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岛屿(62)
苏盼滴溜溜地转着眼睛观察他,笑道:“实际看着也还好,可是在新闻里就显得很惨。”
“你也不看看是跟谁比?普通人哪有明星上镜。”范锡和她并肩走上天桥,从晚高峰拥堵的车流上漫步而过,拿出管声的签名,“答应给你的,虽迟但到。”
她“哇”了一下,郑重地双手接过,涂了口红但有点干燥起皮的嘴唇久久保持着O型,随后埋怨:“唉,怎么有点皱,真是的。”
“大姐,我在又热又潮的海岛熬了大半年,保存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范锡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递过去,是从澳洲带回的礼物,“你要的保健品,里面还有一套化妆品和几根口红,我也不懂,瞎挑的颜色。”
“口红论‘支’,不论‘根’。”她抿嘴笑了,傍晚金红的光映着两颗浅浅的梨涡,“等会儿把钱转给你。”
范锡强硬地拒绝:“转了我也不收,听我爸妈说,你帮了很多忙。”
“我怎么好意思白拿待业青年的东西?”
“谁说我没工作?过两天就上班,回之前的公司。”
“那个什么少儿运动俱乐部?”
范锡点点头,和她先后走进商场的旋转门,凉爽的冷气瞬间卷走暑热,“主管说,之前算停薪留职,欢迎我回去工作。”
“你干脆去当主播吧,每天讲讲你和大明星孤岛求生的日子,听说很赚钱。”
“没意思,”他瘪了瘪嘴,“我都答应声哥了,低调做人,而且我还要当老师呢。”
“声哥……好亲切啊。”苏盼用手指挽了挽鬓角的碎发,笑吟吟地扫了他一眼,接着垂下头咳嗽。
“在岛上,我俩义结金兰,都对着大海和月亮磕头了。”
她抖着肩边咳边笑,范锡不知哪里好笑,也跟着扬起嘴角。换个人,他早就生厌,可苏盼是十几年的老友,做什么都不过分。
她不是那种第一眼的美女,身材也平庸,但可爱而开朗。她钟爱网购各色杂牌服饰,它们穿在她身上非但不显廉价,反而因她温柔的气质而显得贵气。
与人交往时,她总是格外注意对方的感受。甚至于带着讨好和小心翼翼,经常感到焦虑和不安,但在范锡面前就轻松自然得多。
他问过她原因,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我没想过从你那得到什么,也清楚你也这么想。
范锡给她讲吃腻了的海鲜和热带水果、如何制作木筏、忽然消失的灯塔、月光下的海和发光的鱼群、鲨鱼和巨蜥操蛋,并展示水母留下的瘢痕。
她听得入迷,直到他讲得嗓子哑了,才开口发问,一下就把他问住了:“你和那位,在一起了吧?”
他挤出一丝笑,连连摇头,不禁想道:女人好可怕。
“你说起他时,一直都在笑,眼里泛着光。就像我的咳嗽一样,爱意也是藏不住哒!”苏盼俏皮地眨眨眼,压低声音,“你放心,我会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带进骨灰盒。”
范锡惊愕地看着她。
他没有直接承认,但他知道,苏盼看穿了一切。她说,自己从小就擅长察言观色,揣摩别人的心思。若她生在战争年代,也许会是个出色的谍报人员。
最后,她用一句感叹收尾:“总之,你们独生子女不懂这些啦。”
送走苏盼,刚出地铁站,就接到了管声的电话:“吃完了?吃了啥?”
“就点了几个清淡的菜,苏盼嗓子不舒服。”
“我还没吃呢,”一阵低沉暧昧的笑喷进耳朵,他感到耳根燃烧起来,“我想喝八宝粥。”
“那……我去你家熬粥给你喝?”范锡轻佻地笑了。他们已经分开24天,在常人看来,这段时间远称不上漫长,却足以让他丢掉矜持。
在岛上,哪怕是火药味最浓的时候,相隔也不过几十米,一侧目就是彼此的篝火。
“这么贴心?”管声顿了顿,“你先别来,再等等,到时候我去找你。”
这时,范锡听见了隐约的钢琴声,便问:“你家里还有人?”
“我哥们儿,白又白。”
范锡心底涌起一股酸楚,沉默几秒,问:“声哥,我算是你朋友吗?”
“当然。”管声轻快地说。
“那么,为什么我不能也像他一样,以朋友的身份去看你呢?”范锡平静地问,“你之前还说,要我陪着你写歌。”
另一端的男人陷入缄默,呼吸深沉如同叹息。范锡站在路边,眼前的交通灯绿了又红,管声才重新开口:“对不起,说那话的时候,我心里还没有你。现在我心虚,我怕别人顺藤摸瓜,把你这个大瓜给摘了……对不起,我不能冒险。”
“嗯,我理解。”交通灯绿了,范锡迅速穿过马路,尽力笑了笑。他真的很理解,但也真的不开心。可是管声没错,他不能乱发脾气,不然就从“怨妇”变成“泼妇”了。
“八宝粥,对外我还是需要保持单身,而且是禁欲系的。”
“哦,你怕粉丝们知道,你在岛上兽性大发,毁了你高冷男神的形象。”尽管不想这样,范锡的语气还是带了刺,“可是,你又不是太监。被困孤岛那么久,和唯一的同伴产生感情才符合人性吧?”
向来善辩的管声被他噎得没了词,短暂的沉默后,竟扑哧一笑:“八宝粥,你这张嘴挺厉害嘛,哪天我要试试。”
范锡没忍住,也跟着笑了,心中的愤懑顿时弱了几分:“哎呦,可别,这话要是曝出去,不晓得要失去多少粉丝呢。”
“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别逼我跟你动真格的,不然就变成我收拾你了。”
当范锡意识到管声在转移话题时,他已经跟人家打情骂俏半天,心里的火也灭了。唉,不愧唱功卓越,真乃带节奏的高手。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
粥粥遭遇重大打击
第51章 爱会让人掉价吗?
“我去跟白佑玩儿,晚点再联系。”
“玩儿什么?”
范锡只是随口一问,管声却自作主张地从中品出酸味:“臭小子,是不是吃醋了?肯定是!哈哈!放心,我对别的男生没兴趣,本质上讲我还算是直男。”
“我也一样。”
说了拜拜,范锡静静地等着对面挂电话,可管声似乎以为他会先挂,直接把手机揣进口袋。
他听见滑动门摩擦声,大概是管声走出了厨房或卫生间。琴音骤然变大,明亮通透,连他这个外行也听得出的确是好琴。
“练习曲乏味,奏鸣曲冗长,弹一会儿就累了。”琴音戛然而止,一道陌生的温润声音笑着说,“业务挺忙啊。”
“跟我那位结拜兄弟聊了一会儿,”管声在喝水,液体滚过喉咙的声音清晰可闻,随后嘀咕了一句,“刚才那卤鹅真难吃,我之前在广东吃过一次,师傅是香港请来的。那滋味儿太香了,没治了。”
原来他吃过饭了,却说还没吃。范锡步履迅捷地走进小区,有些忍俊不禁:他是故意跟自己卖惨博关心,真幼稚。
另一人说:“其实我也挺喜欢粤菜,哪天我开一家,你是头一个会员,1号VIP。”
“好啊,我肯定经常去。”管声漫不经心道。
“把你那结拜兄弟也叫来吧,我还想认识认识他呢。”
“你们没共同语言。”
“怎么没有,”那人轻笑一下,“我俩都是你粉丝,能唠一宿。听说他是学体育的?我也喜欢运动。”
“他跟一个女生吃饭呢。”管声还是没打算邀请自己去家里做客。
“女朋友?”
“不是,是很多年的好朋友。”
那人沉吟着,随口猜测:“久别重逢,失而复得,看着吧,马上就要更进一步了。男女之间,哪来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