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妖貌美如花(17)
想到这里,鸣呦忽然心里动了一下,梦中的场景再次浮现,耳边充斥着瑞彩尖厉的笑声,他摇摇头,这样简单直白的人,为何不直接表达他的出离愤怒,反而要通过瑞彩去告发他?
沧海眼角微光一闪,显然到注意了鸣呦倏忽而过的细微表情,“鸣呦,你想到了什么?”
鸣呦抬起眼帘,稳了稳心神,“徒儿想到一个办法,不知是是否可行。”
解羽眼前一亮,像抓住根救命稻草,“快说,快说……”
鸣呦道,“你重回历劫之时,不要让她枉死不就行了?”
解羽一愣,转过头来问沧海,“这样,行么……”
沧海想了一想,“应该可行。‘临风月华镜’有回溯时空的功能,宝镜星君可以将你送回去。虽然修改命格有违天道,但念在此举是善行,恐怕天谴也不会重到哪里去,顶多少个百余年的寿数。”
解羽道,“百余年的寿数不算什么,我给得起……”
他说得云淡风轻,其实心中也有些许难过,这样无欲无求得过且过没有憧憬一眼望到死的生活,别说少个几百年,就是少个千年,又有何妨!
不由得,解羽转头去望鸣呦。
没人知道,对当年的芝华,他是何等羡慕,生就花容月貌,性子却大开大阖,敢爱敢恨,活得潇洒,即便最终身死,却也是轰轰烈烈地爱过一场!
解羽很想知道,自己那一场所谓的情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真的与宁真倾心相爱,为何却没有铭心刻骨的记忆?
他对沧海道,“沧海,我重新历劫,只会是凡人的记忆,需你从旁相助,为宁真改命!”
沧海略一思忖,道了声好。
解羽起身告辞,去找宝镜星君。
踏出殿门,与雪虎擦肩之时,点头致意。
雪虎在他身后,轻声地叨咕了一句,“你还是没有记起我……”
解羽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盯了他半天,淡粉的唇弯了个笑弧,“你不就是我历劫时恰好救下的小老虎么?”
雪虎愣在原地,一瞬间那欣喜比当年遭雷劫还要振聋发聩,他居然记起我了!
解羽也挺纳闷,乖乖,怎么不记得宁真不记得君华,偏偏记得它呢!
沧海轻咳了两声,然后,瞟了鸣呦一眼。后者呆立在一旁,眨着眼看他,无知无觉。
沧海又摁着胸口咳嗽了两声,鸣呦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走上前来,端起茶壶给他续了杯茶。
沧海端起来沾了沾唇,道,“凉了。”
“哦”,鸣呦正准备说徒儿去重新烧水,忽然,心念一转,放下壶,诧异地盯着他,老半天,这才说道,“沧海,我发现你使唤我使唤上瘾了,有外人时,我可以叫你师傅,听你使唤,可是,没别人的时候,请恕我不能从命了。现在徒儿累了,要去休息,可以么,师——傅——!”
说罢,不等他回答,拔腿就走。
跨出殿门,顺便揪住还在檐下沾沾自喜地流了口水的雪虎,往后殿拖。
边走边骂,“你个死老虎,怎么那么没出息,人家给你个棒槌,你就认真(纫针)去了……”
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呢,本来说好不恨的。可为什么,好像真的开始在意了呢,在意他不爱芝华还出卖他,在意他对芝华不曾有过半分怜悯……
第21章 方案一
一面硕大的琉璃镜竖立在“三生台”上,镜面光滑如水,镜身流光溢彩,天地异宝耀人双目。
雪虎远远地就被那镜面折射的五彩流光晃花了眼,他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镜子跟前。
镜中映出他略微扭曲的脸,他伸手去摸镜面,微带遗憾地说道,“镜子倒是挺漂亮,就是难以照出本虎君十分之一的俊颜。”
就在堪堪触到镜面的时候,一柄拂尘敲在他手背上,疼得他一缩手。
瞪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白胡子高老头怒道,“老头儿,你谁啊,怎么一言不合就打人呢?”
“非买勿动!”老头儿往镜子上挂了个纸牌。
雪虎立刻怂了。
沧海带着解羽和鸣呦这才走了过来,老头儿的态度恭敬地施了个礼,“沧海君”。
雪虎在一旁忿忿不平,暗自腹诽,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解羽道,“我与宝镜星君商议过了,就回到宁真嫁入王府之后的第二天,沧海你想办法进入王府,帮宁真改命。”
沧海点头,转身对鸣呦道,“你随我同去。”
鸣呦一愣,立即反对,“师傅,我去做什么,这点小事,您一个人就能搞定”。你快走吧,走了以后,我立刻出发去找甘渊喝酒!
沧海不放心将他一个人留在“浮离天”,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屁股能坐住的人!生怕自己不在的时候,他又会捅出什么篓子。
“不行”,沧海面无表情,根本没有商量余地。
鸣呦还想说什么,一旁的雪虎一拉他衣袖,“多好的机会,我陪你去!”
鸣呦瞪大了眼睛,“你也去?”
雪虎对沧海眉开眼笑,作出谄媚的大狗样儿,“沧海君,我也想去,你放心,我保证不会给您添麻烦,我就是闷得慌,全当去散心好了……”
沧海未置可否,却听解羽道,“行,去吧!”
雪虎深情款款地望着解羽,那张只算得上清秀的面庞,落在他眼里,却是顶级的漂亮、可爱还有……嗯……风情万种!
鸣呦一捅他肋窝,悄然说道,“尾巴……”
“哇,我去”,雪虎站在一座高宅大院门前,啧啧叹道,“这王府忒漂亮了,看这红墙碧瓦的,比‘浮离天’还漂亮!”
他围着沧海转了两圈,“沧海君,您说,咱们怎么进去王府里面呢!应聘家丁吧?”
沧海淡淡道,“本君已顶了王府西席贺暄的名号,鸣呦就做我的书僮。”
雪虎满眼放光,“那我呢,我呢,您的另一个书僮么?”
沧海道,“我一个西席,要那么多书僮做什么,你还是该去哪儿玩去哪儿玩吧!”
说罢,当先上了台阶,给门前的护卫递上了名帖。
雪虎眼睛里流露着赤、果果的失望,我不是来玩儿的,我是来找亲亲小神仙的,趁他不是解羽,好好陪伴他几年。
嗳,谁人能懂我的心?
鸣呦分明读懂了雪虎的心,“老虎,你不是对解羽动了真情了吧?”
雪虎望着他,大黑眼珠突然变得黑茫茫的,像望穿了时光,眼中映出百年前的自己,他轻轻地叹息着,“鹿儿啊,当年我幻形之前,历雷火之劫,正遇上还是少年的季仰岚,那时的他还未成婚,正在从京城去往封地的路上,雷雨太大,他与随从进破庙躲避,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我。当时我为了避雷,缩小了身体,的确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白虎。季仰岚将我捂在怀中,为我取暖,在他仙身的荫庇之下,我顺利躲过一劫,又蒙他一路照顾,直到封地。”
他黑而圆的眸子,慢慢地蒙了水汽,这样的雪虎,鸣呦从未见过。
“我雷劫受伤,急需回‘桂林八树’修炼,临去之时,入他梦中,告诉他,我会回来……谁知,数年之后,我找到他时,却只剩了一座坟茔……”
雪虎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眼底的悲伤越凝越重,快要溢出眼眶,“我在他坟前守了三年,方才离开,当时的我,以为他只是一界凡人,不知转世投胎到哪里去了,直到,那日……沧海与他同来‘桂林八树’,我方才知道,原来季仰岚是神仙……”
“是凡人时,我错过了他,是神仙,我高攀不起……”他使劲将哽咽吞进喉咙,“所以,这一次,恐怕是最后我能与他相处的机会了……鹿儿,你能帮我么……”
鸣呦深深地望着他,他如何不懂,求而不得的痛,他曾经历,纵然伤痕累累却从未后悔!
“我懂……”鸣呦握住雪虎的手,“我帮你!”
王府的管家迎了出来,对沧海行礼道,“贺先生,王爷等您许久了!”他看看沧海身后,“这两位是……”
鸣呦赶紧笑道,“我是贺先生的书僮,名叫阿九,这位是贺先生给王爷寻的护卫,武功高强,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哦,好好好,里面请”,管家在头前带路,带着他们进了王府。
沧海转头望了鸣呦一眼,随即面瘫着回过头去,似乎是对他的擅作主张不悦了,鸣呦歪过头去看王府风景,假装看不见。
季仰岚站在书房前,穿着件浅灰的响云薄绸,外面一件对襟的深灰镶银边的坎肩,整个人看着俊雅安逸。
鸣呦和雪虎一同在想,如果不是最终年轻早夭,还真是个幸福的闲散王爷!
沧海的身份,是季仰岚在太学时的老师推荐来的西席。其实,对于毫无功利心的季仰岚来说,西席就是个陪着聊天解闷听琴下棋打发时间的人,而非那种还得帮着出主意的暗黑谋士。
所以,沧海的任务非常简单,就是想办法,别让侧妃宁真死得怨气冲天。
几日后,天高云淡,季仰岚带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城郊的西陵湖踏青。
经过这些天的打听,他们知道了宁真非常狗血的身世。无非父母双亡,孤女寻亲未果,落入人伢子手中,逃脱途中为季仰岚所救。
季仰岚怜她孤苦,收留其做了侍女。一日季仰岚酒醉,与宁真发生了关系。过后,他自责不已,虽然宁真身份低微,但季仰岚其人洁身自好,又善良得紧,于是,不顾王妃君华反对,硬是收了她做侧妃。
雪虎策马跟在季仰岚身后,看他后影瘦削,发际露着的一小块白皙肌肤,白得近乎透明,微风扬起发带,把他清雅的气息送至鼻尖,真是,越看,越欢喜,越看,越喜欢!
沧海和鸣呦并辔走在队伍末尾,看着队伍中段那辆坐着两位王妃的小马车,他紧紧地拧着眉头。
“师……先生……”鸣呦改口,说道,“您想到什么办法了么?”
沧海微微摇头,想起昨天听到几个侍女的对话。
侍女甲:你今天带这朵花真漂亮!
侍女乙:唉,我就带一会儿,侧王妃回来之前,我就得摘下来。
侍女丙:听说侧王妃可难伺候了,生怕下人们打扮得漂亮了,抢了她的风头,是么?
侍女乙红着眼眶:嗯……
侍女甲:她自己耍阴谋手段爬上王爷的床,当别人也和她一样么?
侍女丙:就是,趁王爷喝醉了酒,自荐枕席,这么不要脸的事儿都能干出来,难怪王妃那么嫌恶她……
侍女乙:也就是咱们王爷心地良善,才会着了她的道……
侍女丙:看她长那狐媚样儿,就不是盏省油的灯。
沧海暗道,如果真如侍女们所说,现在的宁真对季仰岚可能还只是停留在利用的阶段,毕竟,谁不想嫁个王爷,一生锦衣玉食。
这样看来,他们两情相悦,恐怕是日积月累起来的!
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
西陵湖中间,有座小小的填土而成的小岛,岛上一座凉亭,通过九曲廊桥通到湖岸边。
看到亭子,沧海想起,“临风月华镜”所示,这亭上发生了一件事,就是宁真不幸落水,季仰岚情急之下,忘了自己不会泅水,居然跳下去救人,二人一起淹了个半死。
这舍生忘死之举,大概是宁真情根深种的第一步!
季仰岚下了马,管家来报,说凉亭已备好茶点,可以享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