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岛屿(126)
“哈哈,给我们唱首歌好不好呀?”老周询问。
“那我就唱一首,最近给范锡写的歌。”管声欣然同意,起身用手机播放伴奏,唱起那首追回老婆的《私人岛屿》。
他的嗓音和眼神一样,富有深度却极为清澈。气息之稳,让人几乎忘了他是需要换气的。宽广的音域,流畅的真假音转换,仿若喉咙里藏了个修音师。
“……海有彼岸,爱无终点。
只想和你一起相拥着腐烂,
在我们的岛,我们的海滩。
被风吹散,化入云里,
然后一起等一场雨。
你落在哪里,我也落在哪里……”
演唱完毕,他朝听众鞠躬,再次用别有深意的眼神扫过范锡。后者吐吐舌头,朝他比心。
“好听,好听!”老范和老周大力鼓掌,短短一首歌的时间,就成为了迷弟迷妹。不过,前者直言不讳道:“在沙滩上又腐烂又哪样,好像有点吓人。”
后者反驳:“才不吓人,就像我们常说至死不渝,虽然有个死字,但一点也不可怕,反而叫人很感动。”
“嗯嗯,也对哈。”
在范锡的印象中,老范很少与老周争辩,不过偶尔会抬杠。为数不多的拌嘴,都是发生在他高中时冒然出柜期间。这是老范的生活哲学之一,一个家里,只要女人开心,就全家都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
快乐的除夕夜,粥粥的道歉方式很有诚意,声哥表示腿有点软
第112章 抱歉啦偶像
大家有说有笑,边看春晚边搓着麻将守岁,凌晨时鞭炮声响彻云霄,要扯着嗓子聊天。在凯里,每年除夕、正月初一、正月十五这三天,可以燃放烟花爆竹。管声说,有好多年没感受过这么浓的年味儿了。
老范说,为了表示欢迎和尊重,应该找一部管声主演的影片一起观看,欣赏他精湛的演技。管声连连摇头,忙说不必,要不还是唱歌吧。
“不不,一定要看的,这是对客人应有的尊重。”老周调暗客厅顶灯,将干果、饮料等摆在茶几,招呼大家在沙发落座。
随后,她熟练地操纵遥控器,输入管声的名字搜索,选定一部海报和片名都十分唯美的青春疼痛爱情片,还喃喃自语:“感觉很不错啊,评分咋个这么低。”
正片开始后,管声如芒在背,身体时而前倾,时而后仰。想看电视,觉得尴尬。想低头玩手机,又太没礼貌。最终,他只好注视电视上方某一点,放空自己,进入无我之境。
“我怀孕了。”
“去打掉,我没能力照顾你和这个孩子。”
“那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高中,早恋,堕胎,三角恋,分手。
雨中咆哮,雨中奔跑,雨中哭泣,雨中抱住自己。男主用尽全力,想诠释悲痛的情绪,却仿佛一个玩水的傻孩子。
范锡双唇紧抿,怕自己笑出声,不时瞥一眼身边的男人。
片刻后,老周提议:“要不,还是唱歌吧?”
管声倏地松了口气。
“我和你姨有专业的K歌设备。”老范得意地打开电视柜,露出里面的一套家庭KTV。
他熟练地将点歌机与电视相连调试,接着关掉所有灯光,取出一台魔球灯点亮。缤纷的光斑,在墙壁和天花板浮动跳跃,整个客厅登时弥漫着上世纪九十年代迪厅的氛围。
管声显然大受震撼,久久无言。
在炫目的彩光中,范锡诧异地问:“这一套东西,是最近买的吗?”
“去年就买了,空巢老人就不能活得精彩点?”老周接过老范递来的无线话筒,兴致勃勃地点歌,催儿子下楼拿啤酒,
范锡像KTV的服务生,搬来啤酒零食,看父母和男友纵情K歌,觉得这场面比那台魔球灯还魔幻。
“在小管面前唱歌,属于是班门弄斧,献丑了哈。”全程跑调地唱罢一曲经典老歌,老范笑道。
管声立即恭维:“哪里哪里,叔叔的音准特别好,全都在调上。”
“作为东道主,为了表示欢迎和尊重,我来唱一首小管的歌。”接着,老周用甜美的嗓音演唱了管声上一张专辑里的歌,《倒也没有》。
“……让我心慌心动的你,
我最温暖的秘密,都是关于你。
折腾折磨着我的你,
真心话藏在梦里,只说给自己。
倒也没有很想你,
撕掉几本日历,撕不掉心底的你。
倒也没有怀念你,
我不善安慰自己,却很会哄你。
倒也没有还爱你,
好好的我们,终究成了我和你。
高低不同的云,交错又各自旅行。
只要在同一片天,就能再次遇见你……”
老周已年近半百,却依然保有轻盈的体态容貌和少女般的心态。
她吃不起燕窝,用的是平价护肤品,老公不是什么权贵大款,但是会在她唱歌时专注地望着她,在她唱完后卖力地鼓掌欢呼,夸她是“苗岭明珠,凯里之花”。
老周笑得神采飞扬:“真肉麻,我都人老珠黄了。”
“不能和二十岁的比,得横向对比。附近多少男的来店里买东西,就是为了看你一眼,我得把你看住了。”
范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据老范说,当年好几个人惦记着老周,其中还有个酷似华仔的,竞争压力之大可想而知。周末,当别人变着法儿约女神时,他却在女神家卖力干活,最终凭借岳父母的喜爱突出重围。
“你爸真会夸人,”管声凑近范锡,在他耳边说,“本来想夸我丈母娘几句,现在都没词儿了。”
他笑了笑,试探道:“你还在生气吗?”
绚丽的光斑之下,偶像脸色微冷,犹如刚结一层薄冰的湖面,似笑非笑地反问:“你猜呢?”
范锡不知所措,嘿嘿地干笑,灌了几口啤酒。
“写刚才那首歌时,我在想你。”偶像拍拍他的肩,起身去点歌,“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内疚感潮涌般袭来,范锡觉得有窝蚂蚁在心头乱爬。这张专辑发行时,他们正处于分手期,管声用思念写出了动听的歌,而他却把人家的名字安在狗身上。
两相对比,倒显得自己挺不是个人?
半箱啤酒下肚,老范和老周有点上头,在电音和迷离诡谲的光线中和狗一起跳霹雳舞,梦回青春岁月。
老范灵活地扭动微微臃肿的身躯,表演摇摆步、太空步、擦玻璃。老周则散开一头秀发乱甩,像在招魂,曾经的半仙儿费姐看了都要甘拜下风。
眼看父母变身为他们那个年代的精神小伙和精神小妹,范锡尴尬得如坐针毡,赶紧拉着目瞪口呆的管声去洗澡睡觉。
他先洗,然后去暖床。
家里用燃气壁挂炉连接地暖采暖,不过温度烧得不高,敌不过南方冬夜无孔不入的阴冷湿寒。而一个温暖的被窝,会给人宾至如归的幸福感。
片刻后,一具带着湿气的温热躯体钻进被里,嘟囔着有点冷。
“声哥你看,我最近在‘学法减分’。”他亲昵地凑过去,展示手机屏幕,“闯第一个红灯的违章,已经减3分了。春节后,你就可以去处理闯第二个红灯的违章了。”
黑暗中传来一声哼笑,意味不明。似赞许,又似不满。
他抿了抿嘴唇,再次道歉:“这件事真的很抱歉啦,以后还叫它帅呆。”
管声默然片刻,突然低沉地笑了:“刚才洗澡的时候,我看见了你那条破毛巾,怎么走到哪儿都带着?”
“毛巾、床单、枕巾,这些东西都是越用越舒服。”范锡自然不会说实话,这是个甜蜜的小秘密,也是独属于青春和校园的记忆。他也很怀念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爱四处凑热闹的追星少年。
“哦,我顺手给扔了,回头再给你买几条。”
扔了?!他低呼一句“我靠”,猛然弹起来,掀开被子就往门口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