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当自强
楚淮青活了两辈子,一世平凡,一世辉煌,没想到老天还许了他第三世。
这一世,他会竭尽所能,亲手将那个人送上皇位。
楚淮青一直以为自己的主公是保留着中华优良传统男性英俊潇洒英勇豪迈铁血丹心沉着冷静与人为善等美好品质的完美主公
秦策一直以为自己的谋士是保留着中华优良传统男性淡定睿智温润尔雅玉树临风心思敏锐忠心耿耿等美好品质的完美谋士。
直到某一天,‘醉酒’后的秦策忍不住爬上了楚淮青的床。
楚淮青:你这是计划好了的吧是不是是不是绝对是的吧,艾玛腰好酸啊(T▽T)
秦策(笑):来,我揉揉
双暗恋,双痴汉,小受穿越了又重生的故事
第1章 第一章
谢富没想到自己会遇上这人。
彼时艳阳高照,暖意正盛,香车宝马川流不息,繁富而热闹的气息纷至沓来,该是令人目不暇接的景象,但过往之人却对当中一个公子哥移不开眼。
那公子哥一身月白银纹长衫,长发简单束起,肌肤白嫩光滑,映衬在阳光下的一双眼似闪动着琉璃光,他的嘴角点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那笑容颇有种风流才子的潇洒肆意。这等佳姿,莫说别人,单谢富这么看上一会,都觉得自己似能看入了迷。
但他没有入迷,不仅没有,更在公子哥的头顶瞄见了‘别生枝节’四个大字,当下一个激灵,转身欲走。
可惜他终是晚了一步,来不及迈开腿,身后便传来了公子哥疑似惊喜的高喊:“这不是谢兄吗?”
声音之大,让他想装听不见都没辙。
看着其他人打量的视线,谢富脸皮一抽,转过身来笑对着脚底抹油的来人:“原来是楚兄,你怎么也在这?”
“我本是打算去流春楼,没想到赶巧遇见了谢兄。”公子哥一合扇子,笑道,“当真是缘分。”
能在大街上堂而皇之地将逛青楼的话说出来,不愧是盛乾有名的纨绔子弟。
谢富也应和着一笑,下一瞬间就拐到了公子哥的身边:“既然楚兄还有事,那么我就不打扰楚兄的雅兴了,先行告辞。”
“谢兄这话可说得见外。”公子哥不经意地挪动一步,刚巧别在谢富欲要行走的道上,颇带不虞地说,“以我两的交情,还值得你跟我如此生分?”
看着公子哥一脸认真的表情,谢富忍不住细想他两究竟有何交情。
两个月前世家子弟私底下举办的金苏宴,这人在路过他的时候失手打翻了酒坛,酒液泼了他一身,让他不得不提前离场,落了个孤僻、不合群的名头。五个月前的西山游|行,这人兴冲冲地拉他去寺院祈福,结果中途下了暴雨,山体松离滑坡,两人当即被困在了寺院里,等侍卫找到他两的时候,他们已经啃了一整天的馒头就咸菜,深刻体会到了贫民百姓的不易……
如此说来,确实是‘交情’匪浅。
像是没看见谢富含着危险意味的眼神,公子哥笑吟吟地揽住了他的肩膀,凑近说,“反正谢兄你看起来也没事做,不如跟我一起去流春楼快活快活?”
谢富皮笑肉不笑地拍开了他的手:“这你可就猜错了,我正巧要……”
“说起来也奇怪。”不等谢富说完话,公子哥状似不经意地道,“你我认识这么久,我却从未见过谢兄你亲近女色,更未和人起过冲突,若不是谢兄偶尔与我们相伴而行,那些孤高清傲的才子又不屑与我们为伍,我倒真要怀疑谢兄你究竟是不是纨绔子了。”
公子哥这话说得无心,听者却有意,谢富身体一滞,笑道:“楚兄说笑了,我确实是有事,不过不是什么要紧事,既然楚兄盛情邀请,我又怎么能拒绝?”
“好说好说。”公子哥立马笑了起来,不给谢富回绝的机会,牵住他的手就往流春楼大步行去,兴致冲冲,“不是我跟你吹,这新来的头牌柳依依柳姑娘琴艺可是一绝,本人的容貌更称得上天姿国色闭月羞花,等会你见到了她,保管叫你不虚此行。”
谢富盯着两人相牵的手,眼角不断抽搐,又不敢强行松开,驳了这位小祖宗的面子。
谢家虽然勉强能在朝野说得上话,但不够资本能让他轻易与楚国公世子结怨,况且,要是他爹知道自己招惹了楚大公子,不论是什么理由,十成可能不由分说地把他拖到楚国公府负荆请罪。
谢富有些头大。
可能是出门之前没看黄历,也可能是上次祭拜先祖时含着对他爹的不敬之心,还可能是他上次喝酒时暴殄天物地洒出来了几滴,才让他遭此报应,在今日遇到这个煞星。
作为盛乾无数男人的心猿意马之地,流春楼的生意哪怕在白天也算得上火爆,谢富两人到的时候,老妪正和几位公子不知在理论着什么,从她胸前扇子的扇动速度来看,怕是已经不耐到了极点,看见门口进来的白衣公子哥,眼睛倏地亮了一下,扭着妖娆的腰肢便迎了上来:“楚公子今日怎么现在才来,我们的依依都等了好些时候了。”
身后的几个人一听这话,本就不虞的脸色立时难看了起来:“你方才不是说依依姑娘不见客的吗?”
“我们的依依是不见闲杂人等的客。”老妪翻了个白眼,到对着公子哥的时候又瞬间换了副笑脸,娇嗔道,“楚公子快楼上请吧。”
“你!”
公子哥这才抬了抬眼,看向气急败坏的几人,“怎么着,各位。”
“是想和我楚某人抢女人吗?”
谢富站在公子哥的身后充当布景板,对几人敢怒不敢言的心情深有体会。还不等他感叹个够,公子哥又将他扯住,笑吟吟地道,“走,我们听曲去。”
如果要为这位公子哥招惹仇恨的能力评个等级,谢富定举甲等的牌子。
不用看都能猜到那几个人的脸色该是黑到了何种程度,谢富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与神态,边念着造孽边随公子哥上了楼。
楼上房间多,也没个接应的小厮,正当谢富不知往哪走的时候,公子哥已经轻车熟路地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并朝他愉悦地招了招手,“谢兄,还愣着作甚么?”
“来了。”谢富嘴角一抽,跟了上去。
房里不似谢富想象的那样庸脂俗粉一团糟,而是相当简易清雅的布置,一位女子端坐在榻上,面前摆着琴,纤细的手三两下地拨弄着琴弦,面上笼着一层薄薄的面纱,隐约可窥得足以惊艳他人的姿容,听见开门声也未抬头,而是笑着道,“今日想听些什么?”
“只要是依依姑娘弹的曲子,在下都喜欢。”公子哥牵着谢富来到榻前坐下,“不过今日我可是带了位好友来,怎么也得让他尽兴才是,依依姑娘便弹自己最拿手的那一曲罢。”
柳依依搁置在琴上的手一顿,抬头看了谢富一眼,道,“我知道了。”
谢富心下怪异地看着柳依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那一眼里有着别的含义。
公子哥顶了顶谢富的胳膊,暧昧地笑道,“刚还说没兴趣,现在见到我们依依的美貌,不也移不开眼了?”
谢富当即把刚才的疑惑抛在了脑后,斟酌了一下,坦然地夸赞道:“依依姑娘确实漂亮。”
“谢公子谬赞。”柳依依含蓄地笑了笑。
琴声轻起,悠悠扬扬似缓流的小溪,又似缕缕清风拂过,起伏承接未有桎梏,流畅且扣人心弦,情韵优雅,却又不失荡气回肠,听着这曲子,谢富感觉自己近日来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
曲子确实好听,不过楚大公子真的就只是带他来听曲子的吗?
谢富若有所思地朝旁看去,正巧看到了一脸痴迷的某人,那目不转睛的目标,正是柳依依天资国色的脸。
一时间,谢富也不知道是该气该笑。
也许是谢富的情绪表露得明显,公子哥终于回了神,看着谢富的表情,恍然地明白了什么,一拍额头,“瞧我,关顾着自己,把谢兄给忘了,真是不该。”
又对着柳依依道:“看来想要降服这不解风情的人,听曲不够,还得靠依依姑娘的珍藏才行。”
谢富‘好脾气’地听着公子哥对他的调侃,但其实就是不为所动,直到柳依依笑着将东西拿了出来,那无懈可击的脸才崩开了一条缝,鼻子更是不自觉地轻抖着,眼里仿佛泛了光。
在谢富看不见的角度,公子哥的嘴角真切地向上微翘。
“天下美酒排名第七的仙醇,唯独江湖中的藏酒山庄有得贩卖,哪怕是宫廷之人想要品尝一口,都得看他们的心情。若不是依依姑娘与他们有些交情,恐怕我们也没那个福气。”
状似无意地将酒坛拿起摇晃,让酒液激荡出更醇厚的香味,公子哥笑看着谢富明明白白写着‘想喝’的双眼,将酒液倒进柳依依拿来的杯子里,推给了谢富一杯,自己也拿了一杯,“谢兄,请。”
将酒杯拿起,谢富的神情似是迫不及待,但在嘴边挨着杯口的时候也微微一瞥眼,看见公子哥将酒液送进嘴里,方才安心地抿了一口。
哪知这一口下去,便再难停下。
柳依依继续弹曲,这次换了一首,不过好听依旧。唇齿留香不减,耳畔琴声舒缓,没有往日里的纷扰,谢富一时间放柔了面色,眸眼稍带迷离,一杯接着一杯,喝得畅快淋漓。
直到最后一杯下肚,望着窗外依稀落下的斜阳余晖,谢富才发觉自己在这停留了这么久。
公子哥脸上有些惫色的恹恹,似乎是等着喝酒喝过头的谢富才没有先行离去。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谢富再看公子哥的脸,不再是往日那般疏远冷淡,带了点暖意,对公子哥道,“多谢楚兄这次的招待。”
“喜欢就好。”公子哥极其不顾形象地打了个哈欠。
“天色已晚,也该回去了。”
“你我不同路,我也就不送你了。”
“自然。”谢富一笑,“就此别过。”
“别过别过。”极其大方地摆了摆手。
等到谢富彻底离开,公子哥一改刚才的慵懒与醉意,双眼清明若皎月,坐直身把玩着手中的杯盏:“若下次他再到你这来,不急着将酒拿出,免他生疑。你先主动露出困扰的神色,诱他帮你解决一两个问题,等到时机成熟,再请他喝这个酒。”
“公子怎能肯定他会再次踏入这烟花之地?”特地用了这样的词,像是已经发现谢富在进入流春楼之时的不乐意。
“比起在那些人眼里招嫌,他更愿意享受自在一些的纨绔方式,况且你这可和他想象中的烟花之地大相径庭。”楚淮青将杯盏搁下,笑道。
“公子,奴家还是不明白,谢家的势力顶多算得上是中庸,而谢富又是地位尴尬的谢家二子,为何你会对这人如此上心?”
——小淮青,你可知道人生一大兴事是什么?那就是喝着酒,听着曲,无人可扰,自在自得。
他是我所钦佩的人,是我的导师,亦是我的挚友。
这些话自然不会说与柳依依听,楚淮青摇了摇头,道,“估计不出几日他便能看出破绽,届时不必慌张,装傻充愣便是。”
“公子是说,他只用几日便能看出我们的别有用心?”
“怕是刚才就已经猜到了一些。”
柳依依瞪大了眼,有些难以相信,“他竟有这般厉害?”
楚淮青缓缓道:“时事造人罢。”
又有谁会知道,如今不起眼的谢家二子谢富,竟然会成为后世被众多才子孺慕尊仰,更是被百晓生誉为有‘算断千机鬼策,安邦定世之能’的神鬼才子谢穷酒?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一本再开新,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一般都是日更,特殊情况也会提前请假,请各位放心入坑(/≧▽≦)/~┴┴
第2章 第二章[修]
楚淮青回府时走的不是大门,而是偏门。
远远瞧见那一道白色的身影,踱步来去的小厮终于放过了被鞋底磨得锃亮的地板,焦躁地迎了上去:“少爷,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
“这么着急作甚么。”楚淮漫不经心地走进门里,“还怕你家少爷能在这活了十几年的地界走丢不成?”
“可是现在都过了晚饭的点了,老爷他……”
“爹今日与那位大爷有要事相商,能不能在酉时末(晚七点)回来都说不准。再说了,这偌大的府上,只要我不说,谁敢和我爹告密?”
“少,少爷……”
小厮陡然慌张了起来,楚淮青脚步一顿,顺着小厮手指的方向看去,迎面是一张怒不可遏的脸,刚还嚣张不已的楚怀青立时就像老鼠见了猫,缩着头弱弱地唤了一声:“爹……”
“混账东西!”身着朝服的中年人作势要给他一巴掌,“你还知道我是你爹?”
“哎哟,老爷,老爷,您消消气。”旁边站着的娇妇人连忙拉住中年人的手。
“别拦着我,你瞧瞧他说的都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还没人敢和我告密?他把国公府的规矩放在哪了,把他的生母放在哪了!?”
说白了,在意的还是楚淮青他亲娘。
娇妇人脸色一僵,嗲着声细说道,“您可不能现在打他,明天就是宫廷宴会,要是世子脸上带着一个巴掌印去面见皇上,指不定被责骂殿前失仪。”
娇妇人这话有着技巧,似乎在委婉地暗示中年人宫廷宴会之后就可以随便打了。
楚淮青整个过程中就像一个闷葫芦,畏畏缩缩地垂着头,不敢说一句反驳的话,显然是怕极了盛怒中的中年人,中年人指着他气得直抖手,随后失望地重叹一声,拂袖走人。
等中年人和娇妇人走了之后,楚淮青方才抬起头,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上的汗,张望四周朝这块伸着脖子的家仆们,瞬间铁青了脸,大喊道:“看看看,看什么看!不做事了?不做事就给我滚出国公府!”
家仆们立刻埋下了头。
看看左边的一众后脑勺又看看右边的一众后脑勺,楚淮青满意地哼了一声,高抬着下巴,与小厮扬长而去。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那些打量的视线又重新出现,带着点嘲意与幸灾乐祸,比刚才更加肆无忌惮。
楚淮青知道府上的人是怎么看他的,表面上虽然恭敬得不成样子,但暗地里没少说他的闲话,他爹一开始还会制止一下,可惜后来说的人越来越多,还流传到了府外去,堵不了悠悠众口的楚国公也算是对‘不成器’的长子失望透顶,干脆任之随之。
细碎而不友好的谈话声绕在耳畔,楚淮青的心里却平静若无澜的湖水——这本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况且,楚淮青也早已习惯被众多目光所包围,只不过那些人对他探讨的内容从前世的天纵奇才,变为了今生的朽木纨绔罢了。
想着自己的事,没发觉前面路上有人,听到小厮提醒了一句,楚淮青才看向了前方一身素衣的美妇人。
形容刚才的妇人用娇,是因为娇有颓败时,形容现在的妇人用美,是因为美的不止是容貌,还有温婉的气质神态,不盛不衰。
妇人有着和楚淮青七八分相像的容颜,看到这人,楚淮青难得地愣了一下,视线移到妇人单手扶着的大肚子上,嘴唇微张。
娘,你还怀着身子,怎么出来了?快些回屋歇息。
楚怀青想这么说。
妇人身边的侍女似乎也看到了对面的楚淮青,俯在妇人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正在观赏水中游鱼的妇人侧过了头,淡淡地看了楚淮青一眼,走过来,与眸眼有些颤动的楚淮青擦肩而过。
半抬的手终是放下,楚淮青转过身,看着逐渐远去的妇人。
未穿越前的他是一个孤儿,所以穿越后的他格外珍惜自己的亲人。上辈子他努力勤学,博得奇才之名,只为能让娘亲对他另眼想看,可是无论他怎么做,做了些什么,娘亲对他都是这样不管不顾的态度,他原以为那是娘亲本身的性格使然,直到同父同母的弟弟临世,他才知道自己究竟错得有多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