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来穿回来后努力装A(28)
然后他就去值日了,弯着腰,低着头,假装专心扫地。
七点整,祁渡走进教室,放下书包,想拿出语文课本,手感却不太对。低头一看,仿佛外来物种入侵,一夜之间虾条成了灾。
是席真的手笔。
他心中了然,喉结滚了一下,抬头四顾,寻找席真的身影。
席真余光瞥见祁渡抬起了头,把腰压得更低。祁渡目光从他后腰一掠而过,便又收了回去。
席真嘴角无意识地上扬:不是喜欢吃么,给我多吃点。
他自认回击成功,心情愉悦地归还扫帚,去卫生间洗了个手,施施然回到座位。
一坐下,他就愣住了。桌面上安安静静躺着本笔记,翻开一看,是用不同颜色水笔写的数学复习攻略。
他诧异转头,很清楚地看到祁渡下眼睑突兀的乌青色。
他捏着笔记本,手指不安地摸了摸封皮,嗓子干涩地问:“这不会是你熬夜赶出来的吧?”
“嗯。”祁渡的嗓音带着没休息好的喑哑,“明天就考试了,你今天能看多少是多少。”
席真:“……”
他五味杂陈,好半天说不出话。一声“谢谢”已经太轻,不足以承担这份笔记的分量。
他低头看着条理明晰、重点分明的笔记,揣着前所未有的觉悟投入复习。
之后的语文课、英语课,也上得格外认真。
中午吃完饭,又去了超市,精挑细选了很多好吃的送给祁渡。
祁渡照单全收,然后道:“好困,我先睡会儿。”
“嗯,我再看会儿书。”席真甚至认真考虑了一秒钟要不要把他的外套送给祁渡当枕头垫。
直到他看到祁渡睡迷糊过去,换了个面,“黑眼圈”被胳膊蹭掉一块。
席真:“?”
他试探着伸手,在祁渡的下眼睑轻轻抹了抹,再收回来,看到指腹都黑了。
席真:“……”
他沉思两秒,出门洗了个手,回来后用湿漉漉的手在祁渡嘴角滴了两滴水,然后拿出手机一拍。
祁渡蓦然惊醒,直起身轻轻晃了晃,感觉到嘴角有水,抬手一抹,愣了几秒,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假装无事发生。
他梦到席真了吗?怎么会流口水……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祁渡佯装镇定地翻开课本,准备背会儿书清醒清醒。
默背没多久,一只手机缓缓地推到他面前。他视线移过去,看到屏幕上,自己顶着半只黑眼圈,唇角挂着可疑的亮晶晶,睡得香甜。
他这才醒悟,原来是化的妆被席真发现了,被蓄意报复。他就说,他应该还不至于馋到流口水的地步。
他微妙地松了口气。
然后伸手想抢手机,消灭证据。席真却早有准备地飞快收回。
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去卫生间,教室里人少了不少。
安安静静的课间,席真压低声音冷笑:“妆化得不错啊。”
祁渡没说话。
席真道:“你说,要是我把这张照片发班群里,会怎样?”
祁渡又沉默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推到席真面前。
是动物园那张偷拍。席真小心翼翼托着熊猫宝宝的屁屁,把熊猫宝宝抱在怀里喂瓶瓶奶,眼里满是笑意,浑身上下充满母性的光辉。
祁渡道:“那要是我把这张发班群里呢?”
席真面色一黑,突然抬手,想按住他手机。祁渡自然也早有准备,嗖地抽了回去。
有那么一秒钟祁渡后悔了,他抽手的速度再慢一点,席真的手就会按在他的手背上。
他到底在想什么!!
祁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丝丝缕缕的信息素从后颈渗透,汇聚成小小的,细细的触手。
触手顺从本能地,往席真的方向飘了飘,然后被祁渡迅速按了回去。
他得去看一下医生了,祁渡心想,他的身体不太正常。
席真自然不知道祁渡心里的百转千回,他见祁渡不说话,就也沉默地看回去。
两人无声地对视良久,直到上课铃响。
然后面无表情扭回头,谁也不再跟对方讲话。
在两人(席真单方面)的冷战中,月考来临。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挫一挫学生的锐气,这次卷子特别难,考完最后一门,学生们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好像第二天不是要过国庆,而是清明。
丁淮安慰大家:“明天就放假了,要不要约一波?”
“约屁啊。”方朝默面如死灰地答,“班长你不知道吗,老师们正在加班加点批改卷子,说要赶在放假前批出来,让我们放假期间能够针对考试中暴露的问题自查。”
丁淮呆了几秒,热泪盈眶:“……我们何德何能啊?”
同学们异口同声:“谁说不是呢!”
老师们太忙,各科课代表问完作业,同学们就可以各回各家。
肖驰茂在班群里说:“明天出成绩和排名,想知道情况的可以私信我。”
大家内心:……倒也不是很想知道。
然后丁淮带头,发了个“收到,老师辛苦了”。
于是下面整整齐齐一排“收到,老师辛苦了”。
席真摇头:这些人太谄媚。
思考片刻,他也跟了个“收到,老师辛苦了”。
特立独行不好,泯然大众才安全。
他现在是重新做人的普通高中生。
没看祁渡那么欠,他都忍了没动手。
席真给自己找了许多没揍祁渡的理由。
回到家,老爸已经下班,却还没做饭。
老爸说:“体检和月考都顺利结束,出去搓一顿庆祝一下。”
席真把书包放下:“月考成绩还没出。”体检结果么,也是造假。
“考完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呀。”老爸明显就是随便找个由头,推着席真去换衣服,拉着他一起出门吃饭。
他们去的是家新开的意大利餐厅,十分小资,价格惊人,味道嘛,总算是不太难吃。
席真心想,这还不如那天和祁渡一起吃的烧烤,实惠又美味。
但老爸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席真捧场地赞美几句,吃完再陪老爸逛街,买了几件衣服。
老爸还想给席真买,但席真已经把最大的耐心花在了他身上,轮到自己,看到那些衣服店就头疼。
不都差不多?为什么要换了一件又一件,在镜子前面左转转,右转转?太魔性了。
像老爸,一个跑八百米都直喘气的人,逛了一小时街居然还意犹未尽。
席真赶紧找借口,四下张望,看到一家书店,拉住老爸:“我要买书。”
“走。”老爸肯定不能打消孩子看书的热情。
尽管席真进了书店,直奔漫画区。
发现席真特别喜欢一个叫【霜雪明钩】的漫画家,老爸也拿了一本翻看。他看得出画面精美,但对书里丑得各有特色的鬼怪敬谢不敏,看了几页便放下,转身找了本理财的看。
席真提着老爸的购物袋们,对着满墙的《剑与》系列,有些纠结。要不要趁老爸买单,买一套典藏版?听说元旦【霜雪明钩】会在本市开签售会,到时可以带过去签名。
但这也太挑战老爸作为家长的权威,这可都不是学生该看的闲书。要是月考考得好倒也罢了,但大家都说这次卷子难,他要再考个不及格,也太伤老爸的心。
他胡思乱想半天,旁边老爸纳闷地问:“是要买这套吗?拿走结账啊。”
席真转头,看到老爸捧着他看了很久的典藏版。
席真空着的手摸了摸后脑勺:“有点贵。”
老爸看看价格:“四百三十一而已。咱们晚饭就吃了五百多,这有什么的?”
席真道:“总归是你辛苦加班加出来的。”
老爸忧郁:“还不到你父亲每个月津贴的一半。”
席真:“……”
那就当是花父亲的钱吧。
他接过老爸手里的书,抱去收银台结账。老爸付完钱,没要书店的袋子,那袋子要另外花三毛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