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白月光味信息素(83)
“好啊。”
阮优说。
阮优自己是不怎么侍弄花草的,但他很喜欢花香,这或许是成长的原因,乔苒的茉莉花香总是在他鼻尖萦绕,从小到大,这个香气让他依赖。
夜晚的宁静让白日里浮躁的空气都沉淀下来,花香也比白日多含了一股暧昧的潮湿,百花盛开时的香味混杂在一起,一点一点直往鼻子里钻。
阮优和许知海并肩走在花坛边,山间的度假酒店占地面积很大,门前有广阔的休息区,花坛的形状各异,阮优贴着花坛,新奇地看着花坛里的花花草草。
好半晌,许知海忍不住说:“你的信息素好像和这些花草的味道都不同,又有一点像。”
他抱歉地笑着摆摆手:“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只是看到这些花就突然想起你。
如果你觉得被冒犯了,可以不用理我刚才说的话。”
阮优仍然低着头看花,他的手指轻轻扶着打了花骨朵的茎干摇了两下,看那花骨朵憨态可掬地晃来晃去。
阮优笑着说:“没什么,我的信息素本来也不是这些花草香味。”
许知海道:“那是我唐突浅薄了,我还以为omega的信息素都离不开这些花花草草的味道。”
阮优只一笑作为回应。
他知道这不只是许知海的误解,对整个社会而言,他们对omega的固有印象之一就是,omega的信息素一定是清新美妙的花草香气,因此味道稍微重一些或奇怪一些的信息素,都会被主流价值所排挤。
或许更高等级的omega还会有更高等级的信息素,但信息素的鄙视链是绝不会向下兼容的。
而阮优,他的信息素等级实在不算高,露水的味道又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味道,这么些年阮优不被人关注,既是因为沈良太过耀眼,也是因为露水味实在是太难以辨别,即便他在人群里,也很难能让人意识到还有他这样一个人。
没等到阮优的回答,许知海猜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思来想去,许知海决定不再聊这些容易踩雷的话题,转而和阮优念旧,聊起大学往事。
但大学期间实在没什么可聊的,且不说两人年龄差距导致并没有多少共同记忆,单是见面以来,许知海每次都少不了和阮优回味大学生活的环节,在梨岛时是这样,现在仍然是这样。
再多的往事也经不起这样回忆,更何况,阮优和许知海之间的记忆其实是很稀薄的。
许知海这么绞尽脑汁地寻觅话题,阮优理解他的意思,见状忍不住道:“学长,其实你在大学的时候,我们共事的时间并不长。”
屡屡碰壁,许知海终于忍不住了,他抛下自己矜持的脸面,说:“我以为这样会让你觉得我们渊源很深,不比你和陆观潮的缘分浅。”
阮优笑了:“这和陆观潮没关系。”
“你在为陆观潮开脱吗?”许知海并不退让,他抓着这个问题追问阮优。
阮优摇头:“不是。
我只是觉得这是你和我之间的问题,没必要把陆观潮牵扯进来。
如果我是拿你和陆观潮对比,以此来抵消我和陆观潮之前的那段婚姻,那我刚才完全没有必要拒绝你。
学长,你不觉得刚才的问题对你自己也是一种轻视吗?”许知海将手插进口袋,尽量以一种轻松潇洒的姿态同阮优聊天,阮优颇有种温柔但咄咄逼人的气势,许知海开始怀疑自己今天选择主动挑起话题到底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阮优远比许知海想象得难搞,只是和他聊天不谈正事的时候,阮优看起来很随和,这迷惑了许知海,让他以为阮优本就是这样随和的人。
“可能是我当局者迷了。
优优,你并不像我这样喜欢你,所以你面对我的时候,总是可以这么冷静。”
阮优听闻许知海的话,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这一晚他和许知海反复拉锯,许知海总是以感情为武器,向他主动出击,不管阮优接不接招,许知海看起来都必定要在今天得到一个结论。
“学长,你我都是成年人,我原本不想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喜欢我,其实你我之间原本是不必错过这么多年的。
而你我之间会错过,原本就是你并没有那么喜欢我,或许你只是对我比较感兴趣,或许是你有了情感的需求而我正好出现,总之不论是什么原因,学长,你的选择不是基于喜欢,而是基于你有需要。”
许知海想为自己辩白,阮优却以一种温和而强势的方式阻止许知海:“更直白一点说,学长,在这之前,你对我的喜欢并没有强大到能让你接受我一个不算高等级、同时还离过婚的omega,对吧。”
许知海显然十分尴尬,他苍白地说:“优优……”阮优耸肩:“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可以理解。
只不过学长,我的工作室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秘密,短时间内做大有些痴人说梦,饭得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地走,不跟你合伙并不是我有什么了不得的打算,只是我觉得现在时机未到。
学长,你实在没必要因为我的工作室而牺牲你自己。”
好半天,许知海都没有说话,阮优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把话挑得太明白,让许知海觉得被刺激了,他在心里懊悔,不该这么直率的。
直到一阵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许知海才蓦地笑出声来:“优优,我发现我之前对你的认识太过主观了,我好像并不了解你。
现在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了。”
阮优抿唇一笑:“学长,你说这话的样子,看起来很像小说里烂俗的霸道总裁梗。”
难堪归难堪,但到底没有许知海想象中那么难堪,许知海想趁热打铁,加紧进度,他问阮优:“夜深了,要回家吗?我来送你吧。”
阮优摇头:“不用了。”
他冲着门口的位置抬了抬下巴,笑道:“那边有人在等我。”
许知海抬眼一看,陆观潮站在门口等阮优,他倚在门口,口中叼了根烟,大约是门口保安禁止吸烟的缘故,那烟没有点燃,他没抬头看阮优这边,就那么靠着等他。
“你们……”许知海想问问阮优和陆观潮是怎么回事,但话到嘴边,他并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犹豫起来。
反倒是阮优大大方方跟他解释:“来的路上遇到一点麻烦,陆观潮替我解决的,我有事跟他说。”
“遇到了麻烦吗?什么麻烦,怎么不跟我说。”
这倒真是许知海不知道的事情了,难怪陆观潮之前那副表情,许知海觉得自己错过了英雄救美的机会,因此颇为扼腕:“优优,你应该跟我说的。”
阮优还没回答,陆观潮似乎听见了动静,他手里捻着那根没点着的烟,说:“优优,走了。”
阮优抱歉地同许知海笑了笑,转而朝着陆观潮的方向过去,许知海看见阮优跟在陆观潮身后,他们走到门口拐角处,然后阮优上了车,陆观潮始终在阮优身前半个身位的位置,他带着阮优,像带着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朋友。
陆观潮带着阮优上车,司机已经被陆观潮打发走了,阮优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陆观潮偏过来想为阮优系安全带,结果发现阮优自己已经系好了。
他里阮优很近,鼻尖距离阮优的腺体更近,阮优贴了信息素隔离贴,他本就不易察觉的信息素味道被牢牢地封在隔离贴下,陆观潮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而后才坐直了身子。
“陆观潮。”
阮优喊他,陆观潮连忙应了一声,阮优看他一眼,问:“那个人怎么处理的。”
“没怎么处理,交给赵擎的人了。”
陆观潮说。
阮优没说好还是不好,好半天他道:“你先开车吧。”
先开车,这就是之后还有事,陆观潮发动了车子,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要漫长,许是入夜,山路难行,陆观潮开得不算快,树影婆娑,掠过车窗,显得有些阴沉可怖。
这很长的一段路阮优都没有说话,直到他们快要走到山下,已经隐约可以望见远处城里繁华闪烁的灯光,阮优才冷冷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