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真言(50)
宝宝咬着鸭子,好奇地凑过来,一屁股坐在包裹旁边,看着程问音拆。
“妈妈,吃……”
“不是吃的哦,”程问音捏了捏贪吃鬼的脸蛋,“是爸爸寄回家的礼物。”
他打开牛皮纸,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封信,下面还有好几样东西。忽然,一颗栗子从帆布袋里骨碌碌滚了出来,程问音刚说完不是吃的就被推翻,不禁失笑。
另外,还有什么东西露出了毛茸茸的一角,或许给宝宝做的玩具。
程问音没有急着找自己礼物,而是先粗略读了一遍信,看到信的末尾写着:
“音音,小鸭子拼图是给宝宝做的,可以锻炼动手能力,抱枕是送给你的,天气冷了,抱着睡觉或许会暖和些。”
“空闲时去了基地附近的果园,摘了些栗子,上次做的栗子奶羹宝宝很喜欢,做法如下:
1.煮栗子前,用刀在栗子表面划十字开口,涨开后方便去皮
2.热水下锅煮栗子,20分钟左右,栗子表皮变深后即可捞出
3.将栗子剥皮后捣碎,加入适量热奶……”
程问音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在信上一本正经地列起了烹饪步骤,还写得这么详细。
就这样,程问音还没拆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礼物,齐砚行在电话中期待的事已经轻松实现了:“收到礼物时,你要笑一笑,好吗?”
接着,他按照齐砚行信上说到的顺序,一点点拆开包裹。
首先是一副拼图。
不过倒更像是七巧板,木质的,上面用油彩画了一只游泳的小鸭子,分割成几块,鸭子头、鸭子翅膀、鸭子屁股……每一块的边角都磨得很光滑,还涂上了透明的保护胶,不用担心会扎到宝宝。
甚至为了方便宝宝学习拼拼图,齐砚行还专门附了一张和拼图图案一样的画,细致程度完全不输给商店买来的。
“这个鸭鸭拼图是宝宝的,爸爸一定用心做了很久。”程问音把拼图给宝宝,让他自己用手摸,熟悉新玩具的触感。
宝宝放下手里的鸭子,盯着拼图上的鸭子图案,咯咯地笑,露出几颗新长出来的牙。
程问音继续拆包裹,按照信上的顺序,是一只抱枕。
浅棕色的,看上去就很暖和,上面还缝了几根黑色的线,组成一个小动物笑着的表情,程问音认出,小动物的眼睛是用齐砚行衬衣上的扣子做的。
丈夫笨拙又用心的举动总是能触及程问音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将抱枕团在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或许是心理作用在作祟,他总感觉能嗅到alpha留下的松木香。
“妈妈——”宝宝等不及了,伸着脖子要看程问音手里的东西。
“这个……狗狗,”程问音想给宝宝介绍,结果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抱枕上是什么小动物的脸,只能暂且认为是一只小狗,“是爸爸送给妈妈的。”
宝宝立刻扔下了拼图,朝抱枕伸着胳膊,“啊啊,要。”
“嗯?宝宝更喜欢这个吗?”程问音看他急得直蹬腿,连忙把抱枕递过去。
抱枕对于程问音来说刚好是抱着舒服的大小,但对于宝宝来说就太大了,快和他身体差不多长,伸直两只肉乎乎的手臂都搂不完。
但并不妨碍宝宝喜欢,看来小孩子还是对立体的玩具感兴趣,很难被平面图案讨到欢心。
晚上的睡前时间,程问音没有给宝宝讲故事,而是选择教宝宝拼拼图。
他把拼图碎片和画铺在枕头上,和宝宝一起趴在毯子里,教宝宝一点点对照图案。
小鸭子拼好了,宝宝开心地拍着手,但很快又被旁边的抱枕吸引了注意力,扔下小鸭子,扑到抱枕上。
时间不早了,宝宝开始犯困,抱着软乎乎的抱枕不撒手了,程问音试着拿走,他还不乐意,作势要哭,已经完全将抱枕当做是自己的玩具了。
丈夫送的礼物,程问音当然也想抱,但他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好意思跟宝宝抢东西,见宝宝这么喜欢,也就由他挨着抱枕睡了,自己去拿被宝宝冷落的拼图。
宝宝睡着后,他坐到梳妆台前,把拼图拆开又拼好,重复了好几次,直到他闭着眼睛都能拼出那只小鸭子。
或许和宝宝交换下礼物也不错,程问音心想。
虽然他和丈夫没有正经谈过恋爱就结婚了,有些可惜,不过丈夫像现在这样送他小礼物,礼物几经辗转到他手里,倒让他有一种年少时情窦初开的感觉,很珍贵,仿佛弥补了缺席恋爱的遗憾。
不过说起来,其实相亲的那段时间,齐砚行也送给过他一个小玩意。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送给齐砚行一只绣着橙花图案的手帕。原本只是出于礼貌,刚好他带了两只新的手帕而已,但齐砚行却放在了心上,第二次约会时,送给了他一条项链。
项链包装得很精致,叶子形状的银吊坠简单大方,是程问音喜欢的风格。
他当时理所当然地认为,项链是齐砚行在珠宝店挑选的,也是结婚后才知道,原来是齐砚行亲手做的。
……
每每想到以前的事,程问音都会重新爱上一次齐砚行。
他想原来自己一直都被齐砚行好好珍视着,这个不太会说话的alpha,从见面的那一天起,就没有一刻对他是不认真的。
夜很深了,程问音带着笑意,将拼图放到枕头下面,幸福地闭上眼睛。
但愿下一次见面不用等太久。
陈今穿着T恤和内裤,直接打开水龙头冲澡,洗到一半脱下衣服,顺手搓了。
他们家浴室又小又冷,一到秋冬天的晚上,他都会先洗澡,等浴室里充满水汽,暖和起来了,这时候再叫弟弟来洗。
他拎着拧干的T恤和内裤走进卧室,打开窗,挂到窗台下边的晾衣绳上,一边催促他弟:“陈念念你倒腾什么呢?快去洗澡。”
小崽子半天还不挪窝,在客厅不知道鼓捣啥,陈今擦着头发,趿拉着拖鞋走过去,只见陈念正捧着他带回家的副伞,正专心思考着什么。
白天收拾屋子的时候,小崽子跟他说要用副伞做一样有用的东西,看来是认真的。
“想好了吗,准备拿这玩意儿干什么?”陈今不长记性地倚着门框,又蹭一胳膊墙皮。
他是不觉得这东西能有啥别的用处,做桌布太大了,他家那个二手市场捡来的餐桌也没必要。
通常情况下,士兵完成跳伞任务后,会就地丢弃或销毁主伞和副伞,没人会继续背着副伞,给自己增加负重。
但陈今还是一直背着它,背了足足十个月。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坚持,可能是他这个没出息的哥哥实在想不出还能送给弟弟什么,也可能只是想给自己留个念想,或是指望。
陈念把伞面比在身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哥,“哥哥,我想用它做一件婚纱……”
咽下了最想说的后半句:哥哥,你娶我吧。
陈今一听就乐了,他还想着浴室里的热气都快散光了,拧了拧他弟的耳朵,“赶紧洗澡去。”
陈念撇撇嘴,不舍得放下手里的东西。
他没有开玩笑,降落伞纯白色的伞面,材质很轻,微微透光,真的很适合做成婚纱的裙摆,让他联想到以前偷看过的话剧,程问音在结尾时穿着的那件婚纱。
他当时就在想,如果自己也有机会为爱的人穿一次婚纱就好了。
陈念洗完澡出来,他哥已经把被窝暖热了。
从那天两个人说开以后,在陈念看来就算是确认过关系了,陈今也默认了弟弟每晚跟自己一个被窝睡,陈念不用再半夜偷摸过来,可怜巴巴地挨着床沿,而是睡在里侧。
只是床还是太小了,两张小床又没法拼到一块,高度差了一截呢。
陈念带着一身水汽爬上床,很自然地往下滑,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贴着他哥的胸口,像只猫似的,舒服得眯起眼来。
陈今攥着个铅笔头,皱着眉算他今年的军饷。
他在前线时,部队都是直接把钱发到家里,他弟弟一分钱都没动过,每张工资条都好好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