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怎么打人呢(45)
裴冀丁坐的稳如泰山,不停秦尚的,那边发完了红包还真往这边来了。
“哎,小裴啊,往年秦尚这个包我们都省了,唐荷和白汎来了才发出去一个,今年这个最大,就让你赶上了。”
“啊。”裴冀丁慌张地看了一眼秦尚,赶忙站起来,“阿姨新年快乐。”
这句词过后,他卡了。
什么寿比南山福如东海青春永驻从来不在裴少爷的词典里。
一句孤零零的“新年快乐”显得特别寒颤。
他冷汗都往外冒,幸好别人不在乎,乐呵呵的把红包塞在了他手里。
一轮年拜完,裴冀丁手里多了好几个红红火火,烫金的红包。
秦尚的大伯举杯祝词,比年三十更热闹,更红火的聚餐开始了。
裴冀丁吃的心不在焉,心脏砰砰地跳,他偷摸着把红包塞给秦尚。
秦尚正吃着饭,感觉下面有只蠢蠢欲动的东西,不动声色把裴冀丁的手拍掉,问:“吃饭呢,你性骚扰上司啊?”
“滚!”裴冀丁看他一眼,咬着牙挤出来一个音,“红包你拿着,蹭饭还拿钱算什么。”
秦尚接过他手里的红包,不等裴冀丁松口气就塞进了他靠着秦尚那边的裤兜里。
“给你就拿着,当老板给你发年终奖了。”
说完扭过头吃饭,聊天,当什么都没发生。
裴冀丁埋头吃饭,觉着一边裤兜里滚烫地发热,像揣了个暖宝宝。
第39章
初一的聚会持续到下午九点。
午睡过后,餐桌被收拾干净放上了一桌麻将。
秦尚不会打麻将,就拽着裴冀丁在沙发里看电视。
裴冀丁试图把红包塞回去,临走时将四四方方的几个大红色纸袋子塞进了苏春桃客厅的沙发靠背里。
出了门上了电梯,怀里突然一热,如同烫手山芋一般的红包又躺回了手上。
秦尚背着他按电梯按钮,说:“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别扭呢,给你就拿着,跟个小姑娘一样。”
人的好意有时候推脱不得,过分的拒绝就成了不识好歹。
但裴冀丁拿着这钱,心里更是和坐过山车一般。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秦尚和他家人怎么能这么好。
烧烤店过年只放三天假,初二中午去苏春桃那蹭了一顿饭并带回了大包小包的吃食后,两人就骑着小摩托转战了烧烤店。
说是初二开门,实际上大年初二不在家呆着跑出来吃烧烤的人一个没有。
秦尚来这么早也只是为了打扫卫生,整顿店里的物件。
大院安静的厉害,风呼啸着,从窗户和门缝一点一点渗透进来。
冬天夜晚来得格外的早,六七点钟,太阳就已隐没了身影。
大院的门锁着,小店里开着空调,秦尚趴在唐荷平时收银的桌子上,铺着很大一张白纸,手边上是铅笔,钢笔和橡皮。
从下午五点左右他就这么坐着了,头顶上一盏小台灯,亮的耀眼。
裴冀丁搬了个板凳,就坐在桌子旁边看秦尚写写画画。
那张纸很大,大到周遭得拿东西压着,不然就会卷边。
图上线条纵横,密密麻麻复杂得很。
秦尚画画的时候和他做烧烤的时候不是一个气质。前者专注优雅,后者狂放自由。
他鼻梁上加了个眼睛,镜片很薄,裴冀丁侧着能透着光看到秦尚被镜片曲折了的眼睛。
专注,且好看,丰富又颗小小的星星在里面。
这想法太过文艺和矫情,念头在脑子里出现的一刹那,裴冀丁打了个哆嗦。
恰逢秦尚偏头看了一眼时间,停下了笔,镜片后面的星星消失,裴冀丁的不好意思也随之不见。
他探着头去看画,感叹:“看不出来啊老板,你还有这技能!”
“这画的什么?清明上河图?”
“……你脑子里面灌了鸡汤是吗?”秦尚把凑过来的脑袋推开,说,“这是图纸。”
裴冀丁哦了一声,又去看那画。
图上复杂的笔画组合成了一家小小的店铺,门牌是熟悉的“卖烧烤的!”,但门面却变了样。
原本篱笆院墙,简陋石灰地的大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敞开的玻璃门,里面是宽阔的大厅。
四周还分布着一些局部描写,有后厨,有餐厅设计,有菜品选择区,看起来精美异常。
其实现在这家小店也能看出店主的一些文艺范,但图纸上这个则更加成熟。
裴冀丁看图纸看得傻了眼,这图不像正经的建筑设计师那样专业,但也有模有样。
他发觉秦尚像个百宝箱一样,随时随地翻一翻找一找就能拿出不少珍珠翡翠,金币钻石来,且每一个都是珍馐,能让人赞叹不已。
秦尚把图纸折起来,见裴冀丁探着脑袋不吭声,问:“怎么,被折服了?”
裴冀丁前倾着身子,闻言也不直起身,半趴在桌子上扭头去看秦尚:“要脸不要,就这点小技术还让我折服,你有本事给我画个巴黎圣母院出来!”
“不过你还挺多才多艺。”
“还知道巴黎圣母院,不容易。”秦尚靠着椅子,看裴冀丁半个身子压在桌子和画上,莫名其妙有点像贵妃卧榻。
就是这贵妃有点太刁蛮。
“买过几本室内设计的书,闲的没事看了看。这都是业余的,具体还得找设计师。”
他把图纸收起来,转了转钥匙,戳了戳裴冀丁卡在桌边的腰:“走了,回家。”
回到家,裴冀丁懒在沙发上问秦尚:“那图纸是用来装修的?”
“嗯。”秦尚应了一声,回卧室拿了个笔记本出来。
笔记本是牛皮的,质量很好,前半本的边缘发乌,显然是已经用过了。
秦尚坐下来,朝裴冀丁摇了摇笔记本:“给你聊聊公司的前景?”
他翻开笔记本,前面几页密密麻麻写着字,有算的账,有记录的笔记,还有几个名字和电话。
再往后是一张一张的小图,仔细看会发现和那张大图纸的某些部分很相似,只是更潦草,还没有成型。
“店一直开在胡同也不是个事,这计划我想了一年半了,从选址到装修,以及需要配备的建材都摸了个遍。”
秦尚指指其中一页,上面是一些室内摆设的名字,后面是价钱和厂家。
“之前我妈生病没顾上,这几天看她情况也好了,就把这事提上日程了,也算是新年新目标吧。”
“那现在这个呢,不开了?”
秦尚去看裴冀丁,裴冀丁撑着膝盖,转头看他。
也许说话的时候他没注意到语气里那点恋恋不舍,乍一听只是一句简单的询问,但细品下来,藏在里面的不情愿,舍不得就会露出些蛛丝马迹。
“你喜欢现在这个店?”
“也不是。”裴冀丁将图纸上那更加华丽,现代化的店铺和如今上不得台面的地摊比起来,犹豫了。
孰好孰坏,其实根本不用说。
他舍不得的是那个大院里的人,那个大院的氛围。
在来秦尚家之前,他在小仓库住了几个月,大晚上蹲在院子里撸串的哥们虽然动作旷野,敞胸露怀,但放松和自在也都是真的。
裴冀丁靠在沙发背上,仰着脑袋,换了话题:“你的店你管,我就等着老板有钱了带我喝酒吃肉。”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秦尚扭过头,敲了敲笔记本。
“那你擎等着吧,这套装修下来,加上房租,少说也得几十万,你老板还没富到那个地步。”
“烧烤店不挺赚钱的吗,唐荷那小本子一天天的都写满了。”
“大少爷,你不知人间疾苦是不是。”
秦尚把笔记本反过来递给他。
裴冀丁接过去翻开,反面是一笔一笔的账单,支出为红,收入为黑,看厚度已经记了好几年。
“房贷,店铺出租费,水电费,材料成本费,你们的工资,这些不都得我出,这店看着红火实际上也就仅够收支平衡,我不能有一天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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