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当自强(66)
偷袭者微睁着眼,满满笑意地看着他。
楚淮青:“......!!”
头顶的蘑菇云愈炸愈大,还起了一股小小的连环,楚淮青慌忙地想要退后,被秦策掌着头颅,逃离不及,反倒加深了这个吻。
“我很高兴。”
秦策的嘴中溢出细碎的话语,因唇齿的交融而模糊不清,但奇怪的是,楚淮青好像轻易听出了对方想说的是什么。
吻毕,秦策搂着气喘吁吁的楚淮青,不无遗憾地道:“若这里不是楚府,真想和先生——”
终于能够腾出手的楚淮青堵住了他的嘴,瞄了一眼紧关着的大门,松了一口气。
秦策眼睛微眯,突然撑起了身,让楚淮青俯趴在了自己的怀里。
“王爷?”因秦策改变了姿势,搭在他身上的楚淮青也顺势上扬了身子,视线霎时间抬高了不少,能看见窗外的石砖青瓦,阳光明媚,一片白云悠悠飘过,好不闲散的景象。
楚淮青转回头,不明所以地看着秦策。
秦策不紧不慢地抚摸着楚淮青的脊背:“先生还未与我解释,为何要一夜未睡,查看关于冰草毒的记载?”
“我......”楚淮青立时哑然,看着秦策略带危险的眸眼,轻咳道,“只是不想看见谢穷酒如此痛苦,所以查一些能否拖延的法子。”
“是吗?”乍似相信了的模样。
“嗯......”不知为何,手指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
秦策话音突兀一转:“可是那些书,先生不是不日前就将它们翻了个遍吗?”
楚淮青:“......属下在想也许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不是打算自己研磨出冰草毒的解法?”
“不......是。”两个字之间拖得略长。
秦策不说话了,却突然将双腿并拢,向上支起,楚淮青始料未及地‘啊’了,在秦策腿前的腰腹处顺势下压,靠着秦策腿部的胯骨则跟着上抬了几分。
这个姿势?
楚淮青慌乱地想要挣开,生怕外面的下人看见了什么不该看到的画面,秦策却先他一步禁锢住了他的腰间,于是臀部依旧高撅,腰部更加压下,只是因为有着被子的掩护,不是特别明显。
“什么时候,先生竟也成为了爱说谎话的小孩子了?”秦策的手搭在楚淮青的臀上,声音低沉。
“王爷,王爷!”
如果是州牧府或是贤王府,楚淮青不会有这么大反应,可这里是楚府,下人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羞赧的同时恐慌感更甚,只想着逃离秦策的身边,但秦策完全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比刚才更势不可挡的吻直叫楚淮青几乎迷失了所有的神智。
之所以用几乎这个词,是因为楚淮青同时感觉到搭在他身后的那只手突然离开,随后,在自己的臀上拍了一掌。
刹那间,脸红到滴血。
为了让楚淮青感到极大的快.感,秦策专门去搜寻来了有关这一方面的知识,还厚着脸皮请人指导,身为王爷的里子面子算是丢了个尽,平时只是浅吻,最激烈的时候也不过达到深处,更多的花样却是不忍让纯情的先生体验,只能暗自忍耐。
可以说,如果秦策想让楚淮青在吻中无力反抗,其实是一件十分轻易的事情。
就比如现在的楚淮青,明明能清晰感受到身边的一切,连同秦策那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打......也能细致到数清楚之间到底相隔了多久,但他就是动弹不了,好像除了自己与秦策交接的地方,再没有任何事可以将他从无限的禁锢中解放出来。
拍打仍在继续,有被子的阻隔,动作根本无法施展,秦策似乎也没打算让楚淮青疼,只是声音一顿一闷响,没有任何情.趣的意味,偏偏秦策的吻却有带着无比深切的眷恋,让他如同置身深不见底的漩涡,双脚落不回地面。
楚淮青感觉自己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大火炉,那灼热的温度似乎可以加热整个房间,这是迷恋,但同时,双眼也愈发通红,隐约有雾水弥漫其中,这是委屈。
能够喘息,不存在可以昏迷过去的逃离,意识到霸道的男人可能永远也不会停止,楚淮青乘着秦策又一次留给他换气的间隙,几不可闻地挤出一句话来,尾部绕着泣音:“我错了.....”
我错了......
一息不到的时间,吻停了下来,拍打也是。
楚淮青偏过头,不去看秦策的双眼,沉默无言地大喘着气,秦策将双腿放了下来,又直起身,将自家变成鸵鸟的先生紧紧抱在怀里。
“这是楚府。”
“是。”
“会被人看到。”
“不会。”
“会。”
“不会,我事先吩咐过他人,不得进入,院子门口还有我带来的的两名侍卫把守。”
楚淮青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靠在秦策的身上不动:“王爷难道早有预谋?”
“方才发生的事在我原本的意料之外。”秦策问,“讨厌这样吗?”
“......我是你的先生。”
“但你首先是我最喜欢的人。”秦策抚了一把楚淮青的头发,却又保证道,“不会有下一次。”
楚淮青顿了一下,声音轻到让人很难察觉:“你亲我的时候....很喜欢,我想我只是,受不了这样的反差。”
“不管什么时候,我喜欢先生,这是不会变的。”秦策轻声道,“先生亦不该试图瞒我,或是再一次不信任我。”
“我......”无力反驳,因为这件事确实是他的过错。
秦策笑了一声,直视着别扭的先生:“本来这次过来,是想告诉先生,律川风那已经松了口,他卜筮出一个卦象,虽然没办法救谢军师,却能让他的劫数提前,省去这个过程中多余的苦处。”
“是什么?”楚淮青一下子来了精神,直直地看着秦策。
秦策微微一挑眉,嘴角抿紧,像是吃味。
楚淮青:“......”
慢慢挺起身,在秦策的嘴角落下一吻,甜而不腻,就像餐后甜点,某狼终于满脸魇足地开了口,但谈及正事,语气仍是不由自主地肃穆起来:“尽快联合李温,与襄阳王一战。”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联合李温,与襄阳王一战。
一句话,十个字,似是简单至极,但内里牵扯到的东西又何止表面看上去的这么简单,单论李温是否愿意结盟,就是摆在秦策面前的一大难题。
于外人看来,李温与秦策早已结盟,毕竟秦策深陷长安被襄阳王所困时,就是李温出了大部分兵力攻打襄阳,才让秦策得以找到机会成功逃脱,这样的举动也变相地等于招惹了襄阳王,但只有参与其中的双方才知道,所谓结盟只不过是相互得益的短期协议,维持至今而不说破只是迫于襄阳王的威胁。
如果坑害对方所带来的利益大于——甚至不用远大于襄阳王的胁迫,这协议与结盟就会立即变为薄纸一张。
从另一方面来讲,若结盟是为了帮他对付三杰,那么李温肯定二话不说,直截了当地同意结盟,关键在于李温现在就自顾不暇,又如何愿意匀出兵力帮助秦策去对付襄阳王?
哪怕是李温还未被三杰绊住,实力鼎盛之时,这样全力以赴并且相当于找死的做法,他也是敬谢不敏。
“我不太理解为什么你会提出这样的提议。”
一大早被叫来州牧府,居然是商议与襄阳王的对抗事宜,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一个字之后,谢穷酒以一种诧异至极的目光将楚淮青从头到尾一打量,又看向秦策,没有因为楚淮青是他的挚友而偏颇,实事求是地道:“我也不太理解为什么王爷会同意这样异想天开的念头。”
秦策将代表平州兵力的旗帜从地图上拿起:“谢军师的意思是我们有可能打不过?”
“自然不是。”谢穷酒落座一旁,观看楚淮青与秦策的战局,施施然道,“我的意思是肯定打不过。”
谢穷酒这个态度,楚淮青并无意外,理智考虑实际,楚淮青也不认为他们有获胜的可能。
除非出现一个超出实际的变因。
看着地图略加思索,代表襄阳的旗帜出其不意地截胡了秦策想要进攻的地点,楚淮青道:“所以我们要想办法与李温结盟,并且劝动李温,让他参与到讨伐的队伍里。”言毕,拿起备好的谋略纸,写下计谋盖在旁边。
谢穷酒将楚淮青写的一叠纸张拿起,自然而然地翻看了起来,他眸光一动,又看了看地图,眼中配合地闪过一抹富有深意的笑意,偷偷往这边瞄了一眼的秦策揉了揉额头,生无可恋地摒弃了准备进攻的念头,让大量兵马处于回防状态。
哪知看到他走出这一步的谢穷酒笑得更诡异了。
秦策:“......”
楚淮青正思考着战局,没有留意到这一个小插曲,见秦策回防,疑惑地轻蹙了眉头,下一刻便将谢穷酒放回原处的计谋纸翻开,让偷偷潜在一边的兵力吞吃掉秦策刚才准备进攻的地方。
此番交战,秦策几无所得,楚淮青损失五万兵马,增添兵马数十万,总兵力多于秦策二十余万。
秦策冷眼瞥向一旁使坏的谢穷酒,谢穷酒浑不在意地抬头望天。
看到这一幕的楚淮青哪会猜不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猫腻,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满脸无辜的谢穷酒,将旗帜搁下,转而谈上正事:“关于如何劝动李温,穷酒可有什么好提议?”
“如果你坚持在短期之内攻打襄阳,我就一个提议。”谢穷酒把玩着手中的旗帜,“向李温展现出足以歼灭襄阳王的实力。”
楚淮青陷入深思。
“李温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都清楚,他可不似乾宁帝、大皇子那样的蠢人......嗯,虽说某些地方确实蠢得很。”
平州的旗帜向上抛高,又接在手中,谢穷酒单手支起下颚,接着道:“身为谋权者,能够掌握四州,李温不可能蠢到哪里去,我们如今三十五万兵马,可用的不过二十来万人,李温那边比我们还困难,能匀出的兵力,十五万,只少不多,加起来也就三十五万,连襄阳王的一半都抵不上,更何况这次刚夺得的城池没多久就拱手让人,绝对给了李温不小的刺激,让他再去拼手一搏,难。”
“再者而言,李温本身又是个欺软怕硬的性格,让他攻打周边小城池可以,襄阳?怕是没这个胆量。”
最后,谢穷酒随手将旗帜落在平原城:“综上所述,我不赞同与襄阳王一战,先李温一步夺得平原城才是上策。”
“展现出足够的实力......”楚淮青像是有了决断,于思虑中呢喃出声。
谢穷酒无可奈何,重重叹气:“你好歹将我刚才的那番话听进去。”又眯着眼睛笑问道,“想到什么了?”
“火——”声音出口又突然咽回,楚淮青以手抵额,缓缓揉动,像是尚在挣扎之中,“就算联合李温,我们能与襄阳王一战的可能性仍然小得可怜。”
“原来你也知道。”谢穷酒翻了一个白眼,叹气道,“能否告诉谢某人,究竟为了什么,能让你们想不开到这种程度?”
话音未落,又出其不意地问道:“难不成与小律子推算出来的什么消息有关?”
秦策与楚淮青的眉梢齐齐一动。
本是顺着最可能的方向随口一猜,没想到直接命中目标,看到他们这个反应,谢穷酒直起身,眸光瞬间沉了下去,直直地看着面前这他们两人,进一步判断道:“或者,还与我的身体有关?”
秦策:“......”
“拿我们千辛万苦拼下来的基业,去换取你的身体安康。”楚淮青摇了摇头,反问道,“你认为我们会用这样的选择来侮辱你?”
秦策反应较快,跟着补充道:“律川风确实算出来了一些东西,却是关于天下大势,只是其中要投入的赌注太大,所以才要有所商议。”
见两人面色平静,煞有其事的样子,谢穷酒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干脆认错道:“对不起,是我太过草木皆兵了。小律子的原话是什么?”
“尽快联合李温,与襄阳王一战。”楚淮青淡定道,“这是他的原话。”
谢穷酒沉吟片刻:“有没有提到具体会有什么好处?”
楚淮青摇头:“没有,他只是告诉我们,只要能在五个月之内完成这件事,便可以获得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个机会将为我们夺取天下提供很大的助力,多了他不肯说。”
谢穷酒接着问:“其中的限制是什么?只要能与李温联合又与襄阳王一战即可,还是与李温联合又破灭,在这之后与襄阳王发生争斗也可以?与襄阳王打起来,结果要赢还是输,赢要赢到什么样的程度,输要输到什么样的程度,小律子都没提过?”
秦策:“.......”
耐心听完谢穷酒的话,楚淮青拧眉抿嘴,好似真的处于谢穷酒所提出的困惑之中,半响后答道:“没有,应当是看我们自己能将变因演化到何种程度,既然这样,不如就往最有利的结果去考虑,或输或赢且看双方实力,当然,退路必定得留一条。”
“所以不止要赢,最好还能斩杀襄阳王么.....”
谢穷酒眉宇往下轻压,好似正于无数的算计中找寻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条,单看他不甚为难的表情,楚淮青便相信对方能想出一个应对的计策来。
或许这是一种偏信,但更是楚淮青于绝境中无数次亲眼见证过的奇迹。
哪怕仅在简陋的茅庐,散步的小巷,或是辉煌磅礴的大殿之上,这个人永远都是如此。
所言不过数句,所说不过几个计策。
便能翻云覆雨,碾转乾坤。
谢穷酒是多智近妖,楚淮青在秦策心中的印象更是相差无几,看着居然成功忽悠了谢穷酒,甚至出口的每一句话起来都不算是谎言的自家先生,面无表情的秦策终是忍不住在心中疯狂地鼓起掌来,恨不得当场拥着先生来一个热烈的赞赏之吻。
两人静候着思考中的谢穷酒,对方也不负众望,没让两人等多久,不过半刻钟,便再次抬起头来,看向楚淮青:“方才我曾提到向李温展现出我们的实力,淮青心中是否已经有了计较?”
之前表现得明显,既然已经列入考虑之内,楚淮青就没想过继续隐瞒:“是。”
“你准备怎么做?”
“......我曾经得过一本关于制作武器的古籍,虽然不清楚制作人是谁,但书中关于那些武器的制作方法,我却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
秦策诧异地看向楚淮青,他似乎从来没有听到先生提起过?
楚淮青声音缓慢,目光肃然,字句中似是含带别样的重量。
“其中有一物,书中介绍有可开天地之能,名为——火.药。”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火.药?”
听到这个词,秦策的第一反应是马戏杂技上的烟火云雾,庆祝新春佳节兴许正好,但用作于战争,未免效用太低,或许连甲胃都无法穿透,只能当作唬人的玩意:“那种东西也能充做武器来用么?”
“那本书上所记载的内容,自然不是我们平日见到的爆竹烟花,或许黑火.药的鼻祖也曾突发奇想,准备将其备做为军事武器,但调和成份比例的过程中损伤的生命太多,一桩桩惨事惨况出现,久而久之,世上也再无人敢去轻易尝试。”
楚淮青站起身来,看着两人笑道:“且跟我来。”
剩下两人不知楚淮青在卖着什么关子,惑然起身,谢穷酒或许还想到了一些,只是他也无法凭空想出那种无力的烟火能够厉害到何种程度。
两人出其一致地侧头相视片刻,回神的刹那间为这种默契抽搐了脸皮,扶着额头,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