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女将(247)
“即使现在不行,你也很快会想出办法满足族人那些诉求。”
谢集又沉默了。
这次他开始反思。他能当上大将军肯定是与族人间互相支持互相利用,都是以利益至上。并非是所谓的族人情深。打感情牌对谢氏根本没用。
现在却有很多人因为谢广打感情牌,是因为感激吗?不,元帅已经暗示很明显,族人的诉求。而族人满足从来都是无底洞。哪怕今天解决,明天也会有不同的需求。到时他又能怎么做?
人的心是肉长的,即便是残暴冷血的谢氏都会因族人血脉而有一丝温情,所有人以集体的利益为上,谢广当大将军以来充当族人与元帅间的桥梁,对族人来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哪怕谢广为他们做过的事,收获不理想,但欠下的人情,谢氏不会不记得。
哪怕族人们再痛恨谢广,也仅仅止步于将他从大将军的宝座拉下来。
而不是...欺辱谢广。都是谢氏人,所以大家都互相理解对方在族内的一份自尊。然而谢广却从族谱被划去姓名,最后连谢氏族人的身份都不保。
以至于最后要利用除名才能保住谢广一家的性命。若非谢氏上下大部分的意思,元帅是不会轻易将谢广革命。
他们谢氏是这种鸡肠小肚睚眦必报之辈?有,就是推举他的那群人。那群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根本不在意谁坐上大将军的位置。
在意的那些才是真心实意为谢氏着想的人。谢氏尚武之心不能丢,知恩图报的心更不可丢。
而凝聚谢氏大军的从来不是大将军之位,是一颗人心。
此刻,谢集的迷惘忽然拨云见日。
他上前一步,朝谢兰芝弯腰抱拳:“元帅,能借您的银弓用一下?”
“拿去吧。”谢兰芝将银弓交给他。
谢集立即唰唰唰三箭齐发,通通都中了箭靶,靶兵连报三声中。
最后谢集将银弓交回她手,他再深深鞠一躬:“元帅,末将明白您的苦心。”
谢兰芝将银弓送给他。什么都没说。谢集最后告退,他离开了兰章宫。
与此同时,耶律琦琦正巧换上谢军的衣服,偷偷跟着谢集出了宫。
事后有人发现已经迟了。
司栖佟得知琦琦不安分溜出去,回宫时,看见书案上有一封从北域来的信,是北洛寄过来通知琦琦和鞍山君联姻。
“难怪她要出宫。”
她即刻派人出去暗中保护琦琦。
耶律琦琦也十分不安分,出去后,她立即离队去了成衣店换了畩澕一身儒服冒充学子,还去书店买了离开天京下南洋群岛的地图。
如今这个时代南洋四国曾和晋国有过贸易,持续二百年,可惜后来陆陆续续中断,贸易环境不稳定,到二十年前再无贸易来往。
并且南洋四国都曾是晋国的附属国,是朝贡体系的一份子。
司栖佟派出去的密探在追踪到耶律琦琦到西边的岸口,正要阻止她上船,谢氏商船因为超载侧翻,还好在岸边,所有人只是虚惊一场。可偏偏耶律琦琦今天倒霉,上岸晚,一个不小心被急流冲到下游。
密探顿时跳下水,可惜已经迟了。
下游的两个官差正在开小差,喝着小酒,吃着烧鸡,时不时喊谢颖上岸:“喂,前小千户,水太急了你还是上来吧。”
谢颖道:“等我修好这条缺口就上去。”
“我说你那么拼命干什么,反正要劳役三年,你就算再努力也不能提前。”官差们十分不解。
他们又不敢离开,毕竟是谢家的千金,曾经前途无量,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翻身,就算元帅那儿不行,起码他们大晋殿下是个明主不会浪费人才。指不定谢颖会被殿下招揽。所以官差们多少看在这份上,不敢对谢颖无礼。
何况他们两个人冲上去都打不过人家,更别说欺负她。
“你快上来。”另一个官差看不下去,起身要下岸,将人抓上来:“你是不是想逃跑啊?”
官差故意这么说:“从水里游走。”
此话一出,蹲着喝酒的官差顿时大笑起来:“老吴,你就别管她了,现在河流那么急,谁会傻到现在泅水。”
“而且她一看就是旱鸭子。”
两人又开始调侃谢颖,谢颖已经习惯了。正当她抬头时,河中心有个人不断在扑腾水花,游的流畅,她没有多留意。
倒是两个官差看见后,顿时惊叫一声:“你看,是不是有人掉进河里去了?”
“不会吧,我看着像在戏水。”
“胡说八道什么,现在急流连头牛都能冲下去,谁会蠢到在河心戏水。”
随着两人叽里咕噜说着,谢颖再转首,果然发现有个年轻娇小的公子在河心被冲下来,因为力气流失,她连仰头平躺的姿势都做不到。
谢颖毫不犹豫地跳进河里,凭借力气强行游到那公子身边,要将人拉回来,但水流越来越急,直接将两人冲了十米远。
岸上的官兵吓得头皮发麻:“救,救命啊!”
“有人被冲下去了!!”
两个官兵穿着制服大喊大叫,附近正在休息的民工听见纷纷起身,站在岸边看见水里有两个小女子被河流一路冲下,大家都立马出手,将岸边的竹竿接上,临时拼凑个竹筏,让水随着冲下去。
谢颖见此,她立即往竹筏上靠,看着竹筏靠自己越来越紧,她抱起怀里的小公子,右手捧着对方胸口,发现整只手都装不下来...。
怀里的小姑娘闷哼一声:“呜呜呜痛。”
谢颖:“......”
是个姑娘。
她将小姑娘放在竹筏上,拼命往岸边推,还好有民工们帮助,将竹筏停稳,可急流一个派打直接将谢颖再次冲走。
琦琦趴在竹筏上,她第一次朝她的救命恩人伸手,这一次她眼睁睁看着身手矫健的女子,脆弱地被水流冲出更远的距离。
对方还朝她挥手安抚一笑:“姑娘没事就好,你不要害怕,我会没事的。”
琦琦的心最软的那块,冷不丁被此人触动,咚咚咚地胸口炙热地跳动着。这是一种从所未有的感觉。
心疼。
事后,两位官差找到谢颖,第一反应就是哭得死去活来。
那就是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
谢颖上岸后,她全身湿透,还打了个喷嚏,两个官差可不敢再让她下水干活。赶忙让她回去。
谢颖不愿意给人添麻烦,又怕母亲担心,所以她特地找了块树林用捡来的瓦罐烧水洗了洗,好在她身体硬朗,并没有感染风寒。
整理好后,她用仅剩下的钱买了套粗布衣穿上,然后踩着点,等太阳落山才回家。
回家时刚好碰上老爹,谢广。
谢广疲惫地回来,他看了眼谢颖,父女俩暗地点点头,默契回家,都高兴都喊着大嗓门:“夫人。为夫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
王夫人匆匆从屋里出来,打量两人,见他们父女都平安无事忍不住松口气:“好了洗手吃饭吧。”
父女俩进屋脱掉靴子,自己倒水洗手,然后上饭桌吃饭。
一家三口唠嗑着,王夫人突然提起白天有人被冲走的事:“我听说谢氏的船又翻了,让个小姑娘不小心被水冲走了。还是个贵人,然后有个孩子去救她,自己反倒被冲走了。”
“这年头我看还是好人多,希望那孩子没事。”
谢颖闻言,她捧着个缺口的瓦碗,顿了下,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
她道:“娘,我就在岸边看着,人没事,被一帮好心的民工救了。”
“这样啊,那帮百姓真是好心肠。”王氏顿时开心道:“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安,我就放心了。”
一家三口吃着粗茶淡饭,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苦。
兰章宫子殿。
太医为耶律琦琦诊断后,开了几服药就走了。
谢氏婆子熬好药就往床边端,伺候着琦琦喝药。
耶律琦琦喝完药,躺在床上,尽管头胀眼花,但脑海里仍旧不断浮现出那名女子的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