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高岭之花的爱人(21)
李姐和田恬手上的纹身被领导瞧见了,他说:“呀!纹身啦?挺有个性的,花里胡哨,嗯,有意思。”
“看着这个我就觉得亲切,想起来我小时候,考试作弊,把公式全抄到手臂里面,就是李姐你这个位置。结果被老师发现了。那门考试0分。而且他妈的那个圆珠笔油墨特别好,我洗了三天都没洗掉,走哪儿老师同学都能看见我作弊的痕迹。耻辱啊,现在想起来还后悔,年轻的时候真不该做那些冲动的事儿。哎呀。”
田恬和李姐默默对视一眼,附和他:“是是是,对,有道理。”
领导还没说过瘾,继续在那儿阴阳:“中国古代先秦时期就有了这门工艺,什么人会刺青呐?一个英雄、一个罪犯。刺在背上看不见的地方,叫‘精忠报国’,刺在脸上显眼的地方,叫‘黥刑’。”
田恬和李姐:……
冲动了,就不该搞在显眼的地方。好在过两个周就会自己变淡消失。
周五下班时间,老田给田恬打了个电话:“田恬,今晚上回家住吗?你妈说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周末就回家来,给你弄点儿好吃的。”
田恬正在收拾包、关电脑,准备下班走人,语气颇轻松:“行啊,给我做了什么?”
老田:“我们看到那个菜市场的面摊开始卖凉面了,买了一斤凉面,你妈还煮了稀饭,让你从单位对面带半个大鹅回来,我再拌个黄瓜。”
田恬:“……”说得热闹,结果就煮了个稀饭,拌了个黄瓜。
这周末没什么事儿,在父母家就是天天睡大觉,和爸妈一起看电视剧、在露台健身、傍晚遛狗。周天下午,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他们一家三口加一只狗正在专心看电视剧,听见敲门声,田恬去开门,看见门口的安文甫,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田恬,你也在家。我来看看叔叔阿姨。”安文甫提着几个礼盒,看着像是水果补品一类的。屋里一下子都静了,只有电视剧的声音。田恬愣了一会儿神说:“哦,请进。没想到你会来。”
安文甫换鞋进来,他看着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当然不至于有什么变化,才不见一年多而已,“我给你打了电话,没打通。”他看着田恬的眼睛说这话,显然是在无声询问为什么把他拉黑了。
老田和朱丽珍站起来冲门口的安文甫笑了笑,打了个招呼,然后也不知道说什么,朱丽珍从容地坐下去接着看电视,老田咳嗽了两声去厨房给安文甫洗杯子倒水。他们不想干涉田恬交朋友,摸不清田恬这会儿对别人是什么态度,不好插嘴请人坐,也不好切果盘留晚饭,最多倒杯水。
安文甫在客厅和田恬爸妈聊了几句,田恬感觉到大家都不太自在,就叫安文甫:“我有东西要给你,上楼聊?”
“好。”他把水杯放下,跟着田恬上了楼。
四五月,天气不冷不热,非常宜人,安文甫坐在露台的椅子上欣赏黄角兰的新叶,没一分钟田恬抬着一个塑料箱子过来,搁到防腐木小桌上。
“一直想还你,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那是以前安文甫送给田恬的东西,以及放在他公寓里的一些个人用品,鞋、睡衣、平板、游戏机之类的。田恬很早之前就收拾好了,放在公寓里碍眼,塞在这边的客房里。说起来真他妈没脸,当时还是哭着收完的,现在再看这箱子,心里毫无波澜。
安文甫看了眼箱子,闲闲地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笑着说:“你就是要给我这个?”
“嗯。”
安文甫静默了几秒,说:“今天没开车,不好拿。下次吧。你要是嫌碍事儿你就扔了。”
拿出来很容易,但是放回去田恬心里一万个膈应,他说:“那我给你寄家里。你还租那个房子吗?”安文甫是本地人,但是不喜欢和父母一起住,工作以后一直租房子独立住。
安文甫:“嗯。不过快搬了,去年我那个精装期房终于交房了,简单弄了下,这个夏天晾一个夏天,年底搬家。不用给我寄,搬家的时候本来就要扔很多东西,放你这儿,搬完家我再来拿。”他说这话的时候,用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着田恬,在抛售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田恬坚持他的想法,当场拿出手机,下了个顺丰同城的寄件单,然后放下手机,告诉安文甫:“明天能到。”
场面又沉静了一会儿,安文甫敲着手臂问:“五一怎么安排?”
田恬简短地回答:“去朋友家玩。”上次和李姐、钟步离约好了,五一去钟步离乡下的家里玩儿,他家种了枇杷树、樱桃树、桑葚树,还有菜地、鱼塘,有鸡鸭鹅、小兔子,有烧烤架、还有烧饼炉,特别多能玩儿的,李姐大有兴趣,因为可以遛娃,小孩子都喜欢乡下。但她不好意思自己去,一定要拉田恬一起,赵阑多半也会跟着去。
安文甫:“玩五天?”
田恬:“还没说定,看情况吧。”
安文甫点点头,想了想,忽然笑了,问他:“你有新情况?”
田恬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他遇见了一个心动的人,还有了一个打直球的追求者,虽然看起来都没什么气候,但这算不算有情况?
他不想和安文甫聊这个,轻轻摇了摇头,没回答。
“公司给了点小福利,五一假期去迪拜旅游,可以带个家属或者朋友。田恬,你想和我去吗?”
田恬:“……”
田恬拒绝掉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不可思议加毫不犹豫。安文甫开车回去的路上心情很差。田恬对他的态度非常冷淡,他从来没在田恬这里遭遇过这种冷遇。看来他真的有了新情况,这让他心里很乱。
他后悔了,金融机构的高管只带给他半年的好感和激情,很快他就开始怀念田恬的种种好处。但当时出轨的是他,斩钉截铁要分手的也是他,一时半会儿他不想承认自己后悔了。
他想等田恬主动来找他,说忘不掉他,放不下他,求他复合。就像当年他死乞白赖的追求一样。
上周末,安文甫打开田恬的朋友圈,想看看他周末做了什么,发现自己被删除了好友。他考虑了一个周,决定主动一次。他还没有忘记田恬,田恬凭什么像这样云淡风轻。
他考虑了一下,把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给在M大MPA项目当老师的朋友发了条消息。
下周就开始放五一假,钟步离拉了个群,和李姐田恬几个约时间,也把赵阑拉进了群。
钟步离的意思是让他们就住他家,他家在宅基地上盖了三层小洋房,住进去和普通宾馆也没差。第一天来,住四天,最后一天再走。一天去水库钓鱼划船,一天一起动手挖菜、烧烤,一天带他们爬野山挖春笋,最后一天带孩子采摘、钓小龙虾。正好摘到的新鲜枇杷、樱桃带着回家吃。
钟老板人情练达,又热情又周到还随和,李姐他们都说玩这么多天过于叨扰,五一假期中间来玩两天就行了。最后钟老板说,第一天先过来,准备五天的换洗衣服,不管是两天还是三天,玩够了再走。又不是去景区,不用安排那么死,来了再说。
与此同时,田恬微信里另一个群也在聊得热闹,是他们那个破户外俱乐部的群——严格来说,现在这个俱乐部不破了,今非昔比,因为前几天赵阑把苏聿容拉了进来。这个群现在是非常生动的“蓬荜生辉”。
秦原:“队长怎么说?五天的假呢,不组织一下?”
其他人也都圈他,还都带着方案来的,徒步、骑行、马拉松都有,群不大,十几个人,叽叽呱呱聊了两百条。赵阑才终于说话:“我没空,五一溜娃。”
群里沉默了三分钟,然后炸了,纷纷开始洗他,说他不是渣男就是绿帽侠。
其实赵阑故意的,他闭了群,等他们聊,把群聊热了,才丢出这句话,觉得自己当爹了,是个正经人了,牛完了,酷毙了。
田恬没忍住,在里面发了句:“我可真不想戳穿你。”这才哪到哪儿,娃是这么好溜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