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63)
佟怀青抬眸看他,从围罩下伸出手,轻轻扯了下池野的衣角。
“没事,”池野笑着,“跟你说着玩呢,那时候我吓得不行,以为是自己给她剪坏了,才把妈妈给气哭,结果她抹着眼泪出去,给头发卖了后又回来,抱着我说对不起。”
脖子处的固定带被解开,池野抖落了下围罩:“剪完了,等着,我给你拿镜子。”
佟怀青已经站起来,小跑着去水池子那:“不用,我自己看……哇!”
池野半开玩笑:“你可别也哭啊。”
“没有,”佟怀青用手捂着嘴巴,“真不错,比我在理发……比我自己剪的好看多了!”
还真是,长度短了,稍微打理了下型,完全不夸张也不追求花样,看着就舒服。
佟怀青扭头:“我再洗一下。”
其实也没落下多少发茬,都被池野及时清理干净了,用毛巾擦着呢,池野站在门口:“我给你吹头发吧?”
佟怀青顿了顿:“好。”
指腹穿过潮湿的发丝,热烘烘的风吹得耳朵发痒,佟怀青垂着睫毛,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洗漱台前,池野站在他的背后。
要给对方吹头发,距离就要很近。
池野个子高,佟怀青就没必要再坐下,也不怎么用举着胳膊,吹风机的“嗡嗡”声中,佟怀青悄悄看前面的圆镜,他正好抵着池野下巴那个位置,而肩膀,比人家窄了许多。
池野一条胳膊,就能揽住他整个人。
心尖都发麻。
佟怀青舔了下嘴唇,还是问出来了:“那,阿姨现在呢?”
他能感觉到,池野刚刚很难过。
“不在了。”
语气轻松。
吹风机开关按下,耳畔的热流倏然消失。
“没事,我看得很开,人生都是这样,总有人要先走的。”
佟怀青低着头:“哥,我也得走了。”
池野揉了下他的头发:“说什么呢。”
“我得回去了,”佟怀青转过身,狭小的洗漱台前,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路上再花费点时间,六点前,我得回去。”
手指撑在后面的台子上。
因为用力,还是指尖发白。
他真的很卑鄙。
窥得了池野的伤痛,还要故意说一句,我也要走了。
往人家心上刺。
可这样,是不是就记得更加深刻,不会只把他当做一个小小的朋友,当做自己偶然间的善行,池野的心那样好,他帮助了许多人,他是许多人的依靠,不仅仅是自己。
那么池野再想起他,就不会是模糊的吧。
起码,能痛下。
就像被只小动物,轻轻咬了一口。
佟怀青收回手,背在身后,指甲已经深深嵌进掌心:“对不起,哥,我真得走了。”
他若无其事地扬起脸:“抱一下吧?”
池野从刚刚,就开始沉默了,这会儿脸更是黑得要命。
“不抱。”
他撇过头:“这说的,跟要生离死别似的,都是再也见不了才……”
话没收完,他就被人抱住了。
佟怀青的脸埋在他胸前,声音带着笑。
“说不定,就是真的再也见不了啦。”
池野的胸膛很温暖,能听到有力的心跳声。
佟怀青闭上眼睛,鼻子发酸。
他没有得到回应。
对方沉默着,像堵山似的站在原地。
让我再多抱一会吧。
对不起。
佟怀青使劲眨了下眼睛,正准备收回手,下一秒,被人捏着脸,强迫着抬起头来。
“啊,干什么……”
池野喜欢这样逗孩子,捏着脸玩。
俩孩子都抱怨,哥,你手劲儿太大了,你自己都不知道!
他也这样逗过佟怀青,没舍得直接单手捏,而是用两只大手,轻轻地往中间挤一下,红红的小嘴巴撅起来,可爱得不行。
但是现在,嘴巴是撅起来了,红的却是眼睛。
疼的。
池野低下头,目光平静:“跟我说,童言无忌。”
佟怀青憋着嘴,老老实实地跟着:“童……童言无忌。”
手劲儿太大了,感觉等会自己脸蛋上,肯定有俩指头印子。
池野没有一点怜惜的样子,只是稍微往下弯了点腰,盯着对方的眼睛。
“说,佟佟要健康,平平安安的。”
这么羞耻,佟怀青不可能跟着读,略微往外挣扎下,又被轻而易举地捏着脸转了回来,终于结结巴巴地张口。
毕竟,真的很疼。
“说。”
“我、我和池野都……”佟怀青眼角泛着泪,“都要平平安安。”
对方终于笑了,松开手。
然后,温柔地展开双臂,把他抱在了怀里。
第37章
黑色轿车车厢内,赵守榕胳膊搭着窗户,手指夹的一支烟眼看就要燃尽。
司机面无表情地手持方向盘,副驾上的保镖看了眼时间,侧过脸来:“赵总,还有十分钟。”
烟蒂擦着车身掉在地上,闪了下暗红色的火光就熄灭了。
赵守榕嗤笑了一声:“有意思。”
铃声响起,看着来电显示上“杨澍”的名字,赵守榕随手把手机撂一边:“继续等。”
重新点燃一支烟,他不耐烦地狠狠吸上一口:“有这么难分难舍吗?”
“对了赵总,”保镖摸了下自己头上贴的纱布,不太好意思似的说,“今天早上忘记告诉您了,地上有划痕,他们应该是把沙发推过去,跟床靠在一起了。”
赵守榕戴着个金丝眼镜,显得眸子里的神情晦暗不明:“所以?”
“让我想起自己上大学那会了。”
保镖嘿嘿地笑了两声:“我们那时候出去开房,也经常把两张床拼一块。”
他自顾自地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已经停下了抽烟,长长的一截烟灰随时都会掉下。
“那时候瞎折腾,都是一宿都不睡……哎?”保镖疑惑地看着司机,“你掐我干嘛啊。”
司机没什么表情:“别说了。”
任谁都不愿意听人暗示,说自己儿子跟另一个男人搞到一块吧。
可保镖脸上的表情特无辜:“怎么了,打扑克牌就得把床拼一块啊,不然挤得慌。”
烟灰落在皮质座椅上的同时,赵守榕的眼角一跳,自下而上地看着站在窗外的佟怀青。
“劳驾,”他头发短了点,背着个不大的包裹,表情淡然,“开下门。”
与此同时,随着秒针的转动,时针正好停在六点。
赵守榕往佟怀青身后看:“他呢?”
“谁?”
佟怀青反问后就坐上车,把包裹放在膝上,拧起眉:“难闻。”
车辆开始向前驶去,赵守榕把烟头扔出去,打开换气:“晚上到机场,你先休息。”
佟怀青的脸转向侧面,一直没有说话。
窗外都是大团的火烧云,染红了天际和原野,连砖墙上的金银花都镀上了别样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