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追妻火葬场文(78)
江屿笑了声,“明天就回来,急什么。”
周前耶了声,“那那个沙漠照片什么时候展出?”
“不清楚。”江屿没关系那些,笑了声,“别太想我了,刻意找个理由给我打电话是吧。”
周前咳了声,“那明天见。”
挂断电话后,江屿给自己弄了点勉强能吃的东西,一个人住那么近还是没学会做饭,唯一会的面条,根本不想吃。
填饱肚子后,他拿了点狗粮去门口喊小白出来吃饭,小白还真的自己开门出来了,江屿还想给他扔过去,结果小白一下子就越过围栏过来了,尾巴甩得厉害。
不知道是高兴有饭吃了,还是高兴见到了江屿。
江屿:“……”
江屿摸了摸它变胖了一点的脸,“看来伙食不错。”
“汪汪汪!”
见它吃得高兴,江屿也没管它,回去拿了份文件,出去的时候,揉了揉小白的脑袋,“我去见你爹,你吃完自己回去,别待在我家院子里。”
小白仰起头:“汪!”
江屿笑了声,低头看了眼文件第一页“影棚转让协议”几个字。
笑容淡了下来。
也该说开,该结束了。
他们各自,都该有新生活。
第43章
傅修时做了个梦。
江屿给他做了一碗面, 叮嘱他要好好吃饭,别糟蹋他自己的身体。
江屿就坐在沙发上,还是原来的房子, 灯开着, 是昏黄的, 温馨的,家里的一切都没变。
傅修时没敢进去,怕是梦,一走过去,梦就碎了。
他不过去, 江屿不高兴了, 朝着他跑过来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你干什么?我煮的面也没那么难吃吧?干什么这么一副嫌弃的样子?”
江屿是笑着问的, 但傅修时心慌得厉害,他张了张嘴想告诉江屿, 自己不是嫌弃,但不论他怎么努力, 他都说不了话。
他不说话, 江屿攀附着他的力道慢慢小了, 轻了, 从他身上离开了, 江屿脸上的笑也逐渐变淡, 慢慢消失,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垂着眼, 和他对视着,一言不发。
傅修时想去抓江屿的手, 但他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没有力气,碰不到江屿,什么也做不了。
不,不是什么也做不了。
是曾经的他就是这样的。
什么也不会去做。
“好了傅修时,我知道了。”江屿突然笑了一下,松了口气,慢慢往后退,退到和他碰不到的距离,也就差那么一点点,但这么点距离,两个人中间像是已经隔了很远很远,远到再也回不到以前。
江屿抬起头朝着傅修时慢吞吞笑着说,“你不是嫌弃我,你只是不爱我。”
爱这个字,对曾经的傅修时来说很遥远,在认识江屿之前,他的人生里,是没有这个字的。
他看着江屿一步步走向玄关,江屿没有开门离开,但把灯关了,屋里瞬间一片漆黑。
什么也看不见了。
但他能动了。
傅修时没有犹豫,立马走向了玄关。
但玄关那边已经没有人了,江屿不见了。
傅修时找了很久,从家里到外面,找不到他,哪里都找不到他,他从外面回来,家里还是一片漆黑。
傅修时呼吸陡然急促起来,猛地睁开了眼。
眼前是一片白色,医院的天花板是白的,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见他醒了握住了他的手腕准备给他抽血,“正好,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没有什么不适吧?”
傅修时闭了闭眼,“没有。”
护士也没再说什么,见多了喝酒把自己喝出毛病来的,已经见怪不怪了。
等护士抽完血插上吊瓶走了,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一道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除了程远,没有人知道他住院了,傅修时眼皮动了动,又突然意识到什么,手臂撑着上半身起来,猛地盯着门口。
程远给江屿打过电话,傅修时都听见了。
江屿……江屿会来吗。
傅修时苦涩地笑了笑,还是满怀期待地看着门口。
门被推开了。
傅修时的心脏跟着跳动。
然后瞳孔猛地缩紧。
进来的就是江屿。
江屿拎了个果篮,来看病总不能空手,他俩又没有什么关系,见傅修时盯着自己看,江屿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怎么了?哦你没说让我进来,要我退出去重新敲门吗傅修时。”
傅修时不喜欢工作的时候别人打扰他,江屿之前擅自闯进书房看他一眼,也不打扰他,傅修时会问他为什么不经得自己同意进来。
那时候江屿还愣了好久,不知道为什么傅修时这话说得他俩怎么那么生分。
后来傅修时再也没说过。
但江屿也会等傅修时说了再进去,傅修时喜欢什么样,他就把自己变成什么样。
话虽这么说,但江屿没退出去,也没等傅修时说什么就直接进去,把果篮放在了床头柜上,问傅修时:“吃水果吗?我看看有什么能直接吃的,香蕉?反正我没带刀,不能削皮,不然苹果直接啃啃好了,早知道让老板给我切好了。”
他已经很久没和傅修时这么絮絮叨叨,两个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傅修时不敢动,生怕这一切是梦,他一动,真的就要醒了,他嗯了声,刚想说都可以,江屿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笑了声,“忘了,你不能吃,你不是把胃喝坏了吗,什么都不能吃。”
江屿拿个香蕉,随意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傅修时嗯了声,“都听你的。”
江屿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安心吃自己的东西。
都听你的,这种话,换以前说他应该很高兴,但现在听,只觉得很讽刺。
江屿无声笑了下。
“你去上班吗。”傅修时视线落向江屿背着的包。
这种很平常的询问,在他们之间也已经变得很珍贵。
“对,顺路来看看你,程远说你不太好,看起来你好像挺好。”
“你……”傅修时没忍住动了下手臂。
他和江屿现在的距离,不过是病床到椅子的距离,很近。
“别想太多,不是关心你,就是想着要是你出了什么事,让你喝酒的我是不是也得被牵连,我还年轻,还不想体验牢狱之灾。”江屿说得漫不经心,吃完了香蕉又去翻别的。
明明很饱了,但不吃点什么东西,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一边翻一边道,“我说过了,见到你就没什么好事。”
傅修时怔了片刻。
早上的阳光很耀眼,但病房里是冷的,冷得刺骨,尤其是液体进入身体的时候。
傅修时手臂麻了,他垂下眼,“……对不起。”
又是这三个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傅修时这么高傲的人,都会说对不起这种话了。
江屿剥香蕉皮的动作僵硬了片刻,抬起头来直勾勾看向傅修时,勾着唇角笑了笑,“真觉得对不起吗?”
傅修时眼神闪了闪。
“真觉得对不起,以后就别来找我。”江屿语气很淡。
傅修时张了张嘴,“我……”
“你什么?”唇边的笑也淡了下去,江屿静静等着傅修时说。
“我做不到。”
做不到不去找江屿。
傅修时紧紧盯着江屿,胸口慢慢起伏着,声音又低又哑,“我只想见你。”
听起来很动人的情话。
江屿咀嚼的动作慢了半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傅修时此刻的神色,温柔的,缱绻的,安静的,深情的,那些他以前从来没在傅修时身上看见过的情绪,此刻在他面前像一张虚假的网,快把他缠进去了。
胸腔被堵得难受,好久江屿才顺利地呼出一口气,哼着笑了声,“但我不想见你,我说过了,我不想见你,傅修时。”
“……我知道。”傅修时知道,江屿有自己的人生,有新的人生,忘记了他,有了别的人,不想见他,厌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