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女将(47)
谢兰芝眼眸微眯一抹光瞬闪而过,她端起酒樽一饮而尽,回他:“司氏长辈教导极是。”
司磊得到回复,天京官员顿时敢怒不敢言, 谢帅的回应在情理中, 但沥王实在太趁人之危。
他, 他岂能罔顾嫡室正统!
天京一位古板老臣李令,位职礼部侍郎, 曾主修过司氏族谱。
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司磊:“司氏有王爷这等藐嫡室罔顾尊卑之人, 简直是皇族奇耻大辱!”
司磊没想到一个老东西也敢喝自己, 他当下甩袖道:“本国主此次前来是祝寿,不是听前朝旧臣无用之论,若你们当中有半点用, 天京事变前就该跟本国主一样挺身而出,而不是助纣为虐!”
此番话分明故意指向, 在座以郑国公为首的天京官员, 昔日也卖主求荣过一年。现在不外如是。
直叫天京文官尴尬, 谢氏子弟不仅隔岸观火, 甚至还煽风点火:“司国主所言极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
天京官员们顿时气得脸青:“尔等怎敢一言论天下士林?”
“沥王身为一国之主,他言句句有理。”站出来的谢公子乃是谢梅乡。
“何礼?句句蔑视嫡室存在,莫非你谢氏也敢欺悔谢氏嫡室!”郑国公一句狠话放上。
在场顿时寂静,谢梅乡顿时悻悻然溜回座位。所有人都在看上位的脸色。
谢兰芝非但没怒,她反而又喝了樽米酒,身旁的夫人又给她碗里添了块肉。
场下人争闹不休,当事人并没有受到影响。
司栖佟甚至淡笑质问道:“你到底要喝几杯?”
谢兰芝手一滞,手里的酒樽放不是,不放也不好。她唯有乖乖吃掉下酒菜,然后道:“米酒度数不高,本帅喝一坛都不成问题。”
说罢,她扫了眼突然安静下来的人们:“而且有戏看,自然酒兴大发。”
“元帅,此非儿戏,诸位大人与谢氏后辈都在很认真讨论,请您认真点。”司栖佟便让侍从别再端酒上来,饭桌上只剩半壶,谢兰芝只能慢慢饮了。
您??!谢兰芝这次终于主动放下酒樽。
如此明显的暗示,她就不要惹小姑娘生气了。
谢兰芝便对众人表态道:“本帅见尔等相谈甚欢,无不欢喜,尔等继续。”
众人哪还敢,反话他们还不明白?
而郑国公像是铁了心,他直接跪下,寿星公下跪需避讳,何况今天是他的生日。
“臣愿交出国公职权与一万兵马,换取我朝嫡室长公主复位。”
巨大的手笔直接令永安侯郑义从座惊起:“爹!”
天京官员们无不感动郑国公护主的精神。
“郑国公才是大恢晋室礼乐的功臣!”
“我等也愿意交出荣华富贵,只求谢帅还公主殿下一个公道!”
“黄贼崩坏礼乐,谢帅既有意复礼,那代表皇族的嫡室是必不可少。”
“何况公主殿下乃是您的妻子,其身份和尊位必得与元帅相衬。”
“公主殿下天潢贵胄与谢帅英勇神武,可谓是天造地设。”
天京众人跪倒一片昂天长啸,呼声百应。
如此团结,只是哀嚎哭丧就能撼动局势,让谢梅乡和其他谢氏子弟有点刮目相看。
谢兰芝在回应前,她无奈对眼司栖佟道:“你一直在我身边,除那一案出过宫,便与他们再无接触。所以你给他们吃了什么迷药?使得他们如此支持你?”
司栖佟眨眨眸,她表情略打趣道:“妾身说过,我擅长埋棋落子。”
“现在就告诉我,你做了什么?”谢兰芝感觉心被猫儿挠了一样痒,但当事人不打算此刻给她解痒。
司栖佟主动给她倒了满满的酒樽,奶白酒汁,淡淡米香飘入鼻,搭配美人主动端起酒樽向她献殷勤:“等我走完这一步,就告诉你。”
“如此看来比我替你直接复位,将谢尚光交给你要来的更实际,天京才是真正拥护你的人。”谢兰芝道:“从他们身上扩大利益,好过谢氏处处对你限制。是个不错的法子。”
随即她朝诸人拂手:“这是干什么?快快起身。”
“尤其是郑国公,今晚乃是你的寿宴,岂有寿星公下跪之理。”
“还请谢元帅答应,否则臣就跪死在此处。”郑国公经历过一次死亡,他已看清局势。虽然投靠谢帅能换来荣华富贵,但却朝不保夕,她麾下的谢氏官员又极其霸道。
对付他都是以死恐吓,倒不如趁他投诚有功,存在未淡,早早和谢帅表明态度。既然谢帅宠爱公主,又有恢晋礼的打算,当然她的目的自然是为让谢氏和皇族攀上关系,如此,公主就还有利用价值,那他何不将价值推到最高!
他不能再像躲并州时听说天京被破,又在城破后的三个月犹豫出兵,结果陛下死了。
限制他绝不能再错第三次。
现在只要他能辅佐公主,待公主复位,又讨得谢帅欢心,谢帅势必会护公主为一方主。到时候他只需成为公主帐下臣子,就能保住国公府六代荣华。
哪怕谢帅以后厌了长公主,也会因她皇族身份是谢氏换门第所需,而不会急着撕破脸。
也不是谢帅不能保护他,郑国公忌惮她是谢氏之主,谁也保不准哪天她不会偏袒谢氏,所以哪怕一点意外都不能赌。他只能选长公主。
“还请谢帅为公主殿下,复皇室礼乐,正皇室尊卑!”
天京官员纷纷呼喊: “还请谢帅为公主殿下正位!”
“还请谢帅为公主殿下正位!”
此举像在打司磊的脸,让他无地自容。
就在此时,上位的司栖佟终于在一片呼声停歇半口时,她铿锵有力反驳道:“诸位何故如此为,司氏乃一弱女子,早已接受父死身卑的命运,若不是谢帅相救,栖佟怕是早不在世。”
“如今尔等为难司氏的官妇,令司氏何以自处?若尔等真以晋礼为先,倒不如早日另择皇室予尊。”
说罢,司栖佟朝司磊示意:“四叔,晚辈一直敬您的光明磊落,更敬您在七晋的中兴之治,七晋百姓更是在您的打理下安居乐业。”
她又对郑国公和诸位官员道:“此等明主尔等不追求,又何须舍近求远,将司氏牵扯进去?”
“更何况,司氏还有一弟弟。”
此话一出,司磊眼睛暗地一亮,虽不清这侄女目的何处,但她既开头,就休怪他顺驴下坡。何况,区区女子又无谢主之威,压根不足为道。
司磊没有拒绝,他站起身,满脸似是感动的样:“栖佟如此为长辈着想,我含心有愧,皇叔望你能平安渡过余生,是怕你为人利用,是出自一片真心实意。而今天能听到你如此称赞,皇叔却无资格你称赞。”
司栖佟道:“皇叔岂能妄自菲薄,您中兴之主的名声已遍布晋末,何人提起,保不得称一声明主。”
美人绵言细语宛如春间小雨令人舒适,婉长又不失柔,她齿如瓠犀:“此乃实至名归。”
她美目盼兮,眼波流转:“皇叔之治无不为栖佟敬仰。”
好似在为英雄美名,她仿佛提刀而立的女巾帼,自信飞扬,笑傲寿宴。寥寥几语,控制主场,令她所有话语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谢兰芝失了神。
小姑娘忽悠人的本事,可说是进步神速。
待回神,她适时道:“夫人所言极是,七晋中兴确也实至名归,本帅忽然想起天京事变那天,曾承诺过司国主一约。”
她自责又抬掌一拍额头:“怪本帅进京过忙,竟遗忘此事,实在不该,不该啊!”
谢兰芝发话,谢梅乡和诸子弟纷纷交头接耳,最后由谢梅乡起身关心道:“元帅,您到底答应司国主些什么?”
谢兰芝宣声道:“自是望司国主亲赴天京,为本帅游说黄贼降服,岂料反将司国主置于危险之地,令本帅心中有疚。”
“我曾应司国主,一旦攻破天京,将由他来担任天京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