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60)
“你陪我睡吧,好不好?”
池野没什么反应似的,沉着脸站在原地。
佟怀青继续扯对方的袖子,软着嗓子:“求你啦。”
风吹得厉害,给高大的树冠都刮得向侧面倾斜,沙沙地晃着茂盛的枝桠。
过了两秒,池野平静地点了下头:“成。”
转身走的时候,脚步是飘的。
满脑子都在自我开解,别多想别多想,之前是佟怀青喝醉了,不记得自己当初说过的话,而今天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又没东西陪着,所以睡不着。
可还是不由自主想起之前的画面。
喝醉了的佟怀青说随便谁都行,爱我吧,好不好。
冲他撒娇,求你啦。
然后,亲了他。
同样的话再次从那张小嘴里说出来,清醒时的嗓音却更软,怎么可能让池野不动心,慌得厉害,不敢看人家,闷着头往前走,差点踩中一只从草丛中蹦出来的青蛙。
佟怀青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扁着嘴,心里有点委屈。
怎么都没回头看他一眼呢。
难道忘了吗,他特意说了和当时一样的话呢。
心怀鬼胎地进了住院部大楼,电梯上行,都没敢说话。
赵守榕和助理没在,不知道去哪儿了,这层没什么人的样子,空荡荡的走廊上,脚步声就分外明显。
头顶的灯光暗淡,只有脚边那安全通道牌发着亮眼的绿光。
佟怀青在前面走,推开那扇单人病房的门。
“吱呀——”
池野的喉结滚动了下。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个画面。
简直……像是和自己对象出去开房。
佟怀青在里面站着,扭头看他:“进来呀。”
语气很平常。
说是单人病房,但条件面积都相当不错,一面是装了护栏的窗,另一面是考究的沙发组合,在上面躺着睡一觉,完全可以。
佟怀青坐在床上,两手撑在身体两侧,笑笑:“想洗澡,但没带换洗衣服。”
池野语无伦次地张口:“是、是啊。”
“辛苦你了,”佟怀青叹口气,“还得在这耗着陪我。”
屋内就开了个小壁灯,昏黄暧昧,给佟怀青的睫毛都染成毛茸茸的暖色。
池野舌头都要大了。
“没没事,反正我也……”
也什么呢,半天也没把话说囫囵。
好在佟怀青只低着头笑,没继续追问。
卫生间有一次性洗漱用品,将就着收拾完后,佟怀青躺在床上,手指抠着枕头的边:“这么晚了,那就……睡呗。”
可不是嘛,都凌晨三点了。
池野在沙发上躺下,抱枕是两用的,拉链一拉就扯出个小型毯子,随意地搭在身上:“好。”
灯关了,窗帘没拉完,露出点牛乳似的月光。
睡不着。
从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佟怀青小小地叫了声哥。
池野立马坐起来:“哎,怎么了?”
“我还是睡不着,不习惯。”
那个毛绒玩具都快成絮絮了,也得被捏在手里,陪伴了他好多个日夜。
佟怀青心里发虚,继续抠着枕头上的花纹:“我……我得捏着点什么,才能睡着。”
池野已经站起来,麻利地要往外走:“等着,我去护士站要块毛巾,给你叠个东西玩。”
“啊?”
玫瑰吗?
以前在国外住宿,会有酒店特意把毛巾叠成玫瑰的样子,旁边写着欢迎贺卡。
佟怀青也从床上坐起来,还是没开灯:“不用,我、我不想要那玩意。”
有点害羞。
“没事,”池野往外走,“我叠得特别像。”
“什么东西呀?”
手指又开始抠枕头了。
池野都要去推门了:“和平鸽!”
“……不用,你回来!”
池野果断转身,月色下,对方的轮廓格外清晰,尤其是纤细的脖子和肩颈。
他猛地移开目光:“那你想要什么?”
时间无所谓,大不了他回去趟,给那小破兔子拿回来。
佟怀青低着头,犹犹豫豫的样子。
“哥,”他又叫了一声,语气平常到,就像个说自己要吃零食的小孩,“我想,拉着你的手,成吗?”
顿了会,池野说:“行啊。”
房间很安静。
床头柜挪开,长沙发被池野推过来,停下时,一侧紧紧挨着病床,另一侧是靠背。
都没怎么说话。
沙发比病床低,所以佟怀青的胳膊就要垂下来,一只微凉的小手被他握在手里,甚至能感觉到到对方脉搏的细微跳动。
说是佟怀青要捏着东西才能睡着,怎么好像成了,他捏着佟怀青的手。
软软的。
佟怀青的声音传来:“哥,你这样举着胳膊,累吗?”
“不累,”池野清了清嗓子,“手肘那垫了个枕头,一点也不累。”
他僵硬地躺在沙发上,不敢动,这个角度能看见两只交握的手,以及佟怀青的半截小臂。
白皙,纤细。
池野闭上了眼睛。
“哥。”
佟怀青又在叫他,似乎终于有了困意,声音有点沙沙的:“谢谢你。”
月色下,池野的另只胳膊盖着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关系。”
第36章
没有调热,捧着冷水往脸上泼了好久,佟怀青才呼出一口气,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
睫毛湿漉漉的,眼睑处有些泛红。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由于紧张而辗转反侧,没想到,睡得很好。
胳膊自然地垂下一侧,手指被池野轻轻地捏在掌心,对方指腹干燥而温热,随着均匀的呼吸声,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佟怀青睡相不太好,醒来的时候已经抱着被子滚成一团,迷迷瞪瞪间有只胳膊揽了自己一下,接着就是声轻笑:“你都要掉下去了。”
掉下去才好呢。
佟怀青又洗了把脸,心里酸酸皱皱的。
反正有你接着我。
池野醒得早,洗漱后就给沙发推回去,恢复原样,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上面,特老实。
怕人家爹突然推门而入,感觉说不上来,有点心虚。
这一宿他就没怎么睡好,手指尖到现在都是麻的,还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吵着佟怀青睡觉,床上的人倒是很快就进入梦乡,没多久,就随着翻身抽回手指,呼吸声绵延悠长。
像是掌中溜走了只蝴蝶。
这个酸泛的麻劲儿,到现在还没下去,池野坐得笔直,连佟怀青从卫生间出来时,眼神都没动一下。
正气凛然的模样。
佟怀青的额发被打湿了些,贴在脸颊上,被他用手稍微扯着看了眼:“我头发好长。”
池野:“嗯,该剪了。”
“不想去理发店,”佟怀青走到窗前,拉开一半的帘子,“讨厌别人碰我。”
池野悄咪咪吞咽了下,没敢吭。
“所以有时候我都自己剪。”
天冷,早上也没有特别明亮的日光,天空阴沉,似乎这个小小的单人病房,是隔绝世间的孤岛。
池野瞪大眼睛:“你能碰剪刀吗,不会伤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