。
  她已经伸出了手,没能狠下心来。
  她从小也是饱读诗书,又在宫中得先帝亲自教导,与皇室中人一般,十分信奉祖宗之法。祖宗定下的规矩,对她影响颇深。她既欣羡武曌的手段,却又暗暗不愿走出那一步。
  “娘娘,陛下看来是死不了了。”
  孙太后垂眸,当初她也的确如大多数人那般,都以为赵琮会早夭,以此再做安慰,终究没下手。却没料到,赵琮竟然活到了今天。
  “娘娘,您若不对他人狠心,来日,便是他人对您狠心!”
  孙太后伸手抚着心口,沉默不语。
  染陶从宝慈殿回来,又往侧殿去了一趟,没瞧见茶喜与吉祥,问了才知道,均陪着小郎君去了后苑。
  她直接找到那位守夜的小太监,问道:“你原本叫个什么名字?”
  “小的叫顺子。”
  “是家人取的,还是进宫后改的名?”
  “小的是孤儿,名字是宫中大官为小的取的。”
  “你运道好,陛下觉着吉祥叫吉祥,你却叫其他名字,终究不好听,给你赐了个名字。”
  顺子有些呆愣,抬头,“啊”了一声。
  染陶笑:“傻小子,陛下给你赐名‘吉利’。”
  吉利满脸通红,不知如何才好。
  吉祥太过聪明,这个吉利就是太过傻!
  染陶指点道:“到底是陛下给你赐名,去正殿门口磕个头去。”
  “小的知道了。”吉利老老实实地还想跪下来给染陶磕头,染陶身后的两个小宫女都一同笑了起来,吉利的脸便更红。
  “快起来吧,随我去。”染陶也笑,带着吉利一同去正殿。
  却没想到,陛下听了染陶的通传,居然要见这个吉利。染陶倒觉得这个傻小子有些意思,估计能哄陛下高兴,将他叫进去。
  陛下与他单独说话。
  染陶退出内室,想了想,对两个小宫女道:“这事儿,就咱们仨知晓。”
  小宫女跟随染陶多年,乖巧道:“婢子知道。”
  赵琮靠在床上,望着跪在地上的吉利,吉利的身子甚至还在抖。
  “你抬头,朕瞧瞧。”
  吉利抖得厉害,倒听话,勇敢地抬起头。
  “宫中可好?”赵琮问他。
  吉利身子健壮,长得又高又胖,有些蛮力。是以才被茶喜挑来守夜,扛得住熬,哪怕呆点也无碍。这样高高胖胖的他,脸一红,的确很有趣。他虽怕,抖抖索索地还记得说话:“陛下,宫中好。”
  “为何好?”
  “有吃的。”
  赵琮笑出声,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小胖太监进宫后没少吃。他也不再问,只道:“朕交代个事情给你做。”
  “小的领命!”吉利立即扑到地上,猛磕了一个头。
  赵琮再笑:“你别慌,站起来好好听朕说话。”
  “是……”吉利站起来,弯腰站着。
  “与你一同伺候小郎君歇息的吉祥,你往后替朕看着。”
  “啊?”吉利呆呆抬头。
  “会不会看人?”
  “小的不会。”吉利应得老实。
  “你最爱吃什么?”赵琮索性这般问。
  吉利低头道:“小的喜爱吃肉馅儿的蒸饼……”
  赵琮“哈哈”笑,真是个老实人,他笑得吉利更紧张,头低得更低。
  “若是有一天,你吃了素馅儿的蒸饼,你会如何?”
  “陛下,小的不吃素馅儿的蒸饼,福大官待我们好,知道小的喜欢吃肉馅儿的,顿顿有肉馅儿的蒸饼吃。”
  赵琮伸手捂脸,笑了半晌,才道:“一个喜欢吃肉馅儿蒸饼的人,突然吃,并且吃好几回素馅儿的蒸饼,奇怪不奇怪?”
  “奇怪!”
  “正是这个理,所以,你知道该如何看着吉祥了吗?”
  “……”吉利直着眼睛想了许久,突然点头,“知道了!”
  “那就去吧,看着他。”
  “是!”
  “此事,只有朕与你知。你办好差事,再给你吃肉馅儿的其他好吃的。”
  “是!”
  “去吧。”
  吉利规矩地再给赵琮磕了一个头,嘴里还念着“肉馅儿”、“素馅儿”等字眼,退出了内室。
  赵琮掂了掂手中的书,他的病也该好了,毕竟再过几日,他的妃子们便要正式入住后宫。


第40章 这礼,送皇后都已足够。
  七月初九, 嫔妃们分别入住雪琉阁与嫣明阁。
  淑妃钱月默初入宫便是四妃之一, 娘家又是那等家世,早早便有小太监殷勤地来帮她搬东西。她的贴身宫女飘书是由家中带来的, 还是陛下特别给的恩赐, 许她带一位丫鬟入宫。小太监们将她迎进雪琉阁, 飘书一一给了小荷包,里边是小块的碎银子。
  小太监们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话说了一箩筐才肯走。
  他们走后, 钱月默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坐在陌生的高椅上, 还未来得及与宫中太监、宫女说话。
  雪琉阁中原本的宫女正收拾各处送来的礼品, 小太监也是四处走动, 她暗暗看着。
  飘书给钱月默倒了盏温水,拿起团扇为她扇风。
  一位宫女走来,手托一个红色锦盒。
  钱月默来不及喝水,诧异道:“这是?”
  “娘子, 婢子们正为娘子规整各处送来的礼品。这是郡主府送来的。”
  本朝建国近一百年, 只有那么一位郡主有专属的郡主府。
  钱月默立即放下茶盏, 伸手道:“我看看——”说完她便一愣,收回了手,端正坐姿,又道,“本位看看。”这才有了几分淑妃娘子的样子。
  小宫女打开锦盒,饶是钱月默也不由想要惊呼。
  盒中是一整套头面。
  钱月默是大家闺秀, 并非那等没见过好东西的普通女娘。只是这套头面共有三十六件,全部都是足金打制的芙蓉花样式,花蕊上镶的全是品相极好的红宝。尤其那支顶簪,其中镶嵌的红宝,足有铜钱大小。
  盒子打开的一刹那,只见金光闪闪,却又华而不俗。
  钱月默是个清雅的性子,自家妆奁中倒是有华丽的首饰,却未上身过。
  但即便如此,她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头面。
  即便她清雅,她也是个爱美的才十六岁的小女娘,不得不爱这般精致华丽的首饰。
  她不禁有些惊慌,郡主为何要这般做?
  这礼,送皇后都已足够。
  赵宗宁的好东西多得很,既然是宫中目前品级最高的妃嫔,又是钱商的女儿。况且她曾与钱月默有过几面之缘,她觉得钱月默虽文雅,与她玩不到一块儿去,也是难得讨她喜欢的小娘子。
  为了哥哥,也为了这份眼缘,她送了份大礼。
  况且,这样的大礼,于宝宁郡主而言,并不算如何。
  到底是纳妃的大好日子,赵宗宁特地从宫外再送了贺礼进宫来给赵琮。
  赵琮哭笑不得地看贺礼中附上的纸笺,是他的好妹妹亲手写的贺词。
  妃嫔入宫的第一日,众人皆等着看赵琮要召谁侍寝。
  结果是,他谁也没召。
  孙太后莫名松了口气。
  第二日,众人依然等着看赵琮要召谁侍寝。
  结果是,他依然谁也没召。
  第七日,他没召。
  第八日,他还是没召。
  孙太后的气反倒提上来,再也下不去。
  她从未给赵琮指过引导人事的宫女,赵琮长到十六岁也未近过任何女娘的身。她原是故意的,她不愿赵琮留下他亲生的与孙家无关的继承人,那样的话,即便赵琮死了,依然有另一位名正言顺的新帝。
  恰好赵琮身子也不好,她有了好理由。
  可赵琮真不去召妃嫔侍寝时,她反倒又觉得不安。
  她近来脑中也是小人打架,在杀与不杀之间犹豫得厉害。
  纳妃的第九日,是七月十八,正式行册封礼的日子。
  宫中暂无皇后,便由淑妃钱月默带领其他三位美人在文德殿一同行礼。
  礼毕,领了印,她们又去宝慈殿。
  孙太后仔细打量钱月默,的确是个十分美貌的,还是那种清清雅雅的美貌,就如同后苑池子里晨间初开的第一朵白色荷花,也如初夏的第一缕清风,她见着也喜欢。这般美貌,赵琮辛苦求来的,为何不召来侍寝呢?
  思索间,小宫女们奉上香茗。
  孙太后与王姑姑对视一眼,王姑姑微点头,孙太后面露微笑,平静地看着四位妃嫔喝了那杯茶。
  孙太后的心总算是又落了下去。
  即便侍寝,她也不怕了。
  反正是生不出孩子来的。
  既无须担心孩子的事,孙太后不好拿这事儿问赵琮,便将尚寝局的人叫来训了一通。
  尚寝局的人被训了一通,只好再去福宁殿。福禄一见尚寝局的人,便知他们是所为何事而来。要他说,他其实隐隐也有些担心,都这么些天了,陛下怎么一个妃嫔都不召来呢。
  尚寝局的史迁苦着一张脸对福禄道:“福大官,太后娘娘也担忧着陛下呢。”
  福禄知道他的意思,虽听他提起孙太后,有些不屑,却也的确担心此事,便道:“我会在陛下跟前提起此事。”
  “哎哟,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史迁夸张地对福禄行礼,“多亏了福大官!”
  福禄笑了笑,未再接腔。
  史迁走后,福禄去与染陶说话。
  染陶立在殿外,见他走来,问道:“史迁走了?”
  “是。”
  “陛下在里头与六郎君说话呢。”
  “染陶姐姐,你说这事儿——”福禄也拿不定主意。
  “你也真是糊涂了,明天是个什么日子?!”染陶都想拿手点他的额头。
  福禄脑中一清醒,明日是陛下见使官的日子呀!
  “这个时候,陛下哪还有空惦记其他事?”
  “是我糊涂,是我糊涂了!”
  “我知道你也是担心陛下,但四位娘子都在那儿呢,你急些什么?”
  “是是是!”
  染陶还要再说话,有守门的小太监从远处走来,立在台阶下,禀道:“染陶姐姐,福大官,钱相公求见陛下。”
  赵琮听说钱商来了,立即叫人将他请来。
  谢文睿起身道:“陛下,臣告退。”
  “你留下。”
  谢文睿怔愣中,钱商已经走了进来,他身穿朝服,一进来,便要往下跪。福禄没拦住,钱商跪下,行了个大礼,念了“万岁”。
  赵琮笑:“钱大人这是与朕生分。”
  “臣不敢,只是头一回得陛下召见,心中感激。”
  钱商的确很会说话,赵琮叫起,他才起来。
  钱月默生得貌美,她的父亲钱商也是长得仪表堂堂。往前倒个二十年,那也是一位英俊少年郎。即便如今,钱商蓄了胡须,却也依然是美中年。
  但赵琮也就是看看,他虽然是个断袖,却不喜爱这一款。再者在这个时代,在皇宫中,他只想保命,只想要权力,其他的他毫无兴致。
  钱商在右侧首坐下,染陶亲自为他奉上茶,他道了谢。
  赵琮指向谢文睿,介绍道:“这位是谢文睿,武安侯家的六郎君。”
  二人自然又是一番招呼。
  待该打的招呼都已经打了,赵琮也不再废话,直接问道:“不知钱大人今日所来,是为何事?”
  钱商见赵琮说话并不避谢文睿,便知这是陛下的心腹,看来陛下果然不如他人所说那般痴傻。他坐着,朝赵琮拱手:“陛下,明日便是各国使官觐见的日子,不知陛下可有事要差人去做,臣愿领差事。”
  赵琮以为那日钱商说要与他同见使官也就是面上情,也没料到他竟然真的来了。
  既然钱商有意投奔他,他自然不会拒绝,便索性问他:“钱大人说从前去过辽国,不知钱大人有何发现?”
  钱商思考了几息,认真道:“陛下,臣曾去过两回。头一回是臣还年轻时,出门游历经过。第二回 ,是先帝还在时,与我大宋使官同去。”
  “辽国风貌如何?”
  “辽国与我大宋不同,辽国人好斗,境内宽阔,男女皆可骑马,更是只以牲畜多少论贫富。辽国贵族极爱狩猎,尤其是那天鹅,还爱养那叫作‘海东青’的鹰。”
  赵琮点头,这些都是常识,他想听些不一样的。
  钱商也不令他失望,又道:“陛下有所不知,这十年,辽国境内突现一个叫作‘女真’的民族。”
  赵琮心中一动,本该在一百年后才出现的女真,竟然此时就已出现。他抬头看钱商:“钱大人如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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