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斯之罪(17)
“与其跳下去还要头痛怎么走出庄园,还不如劫持您逼迫伯爵放我走来得更有希望。”虽然对美女殷勤体贴是我的人生准则,但是面对这位伯爵最宠爱的宠姬,我还是忍不住刺了她一句,“我还以为会是那些粗鲁不知礼仪为何物的下等女仆来,没想到居然是您,这么看来,伯爵可能完全没有考虑过他的珍珠被人抢走的可能性。”
面对我暗有所指的话,贝阿特莉克丝完全没有动怒。
“我相信以您的教养,做不出对女士动粗的事情,至于伯爵——您错了,这个主意本来就是我提出的,自然要由我来执行。”
“……您说什么?”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种可笑又荒诞、除了拿我取乐之外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主意,居然是贝阿特莉克丝提出来的?我自认为并没有做过任何得罪这位宠姬的事情——难道是因为安妮?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真正的贵族小姐如雷斯特家族的三位小姐都难以挑战她的地位,区区一个安妮,根本不可能与她相提并论啊!
“恕我直言,这是一个极其荒诞的主意,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异想天开和不可能实现的狂想。”
“我并不这么认为,您完全可以把这个当作是一次变装舞会,只不过所需要变装的时间长了一点,据我所知,法国的贵族们经常举行这种变装舞会,他们在舞会上从来无所顾忌。” 贝阿特莉克丝说着,指了指女仆手中抱着的衬裙和外裙,“考虑到埃尔维斯伯爵比较喜欢英伦风格但是家常一点的打扮,以及您的实际情况,我为您选择了一套不需要裙撑的家常服,请您换上让我看一下吧——我相信您会这么做的,想必您并不希望您和伯爵的打赌一开始就走向失败。”
我狠狠地咬了咬牙。
贝阿特莉克丝的话提醒了我——且不算不遵从伊恩伯爵的异想天开可能带来的可怕后果,从另一个角度考虑,这未尝不是一个能在保证我的生命安全的情况下直接见到埃尔维斯伯爵的途径——只要伊恩伯爵真的想用我来戏弄埃尔维斯伯爵,他就肯定会带我回弗里古庄园,而不会给我打上可怕的奴隶印记,也应该不会再对我施加肉体上的折磨;而我要付出的代价,不过是暂时放下男子汉的尊严,就像贝阿特莉克丝说的,我完全可以将这当成一场为了回到欧罗巴而进行的变装舞会表演。
尽管如此,这样的事实仍然让人有极大的挫败感。
“我听从您的劝导,那么,您要看着我更衣吗?”
我原本以为贝阿特莉克丝会在听到这句话后避让,然而出乎我的意料,她居然一脸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在圆凳上坐下来了?!
正当我错愕的时候,贝阿特莉克丝身后的年轻使女们就像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叽叽喳喳地冲了过来将我围在中间,然后开始解我衬衣和马裤的扣子。
温香软玉围绕,这本该是任何一个花花公子梦寐以求的场景,但是一想到她们的目的,这香艳瞬间就变成了说不出口的惊悚了。
这帮使女不顾我本能的抗拒,七手八脚就把我扒了个精光,先给我套了一件衬裙,然后拿来了鲸骨的束腰就要往我身上套。
我不得不向贝阿特莉克丝大声抗议:“我觉得我不需要这个!”
要我穿女人的裙子勉强还可以欺骗自己是在玩舞会变装,但是束腰胸衣这种纯纯粹粹女人用的东西,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啊!
大概是看出了我极度的不情愿,一个有着红棕色头发的使女用法语对贝阿特莉克丝说:“我觉得他的腰够细的了,也许这次不用束腰也可以。”
贝阿特莉克丝点点头:“那就先不用试试。”
我从来不知道女人穿衣服原来是这么的麻烦,在最里面的棉质衬裙之后,又是两层不同颜色的丝绸衬裙,然后才是那件米白色、上身极其紧身而裙摆极其宽松的宽身女袍,当使女们将腰间的皮带束得紧紧地来勾勒身形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呼吸不畅昏过去了。
这还没完,接着还得整理外裙上的蕾丝边和腰部的蝴蝶结,将最外层的裙摆用丝带扎起来露出里面内衬的颜色,还有配套的手套、帽子、吊带袜……我就像个布偶娃娃一样,随着这些使女的摆弄而僵硬地举动自己的手脚。
在装扮告一段落后,使女们聚在贝阿特莉克丝身边,面面相觑。
“不说还真的不太看得出来啊……”
“头发短了一些,如果长一点,卷成卷发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好气人啊,一个男的的腰比我的都细……”
“就是高了点,而且没胸……”
贝阿特莉克丝打量了我一下,摇了摇头,似乎很不满意:“去拿我那条浅棕色的印度羊毛披肩来,帽子换有那个羽毛装饰的,手套得换白色丝绸的,还有,得有颈带……”
侍女们一个个地被她指派出去,待最后一个使女走出外间去拿发饰后,贝阿特莉克丝走到我身边,伸手为我整理前领上的蕾丝。
“如果伯爵真的杀死了一位贵族,那么,埃尔维斯伯爵就会处死这个庄园里的所有人,以防止消息走漏,所以无论您遇到什么,请一定要忍耐到见到埃尔维斯大人为止。”
这倒是一个我没有想到过的可能,我看着她:“所以这才是你向伯爵提议的真正原因?”
以这种奇葩的方式来保证我能从伊恩伯爵手中活着走出去见到埃尔维斯伯爵,还的真是令、人、感、激、的、好、意、啊!
贝阿特莉克丝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正好这时候有使女拿着一条米白色的丝带回来,她接过来,将丝带系在了我脖子上,遮住了我的喉结,然后推着我转了个身面对镜子。
我倒吸了一口气。
比我还高的等身落地镜里——赫然是我的母亲,萨宾娜·科尔蒙·埃德蒙子爵夫人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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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蒙:“你要看我换衣服吗?”(挑衅)
贝阿特莉克丝:“当然。”
埃德蒙:??????
这可怜孩子现在谁都能欺负他一下(笑)
谢谢仙影飘迹小可爱送的鱼粮~~~
话说ddl真的是第一生产力啊第一生产力(来自手上积了3个ddl但就是不愿意动手的人的呐喊)
第18章 贝阿特莉克丝
我见过埃德蒙子爵夫人年轻时的画像,某种意义上来说,除了发型和服饰,画像里的夫人和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并没有多大区别,让人难以想象她有一个已经成年的儿子——不管是在巴黎、伦敦还是路德维希斯堡,想要仅仅通过容貌就判断一位贵族女子的年龄都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那副画像悬挂在她的私人梳妆室里,除了某些关系相当亲密的客人之外的其他人无从窥伺,就连我,也只是年幼时见过一次——在梳妆室她的画像对面,与之相对的是符腾堡大公的画像,而埃德蒙府邸的真正主人,不管是原先的埃德蒙子爵还是现在的埃德蒙子爵,都无法在她的梳妆室里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这就是上流社会的规则!
在今天之前,我从未想过,原来我和子爵夫人在骨子里是如此相像——夫人有着浓密卷长的金色长发,我的头发是黑色微卷;夫人的眼睛是极具魅惑力的祖母绿猫眼,而我的眼睛更圆一些,瞳仁也只是常见的棕色;然而更换了女服后,除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以及身高之外, 我分明在镜子里看到了年轻时的夫人的影子!
门被打开的声音将我从怔愣中惊醒过来,转头一看,是那个红棕色头发的使女,她走过来,将手中浅棕色的织物交给贝阿特莉克丝。
那是一条极其轻盈柔软的印度克什米尔羊毛披肩,织绣出了棕色和米色交织的图案,贝阿特莉克丝将它围绕在我肩上,然后将披肩的两头打了一个简单的结。
“请跟我出去见伯爵吧,别让大人久等了。” 贝阿特莉克丝说。
我呆呆地抓住披肩的一端,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