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套(52)
按掉了也没有起来的意思,傅闻璟抵着沈良庭的后颈蹭了一下,柔软的短发痒痒地落在沈良庭的皮肤上,沈良庭怕痒得缩了下脖子,就被人发现了。
“醒了多久?”一个含混的声音从贴着皮肤的唇缝中传来。
“刚醒。”沈良庭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知道昨夜的事谁都没忘,他们的关系确凿得发生了改变。
傅闻璟松开他,翻了个身,双手张开平躺着,闭着眼还是懒洋洋的。
沈良庭坐起身,盖着的被子从身上滑下去,穿着的睡衣皱皱巴巴,也许晚上睡得不舒服,顶上的三颗纽扣被解开了。沈良庭低头扣扣子,整理好衣服转过头,就看到床上人盖着的薄被间的痕迹。
傅闻璟这时睁开眼,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他笑了笑,没有遮掩的意思,“早晨的正常反应,更何况跟喜欢的人抱着睡了一晚。”
沈良庭移开视线,想了想,突然问,“想不想?”
“什么?”
沈良庭转了个身,面向他,双膝跪在床上,“想吗?”他瞥了眼闹钟,“我们有两个小时。”
傅闻璟黝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沈良庭手放在刚刚才系好的纽扣上,又一颗颗解开,他压低声音,眼睛则看着傅闻璟,“你不是喜欢我吗?”
上半身的衣服没有完全脱掉,只是隐约露出瘦削的身躯,能看到肌肤上零散地分布着奇形怪状的疤痕。
沈良庭像小兽一样膝行着向傅闻璟靠近,眼睛专注而明亮,隔着层层叠叠的床褥缓慢行进。
傅闻璟看着他,预想过他身上的样子,但亲眼所见还是不一样,好像看到一块上佳的锦缎碎成裂帛,见之心惊。
“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你想清楚了?”傅闻璟掀开被子坐起来,抓住沈良庭的手臂把人拉过来。
人几乎是扑进他怀里的,沈良庭没回答,用手臂勾住他脖子,仰头去亲他。先是嘴唇贴着嘴唇,又用舌头舔了舔。行动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沈良庭被他吻疼了,嘶一声想躲开却被压制住,只好闭上眼,仰起头,感受傅闻璟唇下移,吻过下巴,在脖颈留下齿痕,像狮子捕获猎物时残忍的一咬。
吻落到胸膛上残留的疤时,沈良庭呼吸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疼?”
“痒。”沈良庭敏感地说,手臂霹雳般窜起一排排小疙瘩,他环着傅闻璟后背的手收紧。
力气一大,就把人抓伤。
“还是要穿着吗?”
沈良庭坐在傅闻璟大腿上,睡衣空荡荡地垂下,肌肉紧绷,脚趾勾起,“又不好看。”他说,“你很想看吗?”
“从来不脱?你不是说恋爱经验丰富吗,跟其他人谈恋爱时也不脱?”
沈良庭犹豫片刻,“嗯,不想被不认识的人看到,要追问是怎么回事,再编一套话骗人。”
傅闻璟从他身上抬起头,去吻他的脸,“有谁问过你?”
沈良庭睫毛一扇,“室友洗澡的时候见过。还有一个,我把他吓到了,就没有然后了。”
“什么样的人?”傅闻璟用力地咬沈良庭的耳朵,牙齿白生生地咬着肉,带了惩戒的意思,“你差点跟他在一起?”
“教我弹钢琴的老师,”沈良庭被咬疼了,不禁皱眉,指尖陷进傅闻璟后背鼓起的肌肉里,“我不知道,最后一次表演完,他带我去庆祝,我们一起吃饭,又开了瓶香槟,我喝多了,他弹琴的样子很像你。”
傅闻璟一顿,用舌头安抚耳垂留下的齿痕,“像我?”他抿起唇笑了点,“他肯定没我好。”
“……”
“我真高兴他胆子这么小。”傅闻璟说。
“你也觉得吓人吗?”
“不吓人。”傅闻璟亲吻他,把他搂进怀里,“这没什么,这也是你,每个人都有不愿意向别人袒露的过去。我有耐心,等到你可以接受自己的时候,你自然就愿意把全部告诉我了。”
沈良庭怔了怔,然后低下头把眼睛埋进他的肩膀。
沈良庭上半身有陈年伤疤,东一条西一条,不好看,但其他地方就很干净,两条腿修长笔直,每一处都精细漂亮。穿上衣服只觉得纤瘦,脱下衣服却发现瘦得很匀称,臀部也挺翘,衬得腰更加细。
...
结束后沈良庭累瘫了,浑身是汗,手指尖都抬不起来,清洗干净后就疲倦得缩在被子下睡了过去。
傅闻璟迈上床,从后面抱住他,两人就这么抱着睡了会儿,醒来后,傅闻璟去楼下拿了点水和面包两人分着吃。
吃着吃着傅闻璟又探过来亲他,沈良庭嘴里咬着面包,手里拿着牛奶,束手束脚,没有办法制止,两人倒回床上,床单也被弄脏,中途床头柜上响起铃声。
沈良庭好不容易从傅闻璟的压迫中挣脱出来,喘匀一口气,伸手过去拿。
傅闻璟粘着他,靠在他背上,在他耳边说,“谁的电话?”
“李相寒找我。”沈良庭低头看表,发现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很久,“我没有请假,可能来问了。”
傅闻璟埋首在他背后,咬他颈上凸出的那节脊椎骨,“挂了。”
后背一阵细密的痒,沈良庭缩起肩榜忍住抖,皱眉,“他们也是好心。”
傅闻璟抬起头,搂着他“那就接。”
“你不要搞鬼。”
傅闻璟闷笑着答应了,“行。”
沈良庭有些不放心,“不准骗人。”
“好,我骗你的话,你也罚我。”
沈良庭知道他在开玩笑,没办法地摇头,伸手去接了电话,电话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七嘴八舌的询问,“沈总,你在哪?你没事吧?好多人来找你,都知道昨天金狮奖的消息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排。还有啊,明明昨晚是嘉哥把你送回去,我问他你情况怎么样,为什么今天早晨没看见你,他就是不肯说,我说打个电话问一下,担心你昨天喝多了,他还说我多管闲事。你说他怎么这样?”
李相寒委屈地抱怨,说话到一半,电话就被瞿嘉抢去,“沈总你别听他瞎说,我的意思是你难得休息一天也没什么,何必要来打扰你?”
沈良庭哭笑不得。不过他来搏浪这么久,从没迟到过,一直严守上班纪律,没什么领导特权,从未行事一点交代也没过,像这次这样荒唐是破天荒头一遭,所以其他人会这么担心。
他对瞿嘉说,“我没什么,今天请一天假,流程我稍后补,有什么紧要的事你发到我邮箱,如果是卓能的来找我,直接打我……”
一句话还没说话,沈良庭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他咬住下唇,睁大眼回头看男人。
慢慢地,沈良庭快速对另一头说,“就这样,有事发我消息。”就挂了通话。
傅闻璟从后把头靠在他肩上。
沈良庭哑声,“够了,傅闻璟,适可而止。”
“累了还是生气?”
傅闻璟拉着他的小腿往自己这边一拖,床单皱得堆叠起来,沈良庭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倒下去。
拉着厚重窗帘的房内,又是一片惹人脸红的声音和画面。
而墙上的一个隐蔽角落,一个红点静悄悄地闪烁,黑色的镜头聚焦,悄无声息地记录着一切。
第一卷《灯下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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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大败局
第50章 爱
室内亮着一盏床头灯。
沈良庭趴在床上,袒露出后背,只在下身盖了条薄薄的毯子。
软毛的黑色水笔在他右肩移动,傅闻璟坐在他身侧,专注地看着手下,用水笔勾形,简明的线条从肩膀一路延伸至肋下,在白皙的皮肤上遮盖住旧的伤疤,绽放出一朵枝叶繁茂交缠的玫瑰。
线条勾勒完,傅闻璟放下笔,用消毒酒精棉擦拭印着纹身图案的皮肤,保证皮肤干爽,没有多余油脂和汗液。
酒精沾上背有些凉意,沈良庭肩膀缩了下,肩胛骨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