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斯之罪(52)
埃尔维斯将我困在怀里,慢条斯理地抓住了我的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条一指来宽的丝带,然后将我两只手绑在了一起。
“可是莱恩公爵的回信还没有到,我们之间的契约还是有效的啊。”他很无辜地说,手上却是一点都没停。
“那新泽西的回信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到啊?”
“这就得看莱恩公爵有没有尽快写回信了,如果他不乐意写,我也没办法,不是么。”埃尔维斯又拿出了一条丝巾,像之前那样蒙在了我眼睛上。
失去视觉让我极为紧张不安,但是手被绑住之后根本没办法将丝巾拿下来。
埃尔维斯在我耳边低低地笑了起来。
“您对那位安妮小姐的在乎让我有点嫉妒,”他说,“看来在回信到来之前,我得尽量多收一点利息才行啊。”
“……”
………………………………………………………………………………………………………………
在极度的疲惫之后,我陷入了沉睡——或者说假装陷入了沉睡。
直到身边的人的呼吸慢慢地变得平缓匀长之后,我悄悄睁开眼睛,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丝月光打量着身边的人的脸。
寂静的起居室里,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地跳得厉害,在这样安谧的夜里就像有人在我的耳边敲鼓一样,剧烈的心跳甚至让我指尖都开始出汗起来。
任何一丝的声响——不管是起居室外守夜的女仆偶尔弄出的声音,还是窗外一片叶子落下的声音都能让我心惊胆战,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鼓起勇气,尽量让自己只是在睡梦中换个姿势一般,仿佛不经意地让自己的手落在那个人的耳边。
又过了好久,我的手指终于有勇气按照记忆中卡洛琳指示的那个位置,颤抖地摸了上去。
——我的指尖触到了柔软的金色发丝掩盖下的一道微微凸起的疤痕。
--------------------
不要问我节操去了哪里~233333
第48章 出逃(一)
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
随着晨曦的到来,整座弗里古庄园都很微妙地开始苏醒起来,花园里开始有早起的鸟儿在鸣叫,厨房应该已经开始运作,但是声音完全传不到三楼的起居室,唯一能听到的门外女仆们轻轻的脚步声和走动间裙裾的声音则需要非常仔细地听才能注意到。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清醒地注视着天色从夜晚到清晨的转变,即使眼皮非常疲倦,但是我的大脑非常清醒,根本就不可能睡得着。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击声,接着是一个负责唤醒主人的男仆压低了的声音。
“大人,该起床了。”
我的心颤抖了一下,赶紧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在熟睡当中,所有的注意力却全都在旁边的人身上。
在男仆提醒之后,我身边的人的呼吸很明显地变了,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将已经完全是惊弓之鸟的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他是不是意识到了我没有睡着的事实——但是他没有立刻起来,而是很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将被子拉高了一点盖过了头,大有就这么忽略掉门外的提醒的意思。
他拉被子的动作导致另一边的被子斜盖过了我的鼻子和耳朵,然后起居室里重新陷入了一片安眠的沉寂。
在大概一刻钟之后,门外重新传来了第二次的提醒:“大人,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之前我偶尔在早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过这句提醒,一直以为那是因为埃尔维斯的作息就像他的行事一样有定规的原因,如今听来,竟似乎有了别的意味。
这一回,我身边的人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
他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坐起来之后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我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一些,过了一会,遮住了我半边脸的被子被往下拉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我差点被惊吓得喊出声来。
幸好他没打算做什么,似乎只是想拉一下被子免得我在睡梦中感觉呼吸不畅而已,顺带帮我掖了一下被子,然后他就拉了一下床头的铃铛拉线,让外面的人知道他已经起来了。
我闭着眼睛,听到起居室的门被男仆从外面轻手轻脚地打开,然后是低到几乎不可听到的询问——“几点了?”“六点五十分。”“把窗帘拉严实点。”
他们走出去后,起居室的门被关上了,房间重新陷入了一片昏暗中。
这回我的困意是真的支持不住了。
太早了,我可以睡到十点钟再起来,我需要充足的睡眠——在浓重的困倦袭来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这么想。
结果这一睡就睡到了十一点多,说晚也算不上晚的一个时间,但是在沐浴和吃完早餐之后,已经是中午了。
“好像这还是您第一次起这么晚呢。”吃早餐的时候简这么对我说。
“在我老家大家都是这样的作息时间的,”我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简开玩笑:“无所事事才是贵族的原则啊,只能说埃尔维斯大人他太勤奋了,才会让你们都产生了这种错觉。”
在吃早餐的时候,我问简弗雷德男爵住的客房在哪里,顺带让她派一个女仆去询问我等会去拜访男爵的话是否合适。
简听到我的要求后显得十分地警惕,就像一位母亲突然听到自己向来乖巧的孩子说要去找街上的卖报童玩耍一样。
“弗雷德男爵大人太爱玩了,什么事情都喜欢插一脚,您可别被他带坏了啊。”
“你未免太多虑了,我只是想和他身边一个朋友做个告别而已——简,女孩子想太多的话会很快就长皱纹的哦!”
弗雷德男爵的套间和我住的套间完全不同——我指的是,尽管他住的客房看上去也是非常符合海格斯家族的高贵历史,但只需要稍微注意到一些细节就能发现二者的奢华程度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上,这更加让我意识到了自己可能身处的危机。
在弗雷德男爵的会客室里,我见到了好久没能见到的安妮。
“埃德蒙!”
在我打发走跟着来的女仆之后,安妮直接扑进了我怀里,抽噎起来:“埃德蒙,我好想你啊,我好担心你!”
我抱着她,感觉这姑娘清瘦了很多,不由得心生怜惜,温言细语地安抚:“我没事,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很好吗!”
在我安抚安妮的时候,弗雷德男爵就那么笑眯眯地坐在躺椅上看着,似乎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
“看起来您已经有了决定了。”男爵说。
我轻轻拍着安妮的后背,让她激动的情绪能够平静下来,免得这可怜的姑娘会因为呼吸不畅而昏过去,那样的话就必须让仆人拿嗅盐过来,只会耽误我们之间的正事。
“我想知道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开门见山。
男爵很愉快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您有什么疑虑,但其实您大可不必有疑虑。”他说,“你应该知道我们这种人无聊起来什么事情都会做,只是为了寻求一点生活里的乐子。要知道,从狮子的口中放走他以为已经扣在手里了的猎物,这种刺激的事情可不是每年都能遇到的啊。”
“虽然是这么说,但我不认为就这样的理由就足以让您做出决定,难道您就不怕狮子发怒时的怒火会波及到您和您的家族吗?”
“哎呀,这我就不明白您的意思了。”弗雷德男爵悠闲地往椅背上一靠,“安妮小姐现在是我的女侍,”他看了一眼安妮,“她生了病,我送她离开弗里古庄园去养病,以免给两位大人的生日庆典造成不好的情绪,这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至于在她离开的马车中混进了其他不应该出现的人,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