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等败类(83)
“潭非濂……”
“非濂………潭非濂……你混蛋!”
“嗯……”
“你混蛋……”许弈的声音哑涩的不清楚,大脑缺氧的滋味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悲伤过度是什么滋味。
他的呼吸急促,手上的血渍也越来越多。
潭非濂自身焚灭后身子随着风被吹散到城市的每个角落,散落的瞬间万物生机,暴走的异种被抽离了神魂般失去恶戾意识。
许弈亲眼看到潭非濂的焚灭的碎片划过就要刺伤秦驯的异种额间,贯穿的那一刻异种手里的尖刺便收了回去。
秦驯这才有了机会一脚将人踹开,当异种倒地,秦驯才发现是异种恢复了意识。
否则他刚刚,必死无疑。
许弈环顾四周,潭非濂身毁之后,所有正在袭击的异种通通都停止了攻击。
许弈忽然自嘲般笑了出来。
他甚至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身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潭非濂解开了。
心口那道伤口也被潭非濂修复的完好无损。
潭非濂……
之前潭非濂告诉自己答案就在眼前说的不止是林越就是罪魁祸首,另外的意思是在说,他就是答案。
我愿意为了你去死。
就是潭非濂的另一个答案。
潭非濂一直以来的那份从容也是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结局。
他接受这样的结局。
为了哥哥,接受伤害他的一切。
所以在最后这几天,潭非濂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抱他,亲他,说无数句像告白一样的话,说无数句别怕。
“潭非濂……”
“我许你死了吗………”
“我许你死了吗!”
“你混蛋……”
许弈凝视着停下来的一切,他撑着身子,缓缓站起,恍惚着思绪许弈浑噩着几次才站起来。
许弈厌恶周遭的一切,血腥味,抽泣声,询问声,他一步一步往前,没有丝毫犹豫。
烂尾楼是没有围栏的走到边缘跨过去就是深渊。
许弈走到边缘沙石在他脚边滚落。
小怪物没有他的时候连睡觉都要化做原身去树上睡觉。
他最讨厌一个人了。
“非濂……”
哥哥来陪你。
该杀的人杀了,该做的事情做了,许弈望着空旷的城市中心,接下来能做什么呢,带着思念活下去吗……
事情已经解决了,接下来秦驯可以处理好一切。
许弈的脚半只跨到了平台,脚上带着的沙石滚落,莎莎声寂寥混沌。
他再次往前挪动了一步。
许弈身子渐渐空洞地前倾,一切好似镜花水月,唯一能抓住的东西,现在没了。
失重的前一秒许弈被一股力道拽着衣裳往后,“许弈!你疯了!?”
秦驯拽着许弈往后,因为太过用力,拽的许弈往后,秦驯一踉跄差点栽倒。
他刚刚亲眼看到潭非濂焚灭成灰,本来就已经够震惊了,当潭非濂碎裂飞散之后所有的异种居然全部都恢复了意识,他便猜测潭非濂一定是有什么特别到极致的身份。
许弈发布的管理局密谋利用异种发动政变他看了数遍,秦驯对自己为之卖命的管理局失望至极,所以才愿意来救许弈,他想过许弈与异种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关系。
异种在许弈面前如此护着他,秦驯对许弈与这些异种都有了几分由心的敬仰。
现在这小子又要跳楼。
秦驯更探出了更多的蛛丝马迹。
但这些都不要紧,潭非濂是什么身份不要紧,他受得起闽洲所有人都敬仰祭拜。
许弈这状态明显就是要发疯的殉情!
“许弈!给我打起精神来!”
“你从这里跳下去!你觉得是潭非濂愿意看到的吗?”
“他知道你这样,会高兴吗?”
秦驯本就生了一张让婴儿啼哭的恶人脸,说话稍微有情绪就凶神恶煞,几句话都说的训诫意味十足。
许弈被他的话骂的回神几分,他推开秦驯,继续往前去。
“许弈!”另一道呵斥声传来,韩肆白赶了过来。
这次秦驯直接将人拍晕了,他那常年用武的力道落在许弈后颈一点也没有客气。
许弈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病床上。
身侧站着三个人。
许宴,秦驯,韩肆白。
许弈脑海浑然,断线的片刻是在埋怨,潭非濂怎么没来。
他几乎没有思考地涩声问,“非濂呢?”
话语出来的瞬间,许弈被太过密集的记忆压的麻木。
许弈指尖攥紧捏住被褥无声发力。
他侧过头去躲开几人的视线,眼眸莫名地发酸。
所有人都在。
只有他的小怪物没了。
许宴站在许弈床边,“你还有糖糖。”
许弈整张脸都侧倒一旁,酸涩地泪渍顺着眼眶滑落到枕头上。
那日之后许弈想了许久。
潭非濂用生命护下自己,不是让自己去死的,他不希望得到这样的结果。
小怪物说了,好好活下去。
自己死了哥哥会因为没救下自己一生活在自责当中。
还有糖糖……
“我会好好活着的。”许弈淡淡地开口,那句话让他好似没有灵魂。
两日后许弈从医院出去,他无心管理局的所有事情。
但人们将他推上了高位。
管理局迎来史无前例的大换血。
方容获得平反,前管理局所有被诬陷的人再次获得清白。
异种得到了与人类和平相处的机会。
管理局为人类与异种和平共处拟定法律。
群众组织投票竞选,37位高管清清白白。
秦驯拥护许弈当上了管理局最高核查官。
许弈在其中以绝对优势拔得头筹。
许弈在日复一日的高强度工作中麻痹自己。
所有人的圈子他都融入不进去。
烟瘾越来越大。
除了工作没有人找得到他的爱好。
总是独来独往,没有朋友,没有聚会,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性子,连阿谀奉承的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显露半分。
许弈恢复了没遇见潭非濂之前的冷漠疏离
他一年内做了别人三年的工作,却依旧觉得不够。
这日晚上23点许弈将车停到了门口才往屋内走去。
如果要说,他每天和糖糖单独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许弈唾弃自己的自私。
可糖糖和潭非濂长的太像了,他看着那张熟悉稚嫩的脸总会想到潭非濂。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糖糖。
他做不到每次看着他都戴着面具强颜欢笑。
这也导致糖糖越来越怕他。
许弈打开房间门。
发现糖糖在门口抱着玩具熊睡着了。
许弈喉咙涩的厉害,他半蹲下来将地上的糖糖抱起放到床上,
波动间糖糖醒了过来,“麻麻是不是不喜欢糖糖……为什么不抱着糖糖睡觉。”
许弈在糖糖额头吻了一下,“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最近很忙,所以没时间陪你,对不起糖糖。”许弈轻揉着糖糖的脑袋道歉。
“没关系。”糖糖抬起脑袋在许弈脸颊吻了一下,“我知道的,麻麻只是太伤心了。”
许弈这日是和糖糖一起睡的,但这日糖糖却格外清醒。
糖糖抓握住许弈的手,摸着许弈无名指上的已经发褐的藤蔓戒指,摸摸看看了许久,“这上面有爸爸的味道……”
许弈眉眼敛起动,瞬间看向潭糖,“你……说什么?”
许弈之前也一直与糖糖相处,从没听他说过这样的话。
“这上面有爸爸的味道。”糖糖重复说了一句。
许弈瞳孔睁大了些,糖糖身上留着潭非濂的血,异种基因在他体内,所以感知到的也与正常人不同。
许弈忽抓住糖糖的手,“之前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