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妖貌美如花(21)
鸣呦笑道,“你自动给便是。”
左源脸红了红,“她是侧王妃,我一个侍卫怎好出入内院。”
鸣呦拍拍他肩膀,“你自去无妨,如今人人忌讳侧王妃的病症,现在她的院子是生人勿近了,不会有人注意的。”
他走了两步,看左源还在犹豫着,又道,“侧王妃病重,有人陪着说说话兴许对她病体有益呢,快去吧……”
看着左源急急得沿墙根去了,这才抿唇一乐,悠悠地绕进一条寂静无人的小巷子。
沧海昨天接到首徒河阳的千里传音,大约是西边河谷的暴烈妖兽有了异常,连夜就走了,正好合了鸣呦的心意。
他看看左右无人,捻指掐了个法诀,原地化作一缕烟雾乘风而去。
鸣呦坐在妖帝殿的门口只等了一会儿,甘渊就兴冲冲地跑了出来,望见他时便两眼一亮。
“真不敢相信,果真是你来了,刚才听到通禀时,我还半信半疑呢?”
鸣呦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怎么,不愿见我?”
甘渊:“什么话,我求之不得呢!”
甘渊领着他踏进妖帝殿大门,三绕两绕地到了自己的地盘,一处非常宽阔高大的双层楼宇。
二楼搭出一个宽敞突出的木质平台,用栏杆围着,可以纵观“桂林八树”全貌,台子上放着张罗汉长榻。
鸣呦探出上身,将美景归于眼底,近处群树环绕绿草成茵,远处碧落穷海接天无边。
他不禁发出一声惊叹,“好美!”
甘渊与他并肩而立,靠得很紧,他侧目望去,鸣呦柔美极致的侧颜,那样安静美好,忽然,觉得如果就这样守着他一辈子,也挺好!
“你喜欢,可以永远住下来。”
鸣呦完全当成玩笑话听了,盈盈的绿意划过眼眸,那琉璃碧的颜色仿佛湖水一般变幻流动起来。
他侧眸的样子极具魅惑,水色瞳膜上映出甘渊的认真的笑脸,“我可不敢,妖帝殿岂是谁想住就能住得的!”
“别人不可以,你可以!”甘渊不知不觉就脱口而出。
鸣呦这才正视了他一眼,仍是不以为意,他随便往罗汉榻上一躺,眯着眼睛望他,“可别,等你有了媳妇还不得把我撵走么!”
甘渊的话一步赶着一步,都来不及在脑中细想,“那我不娶,你可愿留下。”
“不愿”,鸣呦看一旁小案上摆了盘水果,向甘渊勾勾手指,“拿个果子来吃。”
甘渊取了个红艳艳的苹果,递到他手上,顺势坐在榻边,眼珠子半刻未离,“为什么不愿。”
鸣呦大大地咬了一口,香甜的汁水在齿缝里迸开,味道还不错,虽不能与“玄晶果”相比,也算难得了!
他把果肉咽下去,轻描淡写地说道,“得了,当我不知道么,应龙一生只得一子,你不仅得娶妻,还必得回九州南方与同族结合才可诞生后代”,“喀嚓”,他又啃了一大口,“你爹八成都替你选好儿媳了……”
龙族是南方至尊,地位超然。如果不是前任妖帝与魔族勾结险些颠覆天庭,帝君也不会亲自跨越九洲去请龙族携理妖界。
帝君是被五百年前的仙魔大战吓出心病来了,如今的他不相信妖族的任何一个,看谁都像下一个背叛的妖。
鸣呦听师傅大日神君说过,应龙一脉,非常珍贵。一条母龙,终身只得一子,且应龙不似仙妖凡人,死后还有魂魄转世投胎。
应龙死后,真身化作山川,魂魄炼为清气,是真真正正地消亡。所以,应龙一族只会越来越少,直至某一天完全消失。
想到这里,鸣呦不禁替甘渊惋惜,语气不由得带了些许怅然,“你在这里待得闷了,就唤我一声,我自会来陪你。”
说着,他解下腕间红绳上的菩提子,又去解甘渊颈上的红绳,绳扣系得很紧,一时解不开,他手指使不上力,不由得贴近了些。
甘渊闻着他身上清幽幽的香气,只觉鸣呦淡薄的呼吸落在脸颊,就像根羽毛在脸上扫来扫去,扫得他浑身的血液像被煮沸了一样“咕嘟咕嘟”冒着泡。
鸣呦解下挂绳,看甘渊的脸红得像个柿子一般,不禁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
“啊?”甘渊摸了摸滚烫的脸,“热……”,他拿手扇了扇风,“今天怎么这么热啊?”
鸣呦望望天空,热么,他看了看甘渊,应龙的血不是冷的么,还怕热?
甘渊看他还在怀疑,赶忙转移话题,指着菩提子问,“呃,这是什么?”
鸣呦把菩提子与那枚指环串在一起,重新给他挂脖子上,笑道,“这颗菩提子是我师傅留给我的,今儿啊送你了,要收好啊,天上地下仅此一枚,很值钱的!”
甘渊感动得眼泪涟涟,用手抚摸着它光滑的表面,像立誓一般说道,“会的,会的,我一定保护好它,一定把它看得比我的命还重要!”
鸣呦瞧他大惊小怪的样子忍俊不禁地笑起来,“我逗你玩儿呢,不过啊,它的确是很珍贵的,这不是普通的菩提子,是菩提灵珠,吞下去,可以起死回生的。”
甘渊一听立刻就想解下来还给他,“不行,不行,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鸣呦按住他的手腕,“你不要,我可生气了!”
他暗自叹息,应龙的寿命本就不过千余年,如果这颗菩提灵珠真的能延缓他的寿命,也算物有所值了!
第26章 “阴谋”得逞
鸣呦懒洋洋地把第三个苹果核扔给甘渊,“我嘱咐你的事儿,明天你就去办”。
他万分不愿地站起身,伸了个姿势优雅的懒腰。依着他的性子,合该在这样美榻上睡他个天昏地暗的。
没法子,必须得在沧海回来之前,做些事情,要不然,保不定他会怎么阻止呢!
甘渊点头保证一定不负所望,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颤颤悠悠地像喝醉了一般化烟而去,才想起,竟然忘记了要与他共饮一醉!
摸着那颗小小的菩提子,像捧住了一颗滚烫的心,无论如何再不愿放手!
季仰岚喜静不喜闹,所以他在书房时候,从不需要旁人伺候。
今天轮雪虎值班,他挎着刀人模狗样地站在书房门口,一双眼睛贼溜溜地一个劲儿往屋里瞟。
他在喝茶,他在看书,他在画画,他在……
雪虎越看越拔不出来,季仰岚长得怎么就这样合他心意呢!这人界的皇亲国戚纨绔子弟要么穷侈极奢、要么贪恋权势、要么勾心斗角,他就像个异类,没有半点烟火气。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来历劫的,觉得每天光这样活着,他都能直接羽化成仙!
季仰岚端起茶杯,发现没水了,他招招手,“阿虎,来。”
雪虎高举着无形的尾巴,屁颠颠地喵进去了,脸上掩饰不住看似谄媚实则逢迎的笑(好像是一个意思)。
“王爷,您叫我?”
“倒茶”,季仰岚淡淡地说。
“嗳!”雪虎赶紧提壶倒茶,然后,双手把茶杯奉上,态度极其虔诚。
在雪虎赤诚的目光中,季仰岚喝了口茶,放桌上,轻声问道,“好看么?”
“好看……”,雪虎话一出口猛地一愣,“什……什么好看?”
季仰岚漫不经心地问,“我,好看么?”
这下,雪虎没敢吭声。
季仰岚细长的眼睛瞟了他一眼,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都瞄了我大半天了,我以为我好看,你才盯着不放的。”
雪虎仍是未抬头,声音轻得像蚊蚋般吭唧道,“是……好看……”
季仰岚看他窘迫的表情,像是在看很好玩的东西,一个身高体壮又英俊无比的男人居然像个小媳妇般脸红了。
“我前些日子病了多日,蒙你照顾,好像还一直未曾郑重地谢过你。”
雪虎这才羞答答地抬起头,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不,不用谢……”其实,我喜欢照顾你!
季仰岚把一个卷轴放在桌上,轻轻一推,“这个,送给你!”
雪虎双手拿过来,解开扣绳慢慢展开,是一幅极为精致的工笔人物画。
他看了半晌,起初觉得画上之人颇为眼熟,数息之后,猛然发现,原来这是自己。
不知是作画之人画功太好,还是他本身就这么英俊,居然把他画得英姿勃发、顾盼神飞。
雪虎默默地看着,似乎有些不认识这个人。
难道在季仰岚眼中,自己不是粗俗浅薄的武夫,而真的是这样俊朗么?
可是,再英俊无俦,比起解羽,仍是天地云泥!
“怎么,画的不好?”季仰岚用盖子拨了几下浮茶,笑着问他。
雪虎猛地抬起头,“不……不是,太好了……画得太好了……”
雪虎忽然有些悲伤的表情,颇为耐人寻味,季仰岚瞧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睛,拨了半天的茶,居然忘了往嘴边送。
屋角的铜鹤滴漏声,忽然变得声音好大,在书房内安静而暧昧的气息中,一声一声,像砸在二人心上,不痛,但是,异常沉重。
雪虎还好,他早就心生爱慕,而难以言述的是季仰岚。
他忽然感觉,在雪虎的目光中,连呼吸都变得生硬起来,心跳不受控制地乱蹦了几下,倏地一种似松似紧的悸动像电流一般扩散开来。
他募地想起,病中某夜,迷迷糊糊的似乎有根手指轻柔地流连在他的唇角,像在抚摸一件精美的瓷器,他甚至可感到手指的主人那心有不甘又惴惴不安的心情,可,只是一瞬而已,他又坠入梦中。
事后想起,怕是梦境。如今,看雪虎的眼睛,滚烫又压抑,和那日给他的感觉一般无二,莫非,真是他?
此时,一人忽匆匆地跨进书房,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王爷”,左源道,“府外来了位道长,说咱们王府里有鬼魅藏身,非要进府捉鬼不可。”
季仰岚眉峰一挑,余光扫了一眼雪虎,发现那人早将卷轴收好,不动声色地收敛了那种眼神,漆黑的眸子静水无波。
他略一踌躇,“请进来吧!”
转头又问雪虎,“贺暄先生回来了么?”
雪虎道,“回王爷话,贺先生会友未归。”
季仰岚有些失望,本想着贺暄见多识广,可以帮着听一听,没想到他说去会个朋友,竟然一直未归。
他想起了贺暄的书童,“阿虎,你去把阿九公子唤来。”
鸣呦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白眉白须仙风道骨的老道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拿着个罗盘,上面有根针还滴溜溜转个不停。
他哧笑,这甘渊,扮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季仰岚对鸣呦道,“阿九,这清玄道长说咱们王府里有鬼魅盘踞,你跟着贺先生日久,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鸣呦跟甘渊对了个眼神,回过身来恭敬地说道,“回王爷话,我与先生游历之时,对鬼怪之事也曾见过一二。可是,按理来说,王爷是皇帝的亲生兄弟,皇帝是真龙天子,王爷应该也是被福泽庇佑的仙身,魑魅魍魉之流应该近不得身才是”,他转向甘渊老道,“不知道长是否看错……”
甘渊将拂尘往臂弯一搭,捋了捋三尺长髯,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算,然后翻了翻黑豆眼,“不知王爷最近是否王体违和?”
季仰岚点了点头,这清玄还真是有两下子。
甘渊看他点头,这才摇着头道,“这就难怪了,王爷生病期间,浊气上扬,阳气虚弱,自是镇不住府内邪祟……如今那邪祟侵占人体日久,不久必成祸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