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赴风月(9)
江白之道:“只是迷药?”
屏妃道:“我目前只看得出他在昏睡,至于有没有别的效果,我就不知道了。”
江白之谢过屏妃,眉眼间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屏妃也不多留,客气地跟江白之等人告辞。
江白之亲自送屏妃出门,正好碰上门口的玄渚。
江白之有些惊讶,不知道玄渚什么时候跟着回来的,他记得玄渚不会御剑飞行。
屏妃不着痕迹地打量玄渚,关于玄渚有很多传言,传得最厉害就是他与叶悬止的风流韵事。他长得好,与叶悬止常常同进同出,举止甚为亲密。
玄渚没有看屏妃,也没有理江白之,径直进屋了。
江白之沉着脸,对屏妃道:“失礼了。”
屏妃客气地笑笑,抽身离开。
屏风后面的长榻上,叶悬止趴在迎枕上,外衣被解下来,露出雪白的脊背。他背上布满了抽打的鞭伤,一道一道纵横交错着,看着十分惨烈。
叶悬止平日里总是衣冠整齐,身形挺拔,这会儿看起来才发觉他其实很消瘦,肩背薄薄的,蝴蝶骨因为疼痛一起一伏。
玄渚盯着看了很久,很像上去摸一摸。
傍晚的时候叶悬止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找玄渚。他记得倒下去之前见到了玄渚,怕玄渚也着了那些藤蔓的道。
江白之咬着牙道:“他好好的,你要见他我去给你叫。”
叶悬止看着江白之的脸色,道:“怎么了,你们起冲突了?玄渚他孩子心性,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江白之摇摇头,“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已经偏着他了。”
叶悬止不好意思地笑笑。
江白之正色道:“师兄,这个玄渚到底是什么来路,你确定他不会伤害你吗。”
叶悬止也收敛神色,“人之初,性本善。他一个单纯蒙昧的人,能有什么恶意。纵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只是因为不懂,我会好好教他的。”
江白之说服不了他,也不再多说,出去把玄渚叫进来了。
玄渚轻悄悄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乌发白衣,红痣鲜艳。他走到近前,伏在床榻上,轻声叫道:“阿止。”
叶悬止一见他,就笑了。他从须弥戒里抓了一把樱桃,“吃果子。”
玄渚捡了一颗樱桃,喂到叶悬止嘴边。叶悬止笑了起来,张嘴把樱桃含了进去。
他穿着白色中衣,长发半挽着,几缕垂在身前。修长漂亮的颈子上,那道红痕已经变得青紫,横亘在雪白细腻的皮肤上,十分可怖。
“你这个样子真好看。”玄渚道。
叶悬止失笑,“这有什么好看的,受了伤,脸色不定多憔悴呢。”
玄渚不说话,探身去亲了亲他的嘴角。他的亲吻很轻,但是在将要离开的时候,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叶悬止愣住了,“你干什么。”
玄渚坐回原来的位子,砸吧了一下嘴,他尝到了樱桃的味道。
叶悬止的脸一下子全红了,连耳朵都烧得慌。
“你不能亲我。”叶悬止磕磕巴巴道:“亲吻、亲吻是喜欢的人之间才能做的事情,你不能随便亲别人。”
玄渚还抓着叶悬止的手,“我喜欢你呀。”
叶悬止张了张嘴,“只你喜欢我不行,还得我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吗?”玄渚歪一歪头,露出眉尾漂亮的红痣。
叶悬止愣住,“我,我喜欢你,但是不是那种喜欢。”
玄渚还那样看着叶悬止,显然他不明白。
叶悬止有些语无伦次,他把手从玄渚手中抽出来,“你懂什么喜欢,你什么都不懂,说什么喜欢。”
玄渚追着他的手不放,“那什么是喜欢,你教我。”
叶悬止红着脸,“我不教你,我不知道。反正你不能随便亲人,也不能随便亲我。”
玄渚有些不高兴,挤到叶悬止床上,把他整个抱住,“你总是有很多不许。”
夜里两个人在一块睡,玄渚做了梦,他知道这是个梦。梦里的叶悬止被吊着,脖颈上缠了一圈红绸,是绸带而不是伤痕。跟玄渚想的一样,红色的绸带缠绕在他的脖颈上,红白交织,惹眼又漂亮。
玄渚伸出手,叶悬止忽然靠近了,他还昏迷着,纤细的颈子就在玄渚手里。
玄渚忽然理解了,现在的叶悬止是可以任由他摆弄的。于是眼前的景象又变了,变成了屏风后的长榻。
玄渚终于摸到了自己眼馋了很久的漂亮的蝴蝶骨,那上面还有交错的伤痕,玄渚抚上去,由衷的觉得眼前的画面很漂亮。
“嘶——”叶悬止疼地吸气,他抬眼看着玄渚,嘟囔道:“怎么回事,梦里也会疼吗?”
玄渚眸光微闪,轻声叫道:“阿止。”
叶悬止先是看了玄渚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躲闪了两下才正对上玄渚的目光,“真是的,你干嘛无缘无故亲我,弄得我心烦离乱的,梦里都是你。”
叶悬止知道这是在梦里,大胆了很多也活泼了很多。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玄渚的脸,忽然很想看看他眉边的红痣。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趴伏着的,两只手被反绑在身后,动弹不得。
叶悬止陷入自我怀疑,“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我心里是这样想的?”
玄渚没管叶悬止在想什么,他轻轻地抚摸起叶悬止的背。叶悬止的背部线条很流畅,一把纤腰藏在堆叠起的衣服里。
那上面青青紫紫的伤痕很吸引玄渚,玄渚微凉的指尖搭在上面,力道渐渐加重。叶悬止初时只觉得痒,渐渐地疼痛越来越明显,他好看的眉生了褶皱,漂亮地眼睛也蒙上了水雾。
“玄渚,别......”
大梦初醒,叶悬止猛地颤了一下,睁开眼睛。窗外还是一片浓重的黑夜,身边的玄渚紧紧地挨着他,呼吸平稳。
叶悬止不自觉摸了摸后背,那股痒和疼仿佛还留有余韵。叶悬止不敢再背对着玄渚,他翻了个身,正对着玄渚的睡颜。即使是黑夜里,玄渚脸上的那颗红痣也格外漂亮,叶悬止伸出手,虚虚地抚了抚。
第二天清晨,叶悬止醒来,玄渚已经不在身边了。他不知道玄渚去了哪儿,又怕玄渚对飞舟好奇,到处走动冒犯了主人家,于是起身准备去找。
刚要出门时,门口传来声音,慈悲来访。tou,du,jia,四
“听闻你受了伤,我来看看你。”慈悲在床边不远处的圆凳上坐下,落座时低声念了声佛。
慈悲长相俊秀,面似观音,尤其一双眼睛,平静中蕴含悲悯。他不是个不杀生的和尚,但是他身上一点戾气都没有,叶悬止想不通,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杀妻证道的事情。
“南岳秘境还是凶险,一不小心就着了道。”叶悬止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多谢慈悲大师挂念。”
慈悲看着叶悬止,“是玄渚救了你吗?”
叶悬止倏地看向慈悲。
慈悲面色平静,“玄渚的修为在你我之上,你都招架不了的事情,你那些师弟师妹应该也没办法,只有玄渚能救你。”
叶悬止沉默不语。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寻常灵体。”
叶悬止抿了抿嘴,“你还是觉得他与神遗之地有关。”
“他一定与神遗之地有关。”慈悲很肯定,“他知道凤尾辛夷。”
叶悬止皱起眉,“慈悲,你我都是寻求大道的人,此间法则多少有所领悟。死而复生,古往今来哪一种功法、哪一种丹药、哪一种法器能办到?”
“神族可以。”慈悲语气坚定。
“哪有神族啊,”叶悬止无奈,“三大门派开宗立派成千上万年了,有谁见到过神族的影子?凡人视修道者为神为仙,或许神族也不过是修道者眼中的,修为更加高深的人罢了。”
慈悲还是很坚定,“日月宫与神族有渊源,屏妃与燕则都出现在了南岳秘境,一定是他们知道什么内情。”
“不过是捕风捉影,又想着有个万一,所以不肯吃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