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58)
池野立刻绷紧身子,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赵守榕叹了口气,把自己刚刚为了平稳呼吸而解开的领口,一粒一粒扣好。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拉得很长。
直到被佟怀青打破。
他不乐意了,轻拧着眉头看向赵守榕,目光里满是冷漠:“赵总?”
赵守榕的手顿住了,不敢置信地看向佟怀青,他俩之间的问题再怎么尖锐,私下里佟怀青再怎么口不择言,外人面前,还是会叫他一声爸。
哪怕什么都不叫,也不会是冷冰冰的一句赵总。
“怎么了,”赵守榕反而笑了起来,“还生气呢?”
他终于认真地看向池野,略微打量下:“哦,这位是池……”
似乎是困惑自己的记忆力,那双修长的手指在太阳穴上点了两下,才缓慢地叫出对方的名字:“池野,对吧?”
池野猛地一点头:“是!”
赵守榕微微眯起眼睛,继续打量这个陌生面孔的男人。
同时,暗自观察旁边佟怀青的表情。
在紧张。
佟怀青现在,非常紧张。
刚刚刺出去的那一句,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勇气,这会儿又垂下脑袋,拇指不自主地摩挲自己的掌心,睫毛幅度很轻地抖动着,舔了下自己的嘴唇。
而面前的男人,坐得那叫一个笔直。
就是脸上的表情,杀气腾腾。
好像,还挺不服气的?
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池野突然抿了下嘴,然后,冲着自己笑了下。
赵守榕顿了顿,端起杯子又喝了口水。
压压惊。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就是天生长得个凶神恶煞的气质,脸并不难看,很有男人味的英俊感,就是由于身高肤色和健硕的肌肉,让人在他面前,不由自主地矮了个头。
但是,也在紧张。
奇怪。
都道过歉了,也解释过是场误会,他和那位保镖都没有大碍,但池野还是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目不斜视地注视着自己,并不时地挤出个笑容。
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些。
赵守榕稍微挑起了眉,跟着笑:“池野,谢谢你把我们家佟佟照顾得这样好,他给你添麻烦了。”
池野立马接话:“不、不麻烦,佟佟他……”
话没说完,就被赵守榕打断了:“他这个人很任性,脾气大,是不是还特别挑食?”
池野忙不迭地摇头:“没有,不挑……”
赵守榕随意地往前挥了下手,是个直接制止对方的姿势,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上位者惯有的优越,和不耐烦:“所以要谢谢你,无论是金钱上还是别的方面,只要你提要求,我们一定尽力。”
说话的语气很绅士,看起来也像是和对方在平等交流。
但内容,满是傲慢。
安静片刻。
佟怀青站了起来,刚刚的紧张没了,笑意温柔:“既然赵总这样说了,来,池野,跟我走,请你吃饭。”
池野略微瞪大眼,看向对方。
佟怀青没来得及洗澡,也没换衣服,垂坠的衬衫有了皱痕,头发也软软地遮了点眉眼,但神情还是很矜贵,漂漂亮亮地,朝池野伸出手:“走呀。”
“不是要求都尽力满足吗,”他语气淡淡,“总得先请人家吃个饭,再说别的吧。”
赵守榕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看向慌乱的池野。
他已经站起来了,和佟怀青面对面站着,低头道:“你是不是……饿了?”
尽管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个侧脸,但赵守榕能明确地感觉到,此时此刻,池野的目光有多么专注。
“是,”佟怀青眨着眼,“走,下去转转。”
赵守榕交叉着双手,察觉到了一丝说不清的微妙。
他旋即笑了,又变成了个温文尔雅的长辈模样。
“好啊,你们想吃什么……”
佟怀青已经扯过池野的胳膊:“我刚来的路上,看到路边有那种生意很好的小饭店。”
“想吃吗?”
“嗯,感觉很香的样子!”
赵守榕也站了起来:“我叫司机送咱们去……”
“那种都是老店吧,有招牌菜,”佟怀青继续道,“很多都延续十几年,没变过味道了。”
他扯着池野,说说笑笑地往外走。
池野也没顾及到后面的赵守榕,似乎从佟怀青开始张口说话,他的眼里,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人。
走廊上的消毒水味儿,比房间里更要重。
赵守榕愣在后面,说不上来,只知道,自己被佟怀青毫不客气地报复了回来。
他的儿子,向来不正眼看人的佟怀青,在给那个莽汉似的的男人撑腰。
“要跟上去吗?”
司机在门口站着,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远去的两人,“外面现在很冷。”
赵守榕心烦意乱地从兜里掏出根烟,打火机“噌噌”地按了两下,也没打着,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推着医疗车经过,善意提醒:“先生,这里不能抽烟。”
对方虽然有一定年纪,但保养得很好,举手投足都是成熟的精英范儿,甚至让她都有点脸红。
可当她说出这句话后,打火机成功被打着,赵守榕在淡蓝色的火苗中点燃香烟,然后,温文尔雅的外表没了,表情满是轻蔑和不耐,嗤笑一声。
对着她的脸吐了个烟圈。
“叮——”
电梯门打开了,冷风劈头盖脸地吹来,佟怀青打喷嚏的同时,就感觉肩膀一重,被披上了个厚厚的牛仔外套。
带着很暖和的温度。
池野动作很自然,就像是照顾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就是嗓音有点哑。
“叔叔还没下来……”
佟怀青拢了下衣服:“没事,不用管他。”
这处医院是新建成的项目,郊区,地皮便宜,所以建筑占据的面积也大,白天还好,病人和家属也能走出个热闹的架势,到了晚上,那股荒郊野岭的萧条劲儿就出来了。
有货车远远驶过,远光灯照出很长一段距离。
真就剩两个人,倒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了。
也没问那十几年的老店是哪个方向,就沿着人行道往前走,白天下过雨,天空阴沉暗淡,泛着点隐约的红,只能看到孤零零的几粒星子,似乎夜幕是被针扎破的光。
还是池野先开口的。
问他,还冷不冷。
又问,有没有不舒服,肚子饿吗。
牛仔外套的领子竖起来,稍微挡住了佟怀青的下半张脸,款型大,同时盖住了他的手指和大腿,给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似的,躲避严寒。
“不冷,”佟怀青垂着睫毛,突然软了声音,“不过……是有点难受。”
撒娇似的。
池野立马跟上:“怎么不舒服,胃疼,还是头晕,有没有量体温?”
“不知道,”佟怀青撒谎,“没量。”
池野在他面前站住了,身体俯下一点:“我摸下?”
说着,就撩起佟怀青的头发,探出手背。
在相触的刹那又缩回,搓了搓手,稍微热乎了点,才重新去贴上佟怀青的额头。
天冷,牛仔外套很能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