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英雄以貌娶人[综](上)(120)

　　因此，吉尔伽美什第一时间选择缩小身体，以此来节省魔力。
　　幼吉尔就是这样出现的。
　　他拥有吉尔伽美什的所有记忆，只不过是精神原型停留在幼年的时期。
　　吉尔伽美什认识埃迪的时候，恰好是最巅峰的时期，无论是相识还是分别，似乎都跟幼吉尔没有关系。
　　可事实并不然。
　　——抱住他，在离他最近的地方轻柔说出的那句话，并不是谎言。
　　喜欢。
　　或者说，爱。
　　以及想要独占的欲望。
　　全都到了少年的心里。
　　虽然说抱一下，便真的只抱了一下，下一秒他就被冰枪斜着穿破了衣领，呲啦一声倒飞出去，钉在了足有十几米以外的树上。
　　双脚自然无法着地，被钉了这一下，绷直的布料不停地发出咯嘣咯嘣似要断裂的声响，大概支撑不了多久，受了重伤模样还格外凄惨的少年就得掉下去了。
　　但是。
　　“啊。”
　　“埃迪。”
　　“埃迪，埃迪……”
　　明明人都看不见了，被独自撇在这里的少年唇角挂着血，还在呢喃着这个名字，眸子赤色流转，却是奇异般地明亮。
　　——真好啊。
　　——埃迪，有着这么一个致命弱点的你真好。
　　虽说抓住这个弱点便不想放手的做法有些卑鄙，但是……
　　不行呀。
　　必须得抓住才行。只有这么做，才能够挽回他。
　　只有这么做，才能够——
　　真正地，得到他。
　　*****
　　考虑到可能会在冬木停留颇长的一段时间，埃迪打算在当地买一栋房子，以后就跟阿尔托莉雅一起住。
　　又考虑到可能会长期到卫宫家蹭饭，未来的住所最好离卫宫家近一些，这样才方便，埃迪又打算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选择。
　　他才到这个世界没有多久，但是，适应得却是相当地快，已经连买房需要找什么中介这些常识都弄清楚了。
　　俗称为现代社会的这个地方，比埃迪以前待的地方的规矩多得多，也要麻烦得多，但好在新奇有趣，应该可以让他多待一会儿。
　　虽然遇见的不止是阿尔托莉雅，还有一个不想看见的家伙，这一点让他略感不爽——唔，没有送他回英灵殿就不错了，看见了也当做没看见。
　　“……”
　　不要问他为什么那般气势汹汹地冲过去，走时却是面无表情地走。
　　也最好别问那反手拍出去的一枪为什么没有直截了当贯穿某个厚颜无耻的家伙的心脏，埃迪起初是有这个想法，而且，还很坚定。
　　只是，真正出手之时，被贴近耳朵灌了不知道多少声脆弱而深情的“埃迪”严重影响了情绪，漠然的心中却是莫名地浮出了一丝犹豫，以至于方向歪了一点。
　　……这就让埃迪更加不高兴了。
　　所以，绝对不能当着他的面提这些危险的话题，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吧。
　　“那什么中介所在哪里呢？好烦，还得看一下地图，真怀念以前随便丢一块石头就能直接换到想要的东西的时代啊。”
　　“好了看到了，要往这边走……不过，这个叫做手机的东西倒还是挺方便的，一会儿顺便给阿尔托莉雅买一个。哦，接下来……”
　　由此可见，埃迪已经可以融入进街上的人群了。
　　这里虽然是一个平行世界，但大致历史跟之前去过的世界是相同的，只不过，自那个选择为信仰赴死的少年之后，又跨越了好几百年的时间。
　　这个时代的人们生活习惯跟过去大不相同，身形变大了些的埃迪也终于换了行头。
　　也不是完全的一身黑了，纯白衬衣外边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黑色短裤，再加上到脚踝上面一点的黑色皮靴。
　　唯一与这个时代的普通小孩儿有些不同的是，他留着长发，用发带扎起。而那根红色的发带看上去似是用了很久，已经显出些许老旧了。
　　埃迪看着手机里的地图，走到了人来人往最是匆忙的商业街，正想往里深入时，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了颇为鲜亮的颜色。
　　唔。
　　或许这就是天意。
　　有人在街边支起了摊，叫卖一种看上去蓬蓬松松，像是棉花一样的——还真叫棉花糖的东西。真正的棉花是白色，而第一次映入眼中的棉花糖却有各种颜色，特别招过路的幼稚小鬼喜欢。
　　刚好，有个小鬼从老板手里接过粉红色的棉花糖，欢欢喜喜用牙扯下一片咬进嘴里，没过多久就发出了更加幸福的声音：
　　“呜，好甜！”
　　埃迪：“……”
　　云淡风轻地往旁边瞥了一眼，他径直走了过去，步伐没有半点迟疑，仿佛在强调，他绝不可能受到只能骗小孩儿的奇怪糖果的诱惑。
　　“……”
　　好了，一分钟后，埃迪倒回来了。
　　哼，事先申明，他对这么一种五颜六色就差把能吃的棉花捏成真花的糖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之所以倒回来，也只是心血来潮，想着难得来到了事先没有体验过的新时代，尝试一下更多的新奇事物，满足一下临时产生的微薄好奇心，也不是不可以。
　　理由充分，合情合理，他自然就昂首挺胸地倒回来了，完全不觉得心虚。
　　“小朋友，你要选什么颜色？”
　　卖糖的老板和蔼可亲地问他，埃迪对这个称呼颇为不喜，但面上却只是皱了皱眉，目光落在插了一排的各种颜色的棉花糖山，来来回回扫视了许久，都暂时没能做出决定。
　　“蓝色？等等，红色的这个也不是不可以。粉色略过，哦，还有这个……”
　　理智上能够知晓，这些棉花糖就只是加入了劣质的色素，导致颜色不同而已，口味并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到底是为什么——他会陷入如此没有意义的犹豫？！
　　终于……终于懒得再犹豫了。
　　埃迪决定按照顺序，选择心中的第一顺位，也就是他最喜欢的蓝色。
　　刚开口：“我要蓝——”
　　“老板，这些，这些，你做出来的颜色不同的这几个，我全都要啦。”
　　“……”
　　“嗯嗯谢谢，给我吧，单手也可以的，就这样拿在手里就行。”
　　从旁突然插入的这个声音，还有，将颜色各异的几个棉花糖的签子全都握在手里的，这个还有胆子冒出来的金发少年……
　　“嘿嘿~”
　　因为手就只有这么小，格外占地方的棉花糖们只能紧紧地挨在一起。被挤在中间的是红色，就像是柔软的花蕊，簇拥它的便是点缀色彩的花瓣。
　　将这一捧甜蜜的花束握在手中，花瓣遮挡住了少年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了那一双赤色的大眼睛。
　　“不要犹豫啦。”
　　少年眨眼，嗓音比花蜜更甜。
　　“你想要，每一种我都买下啦。就用这个做第一份请求原谅的礼物……可以吗？”


第78章 第十三章
　　不想看到的家伙忽然出现在了眼前, 哪怕话说得再动听，眼神有多打动人心，也只会得到那一个结果。
　　埃迪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的视线直直地从金发少年显露出的半张脸上扫过, 就像挡在前面的这个人就只是虚无的空气, 身影不会映入眼中，他的目光更不可能会有停顿。
　　目光扫过去之后, 他也不想买什么棉花糖了。
　　神色不改, 心中更无情绪起伏, 就这样无比寻常地转身, 把两手插进裤兜里, 自己漫不经心，继续往不远处的目的地走去。
　　“……唉。”
　　从这一声极轻的叹息中就能觉察到，幼年状态的吉尔伽美什此刻不得不有些许失落的心情。
　　虽说会出现这样的情形，事先就有预料，但幼吉尔还是被埃迪冷漠到极点的那道视线给小小地刺激了一下。
　　从来都是王漠视他人，轻蔑他人，他有这个资本，也有这个地位。然而, 被他人漠视……
　　真的, 是第一次啊。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漠视他的这个人是埃迪, 王所深爱之人。
　　另一方面, 会落到这个下场，也完全是大人的自己自作自受的结果。
　　幼吉尔非常愤怒，如果能让他跟未来的自己面对面撞见, 会自相残杀起来也说不定？
　　好啦，这个没有多少意义的话题就到此为止。
　　被无视得相当彻底的幼吉尔手里还握着那一捧颜色各异的糖果。
　　他没有立即追上去，紧跟在银发少年的身后，在那之前，他看着散发着甜腻到心颤的味道的棉花糖，忽然一笑。
　　“果然不行呀。这个程度。”
　　“还无法让你愿意原谅我，更无法让你愿意重新接纳我……对呢，如果这么轻易就妥协了，你就不是你啦。”
　　在刚收下钱的老板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唇边笑意还未消失的金发少年在唯一的白色棉花糖上轻轻咬了一口，将那丝绵一般的糖含入口中，仔细品味时，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神色似乎格外享受。
　　——之后。
　　只吃了一口，他就把所有的棉花糖都随手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没有半分的不舍亦或是犹豫。
　　仅仅花了很短的时间，埃迪就把房子的事情给办妥了。
　　虽然中介所的负责人一看到外表年龄这般小的他，那表情就显露了内心的心理活动，但其后，还是金钱的力量占据了上风。
　　埃迪为了省事，连实地看房的步骤都省略了，看了几眼照片，了解到房子自带全套的家具，位置也距离卫宫士郎家不算远之后，就毫不犹豫地敲定下来。
　　这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就此搞定，他的心情都好了不少，连带着可以更加自然地忽略不远不近跟着自己的“尾巴”。
　　是的，吉尔伽美什还没有滚蛋，依旧锲而不舍地追着不放。
　　埃迪走到哪里，吉尔伽美什也就跟到哪里。而且，这缩水后连口才和性格都大变了的混账王似是连情商都大幅度提升，竟知道如果步步紧逼只会起到反效果，所以，他跟是跟着，却要和埃迪保持一定的距离。
　　既能够看见他的一举一动，又不用让他有被干扰的感觉——就是这种最是体贴的距离感。
　　嗯，吉尔伽美什的做法也确实很有效。
　　到了最终办完事儿的时候，埃迪已经理所应当地把后面还有一个金闪闪的小鬼跟着的事情给忘了。或者说，就算他其实还记得，但也懒得搭理，继续把这人当做空气。
　　……本来应该是这样。
　　本来应该是，权当做今天什么糟心事都没有发生，就可以直接去卫宫家接阿尔托莉雅顺带蹭饭——这等非常完美的计划。
　　然而，某个沉寂至今，终于等到彰显自己存在感的机会的家伙，不甘落寞地跳出来了。
　　“埃迪。”
　　“在我的魔力全部耗尽，不得不回到英灵殿之前，能停下，再跟我说一些话吗？”
　　“我知道，你非常不想看到我，可能，已经到了听到我的声音都会厌恶的地步了吧……”
　　“虽然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想问你当初发生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才会这样，但是，这一切的疑惑，都抵不过你还能像这样鲜活地出现在我眼里——给我带来的欣喜和幸福。”
　　“就跟我说一句话吧，一句就好了。”
　　“在我……之前……我，就快要……”
　　明明距离是被拉近了，可逐渐靠近的声音却越来越弱，越来越轻。
　　不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