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当自强(59)
楚淮青复杂地看了一眼抡着陶瓷罐砸人的公主,却发现自己的三观并没有遭到很严重的破碎,忍不住为自己的接受能力感到欣慰:“走吧。”
帐外并不平静,许多突厥士兵急匆匆地穿梭在道路上,两人尽量走得小心,但还是被一个突厥士兵发现了踪迹,恰巧那人就是阿史那吉的部下:“公主逃出来了!”
楚淮青咬了咬牙,拉住瞬间慌忙的公主:“不要管,直接跑!”
主营帐内,阿史那吉并没有参与捉拿阿史那可达的战局,他仿佛像是已经胜出的将军,悠哉自得地欣赏着自己的战果。
“报——!有人闯入突厥境内,我们挡不住!”士兵有些慌乱,眼中更多的却是比看到了惊涛骇浪还要更甚一筹的震撼。
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任何意外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阿史那吉皱眉道:“来了多少人?”
“对方,对方.....仅有一人!”
“什么!?”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数名士兵已经逼到楚淮青两人的面前,后有追兵,旁有阻拦,他们会对公主手下留情,却不会顾忌楚淮青这个汉人的安全,见楚淮青还欲带着公主从旁侧绕离,直接拔刀上前。
三祸外族。
将公主推开几步,以免对方被自己牵连,楚淮青自己却只能将将躲过一击,阿史那可达的士兵就在不远的地方,公主可以得救,他好像没了剩下的可能。
楚淮青微抬头,目视着数柄尖刀袭来,刀身在月色下的映照下反射出绰绰冷光,仿佛幻现出了他死后的画面,不禁无力地一扯嘴角。
上辈子被俘突厥,在逃跑路上遭到射杀,本以为这一世能活得长久一些,果然还是逃不过吗?
铁骑践地之声由远至近,男人雄厚浑浊的咆哮声贯穿而来,差点让几名士兵没拿稳手中的刀具,一柄长.枪以不可抵挡之势刺破黑夜的喧嚣,宛如腾龙长贯云海,一挥一挑,便是鲜血遍洒,数名士兵人头落地。
骏马在楚淮青的面前勒停,因是跑势过剧,上半个马身高扬在了半空中,马上的男人似乎高大到将整个月亮挡住,只有些许皎洁的光华从他的轮廓边缘发散出来,衬得他如天神降临一般的英姿。
楚淮青傻愣愣地看去,看到男人模糊不清的神情,男人不知是哭是笑,只知道在看到楚淮青无事的那一瞬间,他的眼中绽放出了连天地都要动容的光彩。
一句‘主公’的口型还没来得及做出来,楚淮青只感到了一阵天翻地覆,等回神之际,自己已经坐在了秦策的面前。浓郁的血腥味和汗水的气息环绕身边,却如同深陷最牢靠的屏障之内,楚淮青的头颅被宽厚的单只手掌箍住,温热的触感在下一刻将唇瓣包裹,势若雷霆。
这一个吻比任何事情都要来得让楚淮青措手不及。
探索、深入、索取。
灼热得烫人的气息一股接一股地扑面而来,贯入的异物不容楚淮青有躲闪的可能,辗转厮磨到每一个深处,唇舌来往间楚淮青的胸口渐渐发热发烫,仿佛在刹那间腾上高空,随波澜的云海起伏跌宕,踩不到实地。
唇瓣分开,牵扯出一道晶莹的银丝,楚淮青还找不到自己的神智,双眼半是通红迷离,低低地唤了一声殿下,秦策低下头,爱怜地吻去楚淮青嘴角残留的津液,深邃如墨的眼中荡开一抹波纹,温柔若水。
结实的臂膀将楚淮青整个人囊括其中,秦策抬首看着不远处叫嚣袭来的突厥士兵,满目冷冽,一甩长.枪,策马直迎。
“公主!”
“找到公主殿下了!”
“公主殿下,怎么样,你没事吧?”
被扔在身后的公主早已看得呆若木鸡。
马上的颠簸让楚淮青直不起身,能看到的画面变得紊乱不清,隐约发现秦策的身后并没有跟来别的人影,渐渐冷静下来的楚淮青心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殿下,其他人在哪?”
“后面。”
“后面是指?”
“十里之外。”
“......!”
“怎么?”
“殿下您身为主帅怎么可以只身前来,他们怎么能同意——唔!”
含住楚淮青的唇瓣又来了一个动情的深吻,眼角余光捕捉到近前的刀光,秦策眼神一厉,手腕微一翻转,荡开弑杀之气,轻松震开数柄刀刃,长.枪若银蛇起舞,让数个围拥过来的敌人有去无回。
本还因为只有一个敌人而奋勇上前的突厥士兵迟疑了,就在此时,主和派的士兵也已赶到,而秦策屹立前方的身影更像是一道不可突围的关卡,主战派的士兵面面相觑,终是慢慢地退开,本处于弱势的主和派见状气势大涨,乘胜追击。
周围都是主和派的士兵,楚淮青怕自己挡在秦策面前会让对方的招式施展不开,便道:“殿下,这里已经安全了,先将属下放下来罢。”
秦策反将楚淮青揽紧一分,声调平调如常,却蕴含着滔天巨浪:“不放了。”
楚淮青怔愣了一下。
秦策低头,直视楚淮青颤抖的眼眸,一字一顿:“我此生所做最愚蠢的事,就是放你去徐州,放你离开我的身边。”
“殿下......”
“不会再放开了。”
背后贯彻来一股大力,让楚淮青不受控制地靠在了秦策的胸膛上,透过皮肤传来的剧烈鼓动着的心跳声,穿入耳膜,穿入心脏,似乎能点燃楚淮青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永生永世,死也不放。”
本来胜负已分的突厥叛乱,因为秦策率领而来的汉人兵马的加入,变为了一边倒的碾压之局。
主和派的突厥士兵开始清扫战场,公主急急地朝主营帐跑去,当看见正在处理伤势的阿史那可达时,泪水不禁喷涌而出:“大哥——”
阿史那可达闻声抬头,看着跑到自己面前的公主,所有的倦色烟消云散,没有在意胸前的伤势,将手足无措的小妹轻力揽进怀里,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大哥......”
“大汗。”侍卫来报,“汉族的恩人要见你。”
不知道秦策在汉族那边是什么身份,突厥人统称为汉族的恩人。
阿史那可达松开了还在啜泣的公主,示意道:“还不快请。”
秦策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满脸通红的楚淮青,看见这两人,以及楚淮青红肿异常的双唇,公主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复杂无比,下意识咬住了下唇。
“多谢你,汉族的恩人。”阿史那可达站起了身,庆幸无比地说道,“如果不是你的援助,我们很可能无法逃过此次的劫难。”
秦策神色波澜不惊,身上的血液尚未凝固,却没有一处属于他自己,王者的气势仿佛浑然天成:“不必,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听先生说了,此举权作报答你们救下先生的恩情。”
“先生?”
众人这才注意到秦策身后跟着的楚淮青,哈尔蒙微张嘴,指了指楚淮青,又看了眼秦策,讶然道:“你们认识?”
金将哈尔蒙的手拍了下去,眼神示意:这不明摆着吗?
阿史那可达恍然之中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是知道先生在汉族里代表的意思:“原来他是恩人的先生.....难怪。”
对于楚淮青身份上的转变,哈尔蒙有些接受不能:“可是,你不是说自己是一个穷酸书生吗。”
楚淮青答道:“出于形势考虑,无奈欺骗诸位,还请见谅。”
“但这也太......”
秦策看了眼楚淮青,眼底闪过一抹柔情:“先生如今在我们汉族那边,可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若是被人知道身份,可能会为诸位招来杀身之祸,这才不得已谎报了真情。”
“殿下!”楚淮青慌忙地瞪了秦策一眼,自己哪是什么大人物。
秦策煞有其事地笑了笑:整个天下三分,他独占其一,足可称为威赫一方的人物,而楚淮青身为他的先生,才识被天下人认可,为何不能是大人物?
哈尔蒙点头,感激地看着楚淮青:“原来如此。”
其他突厥人的目光也发生了改变,楚淮青又红了脸,他一贯低调,何曾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到过这么多崇仰的视线,恨不能立刻钻入地缝里。
更何况这话还是被主公说出来的。
公主看着楚淮青一改之前的从容冷静,行为变得极易羞怯,不禁有些难以相信,随后她看向了楚淮青身边的秦策,总觉得,自己似是找到了另楚淮青改变的原因。
阿史那可达叹道:“也是治下不严,才让手底下出了这样的祸乱,让恩人见笑了,敢问两位如何称呼?”
“先生名讳楚淮青。”秦策道,“我叫秦策。”
听到‘楚淮青’这三个字,公主怔了一下,却见曾经的梦中情人半仰着头,眼中尽是身边之人的影子,而他身边的人似是察觉了什么,回眸一笑,楚淮青惊慌扭头,耳根子红了个彻底。
一切的不甘与执着在看到这一幕时突然得到了释然,公主嘴唇微动,许下了自己的祝福。
阿史那可达的眼神只能复杂来形容,又带有莫名的感叹:“你们救了我两次。”
楚淮青想到了六年前那场野兽□□,笑而不语,秦策看着楚淮青了然的表情,轻挑半边眉毛。
阿史那可达感激不已地看着两人:“你们是突厥的恩人,我们愿以最大的礼数招待二位,谢客宴将定在明日晚上,届时,我会向大家宣告二位的所作所为,以表无上谢意。”
其他突厥人站起身,右手搭上左胸,以礼相待:“感谢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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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可达还要处理剩下的乱摊子,不方便继续接见,两人被侍从带到了休息的地方。
等侍从离去之后,偌大的地方就只剩下了秦策与楚淮青两人,刚才人多还没觉得什么,现在两人独处,楚淮青就油然而生一股遁地逃跑的冲动,回想起一路上被秦策不由分说地吻过好几次,更是羞赧无比。
“那.....”楚淮青眼神飘忽,“臣下便先去休息了。”
“先生。”秦策抓住想要落跑的自家先生,微笑道,“难道先生不想和策睡在一起吗?”
‘睡’字有几重妙解,不过无论哪一重,只要对象是秦策,都足以让楚淮青羞得面红耳赤,楚淮青呐呐着说不出话,下意识移开视线,又被秦策给轻力扳了回来,秦策注视着楚淮青若皎月一眼明洁璀璨的双眸,慢慢俯下身,与楚淮青相吻在了一起。
毫无情感经验的楚淮青下意识地迎合,口中溢出细碎而情动的□□。
月色之下,两具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了一起,秦策的手逐渐向下,探往楚淮青隐秘的位置,楚淮青身形一颤,一分羞怯,一分期颐,却在秦策的另一只手快要触碰到自己腹部的时候猛然回神,脸色瞬间惨白如雪,将秦策给一把推开,落荒而逃般钻入帐内。
秦策:“......”先生这是害羞了?
“臣下稍感疲惫,现在想要休息了。”看着倒映在帐帘上的黑影,楚淮青一手捂在腹部蛊虫的位置,又悔又是心累,简直恨不得一刀砍死自己,但口中依旧平静地道,“还请殿下见谅。”
帐外的人没有应着楚淮青的话回应,而是低沉而沙哑地唤着:“先生。”纵横敌军的铁血男儿瞬间不再,就像是一个委屈而不得解的孩童。
楚淮青的小心肝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几乎想立即将真情禀告给主公,但掌下的蛊虫已经出现了复苏的迹象,如果再不处理,一定能被主公看出端倪,这种蛊虫会带来什么样的痛苦,只要主公稍加询问即可得知,要是主公深究下去......
顿了顿,楚淮青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殿下。”
秦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答道:“我在。”说着黑影一动,似乎想要进入帐内。
“请不要进来。”
秦策:“先生......”
楚淮青抹了一把脸,认认真真地回道:“我喜欢殿下,很久之前就喜欢了。”
“真的!?”秦策惊喜道。
总感觉舌头打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楚淮青道:“但是请恕臣下不能和殿下做那样的事,至少......今天不行。”
“......为什么,先生?”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词穷,腹部的蛊虫动了一下,似是在舒展身体,痛感逐渐蔓延开来,楚淮青闭上眼,破罐子破摔地道:“请殿下,不要让臣下为难。”
“.......”秦策笑了一声,“策怎么舍得让先生为难。”末了又问道,“先生是喜欢策的,对吗?只是不能......暂时不能接受那样的事?”
额上有冷汗渗出,楚淮青想要反驳,最终只是小小地吸了一口气:“是。”
“策知道了,策会等到先生接受的那一天。”一直等下去。
楚淮青:“......”心痛到无以复加。
秦策朗声道:“时间也不早了,先生先休息吧,策明天再来看你。”
手掌将被褥拉扯成一团,楚淮青瞪大双眼看着帐顶,努力挤出一个好字。
“先生,夜安。”小顿之后,没有听见楚淮青的回应,秦策又笑着添了一句,“好梦。”
瞄到黑影远去,刚还如同死水一滩的楚淮青瞬间蹦跶而起,强大的怨念将痛感死死压制,楚淮青从身上取下无数根金针,将衣衫脱去,杀气腾腾地盯着小腹那一块凸起,金针朝着穴道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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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内乱之后,阿史那可达就马不停蹄地举办了谢客宴,宴上楚淮青和秦策二人自然地受到了突厥人极其热烈的欢迎,秦策一边淡然应对,一边偷偷瞄着楚淮青的脸色,见对方眼下一圈青影,面容更是苍白无力,整个人憔悴了许多,不禁有些心疼。
难道做那件事,真的让先生无法忍受到这种地步?
秦策心中惴惴,面上冷冽。
端上来的食物丰盛美味,两天没吃东西的楚淮青却没有任何食用的欲望,满脑子除了疼,就是想要睡觉。
阿史那可达先是慰问了一番下属,随后将秦策和楚淮青的恩情
以及他们所做的事迹声情并茂地说出,掌声轰然,秦策风轻云淡地点了点头,楚淮青强撑笑脸回应,均表现得不失大体。
乐曲奏开,突厥的美女们献上歌舞,领舞之人正是突厥公主,只见她体态妖娆,翩然若蝶雀纷飞,一颦一笑,皆后韵绕梁,突厥的汉子们看入了迷,纷纷叫好,楚淮青也有些失神。
回想刚到突厥之时,楚淮青身边站着的就是突厥公主,秦策脸色微沉。
感觉自己有些支持不住的楚淮青终是借着酒意告退,听到告退声,秦策攥紧了手中的杯盏,半敛眼睑,眸色晦暗不明,又喝了几杯之后,同样借故告退。
回到住处,楚淮青将脸埋在被子里,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今天一天主公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很难让他不去想是不是昨天拒绝了主公的缘故。
......现在再去找主公做那种事,主公也会认为很莫名其妙吧。
干、脆、一、把、刀、砍、死、自、己、算、了。
黑影遮住月光,由上至下,将楚淮青笼罩其中,楚淮青一惊,本能地想要躲开,却被一个大力所禁锢。
酒气混着灼热的呼吸扑洒在自己的面上,楚淮青却奇迹般的安下了心来,两人的唇瓣相合,不同于昨晚的无措,楚淮青努力而笨拙地回应着秦策的索取,让对方得到更多。
秦策被楚淮青的主动勾引得不禁忘情,当他的手快触碰到楚淮青的□□时,考虑到楚淮青的心情,却是有些小怂地往回缩了缩,局促地掩饰道:“抱歉先生,我,我喝多了.....”言毕,双手撑床,欲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