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追妻火葬场文(29)
江屿没有动,就这么安静地坐着,也没有拿手机的光照明,他试图在黑暗里描绘傅修时的长相。
能描绘出来,但很模糊。
江屿就盯着那模糊的轮廓,又一次说:“傅修时,生日快乐。”
傅修时没有回应。
江屿听见了桌椅碰撞的声音,应该是傅修时起身了。
开关就在不远处。
在灯亮之前,江屿忍不住问:“傅修时,你喜欢我吗?”
下一秒,灯亮了。
江屿被刺眼的灯光照得眯了眯眼,再睁开眼的时候,看见傅修时很不解地看着他,“不要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是很无聊。
到最后他都想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可答案那么明显。
江屿无奈地笑了笑,傅修时突然俯下身来,一只手撑在椅背上,好像要吻他。
他凑近的时候,江屿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道。
很甜的女士香水。
江屿突然一阵反胃,在傅修时鼻尖快和他鼻尖蹭上的时候,突然站起来,忍着发抖的声音说:“傅修时,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傅修时似乎愣了下,眼底的情绪变得柔和,可惜江屿没看见。
江屿慌乱地去抱起茶几上的纸箱,背对着傅修时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快哭了。
但没哭,不会再哭了,不会再为傅修时哭了。
转过身来,江屿又是笑着的,“傅修时,等我不在的时候打开。”
这是他最珍贵的、代表着他对傅修时长达六年多的喜欢。
而现在,他要全部还给傅修时。
用还可能不太恰当,江屿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形容词,也不想疲惫地去想傅修时发现这里都是他照片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了。
总之不会是惊喜的。
就是不知道傅修时会怎么处置。
当垃圾一样丢掉,或者是扔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跟他的感情一样。
跟他一样。
那么大个纸箱,进门的时候,傅修时就看见了。
往常江屿会很兴奋地给他介绍给他送的礼物是什么,还会很激动地问他,你喜欢吗傅修时。
但今天没有。
傅修时皱了皱眉,还是听了江屿的话,“知道了。”
江屿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
果然傅修时对他送什么都不感兴趣。
不过也没关系。
江屿笑着把纸箱子放在椅子上,又去拿相机。
大拇指在笑脸贴纸上摸了摸,他问:“傅修时,我们拍张合照吧。”
说来也是遗憾。
他们在一起那么久,还没拍过合照。
基本都是江屿在拍傅修时。
傅修时显然愣了一下,估计是不太乐意。
趁着傅修时还没来得及拒绝,江屿连忙把相机举过头顶,然后挽住傅修时的手臂,笑着看向镜头:“傅修时,笑一下。”
他说完,侧过脸看向傅修时。
傅修时很淡地勾了下唇角,然后不耐烦地问:“好了吗?”
“好了。”江屿愣了片刻,说。
原来傅修时是会笑的。
他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可惜应该不是对他江屿的。
如果傅修时在意的话,就会发现,相机没有开机,江屿没有按下快门。
相机坏了。
江屿没有去修,也不想修了。
这张合照,永远都不会有了。
江屿对着黑着的相机屏幕笑了一会儿,低着头,没有看傅修时,轻声道:“傅修时,你要不要吃一口蛋糕。”
傅修时没有应,江屿自顾自道:“算了,你别吃了,太甜了,你不喜欢吃。”
他没注意到傅修时已经坐了下来,看着那个漂亮的蛋糕,皱眉。
确实太甜了,傅修时从来不吃甜食。
第一次吃蛋糕,是江屿给他过生日。
在那以前,他从来没有买过生日蛋糕,也没有人给他买生日蛋糕。
傅修时动作一顿,看向那碗面。
江屿依然低着头,声音开始发抖,说话变得艰难。
面坨了,傅修时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坨掉的面。
“傅修时,我们分手吧。”
其实这句话说出来也没有那么难。
江屿按着相机上的按键,屏住了呼吸。
傅修时的筷子抖了一下,面掉了,他皱着眉看向江屿:“你说什么?”
和以前一样的,质问的语气。
江屿无奈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回头看向傅修时,看着傅修时一本正经坐在那儿,一脸不满。
说第二遍的时候,就没有那么难了,江屿这回看着傅修时说:“我们分手吧。”
和他想的一样,傅修时皱着眉,一副“你突然闹什么脾气”的表情,说的话也是这样。
傅修时问:“你在闹什么?”
江屿眨了眨眼,“我没有在闹。”
没有在闹,在很认真地说。
虽然平静了点,但他已经做不到声嘶力竭,他没什么多余的精力像平时一样大吵大闹,去和傅修时验证到底是不是喜欢他,去告诉傅修时,他全都知道了,全都明白了,所以要和他分手。
反正,傅修时也不会听。
反正,答案都是一样的。
虽然不知道傅修时迟迟没有主动提起订婚一事的原因,但他还挺高兴自己抢先一步结束他们这段本就不该开始的关系。
终于有一次轮到他来不要傅修时了。
傅修时显然觉得他在闹什么脾气,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令他江小少爷不愉快的事情,傅修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江屿打了个ok的手势,“我真的没有在闹。”他歪了歪脑袋,很认真地说:“我马上就搬出去。”
片刻后,傅修时没再看他,而是说:“随你。”
莫名其妙闹脾气。
傅修时确实没法理解江屿为什么突然这样。
江屿的脾气总是来得很奇怪,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在闹。
但闹了一阵,就会自己好了。
傅修时没那个精力去追究原因,他最近很忙。
突如其来的订婚扰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他不得不抽出时间去应付,还有项目的事情。
本来今天不该回来,但因为江屿很期待,所以回来了。
他对过生日没什么概念,反正从小到大都没过过。
除了江屿,连他自己都记不住自己的生日。
江屿总是在意这种奇怪的仪式感。
在江屿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江屿还是不可避免愣了下,然后低低哦了声,“那我走了。”
不知道有没有情侣像他们一样,分手分得这么平静。
没有声嘶力竭,没有挽留。
傅修时要是挽留了才很奇怪。
江屿没什么东西要带走的,他什么都不想要了,就连相机都留在了那里。
他空身一人走出了公寓的门。
门关上的时候,傅修时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很快撇开了视线。
什么都没带走,很快又会回来。
不管什么时候,江屿都会回来。
怀着这样的心情,傅修时拿起叉子,尝了一口蛋糕。
蛋糕上“24”的数字没被拿掉。
蛋糕没那么甜腻。
傅修时皱了皱眉,又吃了一口。
不过奶油还是腻的。
还是吃面好了。
于是他又吃了一口面。
今天时间还早,他不能浪费时间,片刻后,他又给程远打了个电话,让程远给自己送文件回来。
沈杳杳和他约的时间紧迫,他没来得及拿。
看样子外面要下雨,江屿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
门外,江屿站了几分钟。
外面很冷,他有些脱力,腿软,走不了。
像身体里被抽走了什么东西。
不过没关系,以后就自由了。
不用被“傅修时”三个字捆住,傅修时也自由了,不用被他捆住,追求他想要的利益,想和谁结婚和谁结婚。
他们资本家真是令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