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星引力(31)
游戏没通关,他要怪我动作不利索。我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了。老兄,你自己一只手打游戏,动作慢得要死,我说过你吗?
难怪玩了要分手。
他玩得实在太拉,我担心他自尊心受伤,于是说我不想玩了。他居然还笑我:多练练就好了,你不会不高兴了吧?
他也就是现在高兴,以为自己牛逼轰轰,现实马上给他一记重拳:放下游戏手柄后他去洗澡,谁料睡衣卡到石膏,半天脱不下来。我听见卫生间里不断传来不耐烦的“啧”,推门进去,看见大半张美背, 拉扯变形的睡衣将他的腰都折弯。当场就晃了神。
我走上前,帮他把卡住的衣服拉出来后,绕过他的右手肘。
“右手能抬高吗?”
他听话勉强抬高右臂,我托住他的手臂从袖管里掏出来,这才帮他把衣服脱下。
他累得身上都出了层薄汗,扭头看我一眼,不情不愿说了句:“谢了。”
我弯腰摸了把浴缸里的水,他忙活半天,现在水温都低了,于是为他拧开热水水龙头。
我瞥他一眼,“裤子不会还要我帮你脱吧?”
“不用。”他嫌弃地蹙眉。
我站直身体等他,他却不动作。
“你不出去?”
“不啊,我帮你搓澡。免费的,VIP客户专享。”
“我自己来就行。”
“你自己搓得到背后?”
池易暄手臂受伤以来,不能淋浴,只能泡澡。
“好几天没搓背了吧?”我将鼻尖凑到他肩膀处碰了碰,没闻到什么。他敏感地缩起双肩,鼻尖使劲往后送,最多也只能转到肩头,使劲嗅了嗅,“有味道吗?”
“有。臭死。”我捏着鼻子,“我要是客户,都想离你远点。”
他不死心,还要闻自己。
“你能闻得到后背?”我催促他进浴缸,自顾自拿过他挂在墙上的白色浴球,挤上沐浴乳,“脱吧。”
“不要。你出去。”
“搓完背我就出去。”我依在浴缸边,用手试了试水温,“你再磨蹭,我给你脱。”
他眼神微微晃动,咬了下嘴唇,手指捏在睡裤边缘,几次看我,又转过背,终于将睡裤脱下,露出浅色的平角内裤。扭扭捏捏的样,像个黄花闺女。
“遮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闭嘴。”脱内裤时他的动作突然变得飞速,两片白臀从我眼前一闪而过,还没欣赏完,他一把抓过毛巾迅速踏进浴缸坐下,背对着我,一点多的不让我看见。
我拉过一张矮板凳,往挤了沐浴乳的浴球上沾点水,挤出泡沫后从他后肩搓起。
“力度够吗?”
“嗯。”他盘腿坐在浴缸里,大腿小腿浸在温水中,光洁的膝盖从水面探出头。
有种为宝物打磨抛光的感觉。搓到后颈,他难得温顺又默契地垂下头,脊椎骨节一颗颗突起。擦到后背处的一块淤青,他整个人颤了颤。我放轻力度,“好点没?”
“好点。”
看着他光滑的肩背,我想起了自己的伤口,“我肩膀上那块痂现在还没好。”
上次被他咬了一口,隔着衣服都能看到出血点,两天才结痂。
我说这话,纯属想引起他的内疚,却听他道:
“该。”
说句对不起简直是要了他的命。算了,我习惯了。其实那咬痕在我眼里看着有些色情,四舍五入就算是我占到了便宜吧。我的视线朝下飘去,他手里还攥着毛巾,盖在裆处。都是男人,他这么害羞,衬得我像个变态似的。
我一直以为他是细狗,现在给他搓背时才发现他身上有点肌肉,难怪打人那么疼。
打人时有多么凶神恶煞,现在就有多温顺,小狗似的,等着我给他洗澡、擦干、穿衣。他比小狗可爱,不咬人的时候我就想要咬他。
……他妈的,我哥还挂着彩,我却在这肆无忌惮地意淫。我可能真是一变态。
第30章
今天是我最后一天休病假,一连几天没有上班,黄渝催我催得紧,我琢磨着今晚就回CICI,当然主要原因不是老板发话了,而是我要没钱了——池易暄从不给我报销买菜钱,我钱包空瘪,就快要养不起他了。
他脸上的伤好了,昨天就西装革履地回公司上班了,深蓝色西装外套搭在肩膀,风流倜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他藏在外套下的右手打了石膏。我问他需不需要我送他公司,他呛我,说我会让他的保费升高,非要自己打车去。我听了真无语,心想到底是谁开车更像疯子。
早上我往他的咖啡里加了许多奶,想给他断了的骨头补补钙,十分钟的早餐时间,他只有一只手能用,也要趁着咀嚼的间隙拿出手机看一眼新闻。我收拾着碗筷,突然听到他问:
“脑袋好点没?”
我震惊地抬头。难得他大发善心,居然关心起我来。
“基本好了,今晚就能回CICI。”
“少喝点。”他又垂眼看新闻,端起陶瓷咖啡杯抿了一口。我猜测他今天是不是吃了对抗暴躁的特殊药片,心中温暖,直到他一句“喝死了别来找我”把我一声即将说出口的“好”噎了回去。
我换了个话题,“你工作呢?做得怎么样?”
“还可以。”
每当我问我哥一件事做得怎么样时,他的答案大多是“凑合”、“一般”。他是念书时班里最讨厌的那类学霸,考完数学别人问他考得怎么样,他说“一般”。成绩出来,满分150他考140。我问他这怎么一般?他说:不是扣了10分么?
我很少听到他说一件事做得“还可以”,追问道:“你的材料都写完了?”
“写完了。”
“PPT报告也做完了?”
“嗯,昨天做了。”
我狐疑,“可你的客户不是还没醒吗?”
过去几天我们都没有提起那件事,仿佛它从未发生过。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谈论起地中海。
“是没醒,所以客户公司更换了另一个负责人,他对我们的方案很满意。”
“是暂时更换,还是永久?”
池易暄似乎听出我想要问什么,“这个项目的后续都由新负责人接手。李槟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更换负责人是最高效的解决方法,不会影响到他们公司的项目进度。”
我从他眼里察觉出隐秘的狡黠,一不小心将心里话问出了口,“是你让他们公司更换负责人的吗?”
池易暄放下咖啡杯,答非所问:“还有咖啡吗?”
我点头,拿起咖啡壶往他的陶瓷杯中倾倒。新煮的咖啡还冒着热气,隔着蒸腾的雾气,他的目光落在半空中的咖啡桥上,嘴角似乎翘了翘,一幅得逞后的快意模样,但他不想让我发现,含糊不清的笑意在我提高咖啡壶的瞬间消散干净。
只一眼我就知道了答案,他趁着李槟昏迷,打着为了公司好的旗号,借口让伤者多休息,把他换掉了。
看到我哥甩掉了狗皮膏药,我心中雀跃,好像他终于与我统一了战线。
“有件事,我很好奇。能问你么?”
“什么?”
“你是怎么跟警察描述嫌疑犯的?”
“哦,我说他身高一米七,穿帽衫,体重目测200多斤。”
“你这完全是挑着我的相反面说啊。”
池易暄喝着咖啡,杯沿后一双明艳的眼微微眯起,“不然要怎么说?”
而后他起身,走到沙发边拿起笔记本电脑,左手指尖勾起高脚凳靠背上的西装外套,披在肩上。
我知道他要去上班了,提醒他:“最近降温,多穿点,少装逼。”
“不冷。”
我转身从行李箱里拿出我从家里带出来的毛线帽,要给他戴上。他皱眉,身体往后躲,“不要。不搭。”
“你进公司前取下来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