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追妻火葬场文(37)
江屿本来以为傅修时会把车开去什么咖啡厅餐厅之类的地方,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谈——虽然分手分得有点草率无情,但如果要谈话肯定还是得选个好场所吧。
结果没想到傅修时就把车开进了医院附近的巷子里。
江屿看向老旧的墙壁,墙粉都已经掉光了,这地方还照不到太阳。
很像杀人越货的好场所。
还好现在是白天。
江屿还没问傅修时到底想干什么,对方就已经先开了口,“你说分手的事情。”
依然是听起来很我行我素的语气。
江屿问:“什么?”
原来是要讲分手,不知道傅修时什么毛病,难道分手还要搞什么奇怪的仪式感,所以特意找他来见一面?
好吧,那江屿接受这个理由了。
傅修时没有看他,而是直视着前方,“你不记得了。”
“那又怎么了?”江屿实在很奇怪傅修时到底想说什么。
“那就不算数。”
怎么能算数。
江屿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他,不记得他们之前发生过的一切。
那么,分手的事情就不作数。
傅修时手指圈住方向盘。
明明已经没有在开车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手却还是在发抖。
就好像在害怕什么东西一样。
也不想去看江屿此刻的表情。
好像生怕看见他这个时候毫不在意的模样。
就跟那天江屿醒来时候看他的陌生的表情一样。
江屿怀疑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会儿,“不是,傅修时。”他刚想说你是不是有病,就看见傅修时似乎突然怔了一下,转过脸来看向了他。
傅修时表情依然和刚刚一样淡,但江屿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眼神比刚刚活了一点,可以说是更有温度了一点,牢牢地落在了自己脸上,让江屿莫名有种心悸。
不是心动的那种心悸。
被盯了几秒后,江屿还是忍不住骂了句:“你是不是有病。”
但傅修时并不在意,依然这么看着他。
江屿以前总是喜欢这么喊他,不管什么时候,高兴的时候不高兴的时候撒娇的时候。
就算喊别人喊程哥,喊更亲昵的称呼,喊他却永远只会喊名字。
傅修时并不喜欢他那样。
但现在,只是因为江屿喊了他的名字,他居然感觉到庆幸和高兴。
虽然江屿的语气和从前完全不一样,没有一点爱恋和亲昵在里面。
江屿被他看得整个人发毛躁,更加确定了傅修时有病,一手搭在车门上准备随时逃跑,眼神落在车上寻找能够打人的工具,毕竟他身形好像比傅修时弱小,再加上他刚出院,还是比较柔弱的,一边说:“没有什么不作数的,虽然我失忆了,但话是从我嘴里说出口的,那就作数。”
他本来不想浪费时间在分手这件事上了,毕竟从别人的描述里他都浪费了那么多年在傅修时身上。
但既然傅修时来找他了,还是把话完全说开比较好,“更何况我觉得你应该开心才对。”他注意到傅修时皱了下眉,眼里流露出一些茫然。
有什么茫然的,他对以前的自己什么态度,他自己不应该更清楚吗?
江屿现在都没他清楚。
江屿真的很想一走了之,但他觉得傅修时可能脑子真的有什么问题,所以还是按着耐心,“总之,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们分手吧,换句话说,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虽然我现在失忆了,但就算我以后想起来了,也不会后悔。”
他态度坚决得可怕,眼神也很平静。
让傅修时想起那天晚上江屿也是那么平静地跟他说分手。
傅修时不是会说谎的人,所以他差点脱口而出告诉江屿在那之前其实你也说过,但那只是闹脾气,所以现在我也当成你在闹脾气。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话被他自己吞了进去,好像只要一说出口,就给了江屿更加坚定的分手的理由了。
他们平静地对视了片刻,在江屿以为傅修时会放自己离开的时候,傅修时突然问他:“我为什么会开心?”
“哈?”江屿沉默了一会儿,“你自己不知道吗?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哪有人对喜欢的人会是那副态度。
听到这句话,傅修时突然完全愣住。
他不知道江屿从哪里得到的这个结论。
明明失去了记忆,明明不记得他,却否认掉他们之间的感情。
轻而易举地提出分手,否认他对他的感情。
确实有什么东西完全失去了他的掌控,但那都是因为江屿失忆了。
如果他没有失忆,那他就不会这么觉得。
所以还是得等江屿恢复记忆。
傅修时突然想明白。
见他没了反应,江屿知道自己应该是戳中了重点,终于能摆脱了,他现在只想回去好好吃一顿大餐,在医院的时候虽然偷偷让宋胜带了吃的,但终归还是不敢拿自己身体造次,没敢乱吃东西,现在终于出院了,终于可以好好犒劳自己一顿。
他都想好了订哪家餐厅的饭。
江屿打开副驾驶的门,一条腿还没来得及垮下去,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很大,好像怕他跑掉一样。
江屿皱了皱眉,正想甩开,这只手的主人自己松开了。
傅修时恢复了冷淡的神色,语气也很淡地通知他:“你还有东西在我那儿。”
“什么东西?”
“相机。”那个被江屿遗忘在沙发上的贴了笑脸的相机。
江屿哦了声,“那你给我送过来。”
他懒得去拿。
“我很忙。”傅修时没有再看他,“密码没有改。”
“那就不要了。”江屿懒得在意那些,而且他也不记得什么密码,又突然想起自己下车干什么,该下车的人是傅修时才对,他扭头把车门关上,“这是我的车,你该下车了。”
傅修时眼皮动了一下,人没动,江屿都想一脚给他踹下去了,他突然把手机递了过来,“加回来。”
江屿一头雾水:“什么东西?”
傅修时说:“微信。”他给江屿想起来以后后悔的机会,“有空给你送了告诉你。”
江屿这个脾气,到时候又要闹得人仰马翻。
“不加,我不要了。”反正只是相机而已,再值钱也没这辆车值钱。
再说,谁要把前任留在自己的微信里。
这不是添堵吗。
傅修时这不是纯纯有病吗。
傅修时似乎没料到他拒绝得这么果断,沉默了一会儿。
江屿想了想:“你一定要给我送也没事,到时候短信通知我,我还没把你手机号拉黑……不过你不会没我手机号吧?”他开始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他看了眼手机,发现傅修时动作真快,已经给他发了好友验证,他果断点了拒绝,然后从副驾驶上下来绕到驾驶位门边,开了门,“你可以下去了,前男友。”
江屿把前男友三个字咬得很重。
傅修时沉默地看着他,胸口缓慢地起伏着。
前男友三个字刺激着他的耳膜。
但没关系,江屿会想起来的。
片刻后,傅修时什么都没说,下了车。
江屿迫不及待坐上了驾驶座,座椅上还有傅修时的温度和味道,一股咖啡味儿,有些冲,江屿开了车窗,也没有多看傅修时一眼,直接在傅修时眼前把车开走了,一句顺路带他走的话都没说。
后视镜里,傅修时始终站在原地,直直站着,看着车辆行驶得越来越远,一直到消失在视线里,他突然脱了力,脑海里又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这样放任着不管。
又一次头痛欲裂。
有人路过,好奇地停下了脚步,看向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明明穿得衣冠楚楚,表情却跟被抛弃了一样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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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江屿已经把傅修时的事情抛到了脑后,连忙给自己点了想吃的餐厅。
简文心要晚上才过来,他现在还能自己快活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