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套(55)
沈良庭听完他的控诉,锐利地盯了他一会儿,没有跟他争辩,推开杜平搀扶自己的手,转身面向秦林说,“报警吧。”
何帆被警察带走后,沈良庭也去配合着录了笔录。
从警局出来,分别时,杜平突然踌躇说,“沈总,你别听那个小人乱说。”
沈良庭撕掉颈上的纱布,“别担心,我怎么会因为外人的两三句话就否定自己?”
几人告别,沈良庭开车回别墅,从门口往里看,灯已经关了。推门却听到一声狗吠,一道黑影热情地朝他扑来,他被吓得魂飞胆裂,慌忙蹲下身,抱起小狗,捂住它的嘴,“嘘,不是说了吗,晚上不准吵。”
小狗叫不出声了,一会儿,沈良庭感到掌心触碰到湿湿软软的东西,是小狗亲热地在舔他的掌心。
沈良庭换上拖鞋,抱着狗,把它放到狗窝,让它安心睡觉。看着那一团小东西,沈良庭从胸腔生出平静的暖意。
悄悄走上楼梯,进到次卧。沈良庭没开灯,直接进了浴室,简单洗漱过,换上睡衣,才从次卧出来到隔壁的主卧。
门没关,傅闻璟已经睡了。
沈良庭也合衣而睡,熟料他刚躺下,身边的人就一伸手把他揽进了怀里。
沈良庭身体一动,扯到了脖颈受的伤,引得他轻轻痛叫一声。
傅闻璟扭身开了灯,看到他脖子上的手印,瞬间变了脸色,“怎么回事?”
沈良庭收了表情,故作无所谓,“没什么大事,我把何帆抓住了。”他看着傅闻璟,眉毛得意地一挑,小声地说,像抓了老鼠来向主人邀功的小猫,“可惜他不肯为我所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样对他损失最小。”沈良庭有些惋惜。
“你捏了他的把柄要挟他。”傅闻璟听他说完发生的事,想了想说,“可你忘了他是你父亲的心腹老将,跟了你父亲打拼十余年,攻城容易,攻心最难。”
沈良庭沉默下去,过了会儿说,“他还说我是靠你到今天这一步的。”
“噢?”傅闻璟低笑一声,“那你怎么回答?”
沈良庭摇头,“我没说什么。”
傅闻璟压住他,“你可以告诉他,如果你真的愿意靠我,那就不会被他算计了。”
沈良庭被他呵痒,忍不住噗嗤笑了下,被傅闻璟压在床上打闹,衣服被掀起来,浑身上下每一处好像都成了痒痒肉,两人闹了会儿,沈良庭被傅闻璟锁住手脚搂在怀里,刚洗过澡的身体很快又出了汗。手搅紧床单,骨节用力到凸出,沈良庭哽咽,最后受不了的埋在他脖子里叫他哥哥,明明是求饶,声音却很甜软。
这个称呼好像触发了什么开关,傅闻璟搂着他的手明显更用力了。
“我的。”他侧头咬上沈良庭还带着淤青的脖子,舌头抵着一跳一跳的大动脉,压抑地说,“再叫一次。”
“哥哥……”
好不容易关了灯,沈良庭躺在黑暗中蜷着身体,嗓子哑得呼吸都不敢用力,他突然想到何帆的话,发现自己好像很难反驳。
他突然迫切地想尽快把欠利星的债还清,赎回股份,这样他才算真正不欠傅闻璟任何东西了。
第52章 ;猎物
三日后,搏浪顺利中标。
和顺成网络签约的那天,沈良庭第一次见到了顺成集团的负责人——柏崇义。
顺成集团是家族产业,柏家族系壮大,不乏才华横溢的后辈能人,柏崇义从一干子侄兄弟中厮杀出来,执掌集团已二十余年,因为从不接受新闻采访,在外界传闻里一直是个神秘人物。
沈良庭也不可避免得对他有些好奇。
进入办公室,长条形的红木班台后坐着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深色西装,中间银领带夹泛着冰冷低调的哑光,黑发整齐得向后梳起,眼窝深陷,双眸犀利深邃,脸部轮廓坚毅,要不是眼边有隐约细纹,陌生人完全看不出他的年纪。无形散发出成熟强势的气息。
骨节分明的大手上带的不是婚戒,而是象征家族的权戒,沈良庭知道柏崇义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有一个儿子,只是这个儿子一心向医,对经商之道不感兴趣。
同样坐拥一个集团,手握经济命脉,享有巨额财富,有翻手云覆手雨的能力,可柏崇义给沈良庭的感觉却和傅闻璟完全不一样。傅闻璟温润内敛,柏崇义却是一种冷冽而危险的味道,好像大型食肉动物身上与生俱来的血腥气和杀意,让人不寒而栗,仿佛置身于真正残酷而不见血的战场。
直觉告诉沈良庭,这是一个需要谨慎对待的人物。
而柏崇义看到他,却好像愣了一下,目光始终锁定着他的脸,久久没有移开,随后从桌后走出来,“怪不得都说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如此。”
“柏董抬举了。”
“市里的领导来这里调研,这次签约就由小姜接待你们。”柏崇义简单交代一句就带着秘书离开。
之后公司双方团队签约时,柏崇义一直没有出现。
而在沈良庭离开的时候,他却又来送行,并主动和沈良庭握手告别。
沈良庭只得伸手去和他相握。
那只手温暖、粗糙而干燥,并没有轻轻一触而过,而是出乎意料地停留,捏紧了沈良庭的手,甚至重重地使力,捏疼了他的肉。
沈良庭惊讶地直视了柏崇义的眼睛,想抽出却不能。
柏崇义深陷于眉骨下的眼睛虽经风霜,但风采依旧。沈良庭再深望进去,看到那里头涌动的是不加掩饰的贪婪和掠夺,是说一不二的蛮霸。
柏崇义递给了他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我听说过沈总的事迹,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别人做不到的,你可随时来联系我。”
沈良庭接过名片,看到上面没有印任何头衔,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
为表示友好,柏崇义给沈良庭的团队都送了礼。给沈良庭的是一个礼盒,里头是一瓶价值不菲的赤霞珠干红葡萄酒产自拉菲堡酒庄,一瓶就要上百万,沈良庭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阔绰的花费。
在回去的车上,沈良庭拿着这瓶酒,胸前放着那张名片,莫名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感觉自己像被盯上的猎物。
他向副驾驶的秦林开口,“你听说过柏崇义这个人吗?”
秦林过了会儿,直白地回答,“听说过一点。柏总眼光独到,生意上很有手段,但私生活很乱,人品不佳。前两年,他曾经大张旗鼓地找过一个人,甚至动用了黑道势力,悬赏上亿,没两个月悬赏就撤掉了,不知道最后有没有找到,再没有任何消息。”
“上亿?”沈良庭惊讶问,“得是什么人,值得这么多钱?”
“一个年轻男人,好像曾经是他的下属。至于为什么没人知道,这个人很早以前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数年后又突然被悬赏。”秦林平静地叙述。
沈良庭则为寥寥几字下暗含的可能而心惊,并由此决定和顺成的合作点到即止就可,还是不要与柏崇义有更深的交流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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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位置隐蔽的联排四合院,京味儿十足,北屋是中堂,室内天顶是可开合的透明天幕。里头的装饰中西合璧,意大利皮沙发配红木案几,餐厅摆着端端正正的八仙桌,顶上却是光芒璀璨的琉璃吊灯。
桌上餐点有牛腱、乳猪、叉烧,雪利酒配高汤鱼翅……菜品一流。
傅闻璟将杨德宝引见给黎重,又叫了宋子承在旁作陪,讨论甘肃被拍卖的钼矿的事。席上除了他们几位外,还有一人坐在主座,是某股份制银行锦城分行的行长。
杨德宝把矿区的资料给黎重看,笑呵呵地说,“寰亚集团的董事长,行伍出身,以前在部队里跟我有些交情,我替他挨过训,罚过站,关过禁闭室,一条裤子两个人穿。黎总放心,他承诺的事不会出问题的。喏,看,这是我跟他的合影。以前还年轻的时候,我有幸跟他一起到领导身边做勤务工作,天不亮就要起来,给领导把皮鞋擦亮……”
杨德宝口若悬河,开始回忆从前的部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