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赴风月(50)
叶悬止看了玄渚一眼,“怪不得。”
玄渚笑起来,道:“我对他真的不错,他想要什么,我从来不说一个不字,他做什么,我都是赞成的。这不就是你们常说的鼓励教育吗?可以他长大了之后,什么都不缺了,还总觉得我多余,于是想法设法驱逐我,这是令人寒心。”
玄渚按着叶悬止的肩膀,“你也不要觉得他很可怜,其实他手下有很多修士供他驱使,他还与一些门派有来往。一个能平衡凡人和修士的皇帝,是不可以小看的。”
叶悬止眉头皱起来,若有所思。
玄渚捏着叶悬止清瘦的肩膀,摸着他皮肉下匀称的骨头,“阿止,我们回去吧,外面没什么好看的。”
叶悬止回过神,“这满院的春光不是你专门为我准备的吗?”
“是这样,但若是这些花朵抢夺你看向我的目光,那它们也就不必存在了。”
叶悬止一时间分不清他说的是人还是花,他沉默一会儿,道:“我不明白,我无论如何不会跟你站在一起,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
玄渚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僵冷,但他随即笑道:“怎么不会跟我在一起,你现在不就待在我身边吗,我想对你做什么就对你做什么,这还不够吗?”
叶悬止摇摇头,不说话了。
玄渚手掌裹着叶悬止的脖子,不住地摸索那鲜活跳动的血管,道:“阿止,我们来打个赌吧,赌我能不能驯服你。”
“驯服?”叶悬止对这个词嗤之以鼻。
“我当然相信你的意志不可战胜,毕竟你是那样一个狠心的人。”玄渚顺着叶悬止的脖颈,大胆又肆意地将手伸进他的衣襟之中,“但是身体不一样,身体会背叛你的意志。如果我现在还无法动摇你的话,那就先从身体下手吧。”
叶悬止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想躲开玄渚,却在动作的一瞬间眼前全部黑了下来。
他眨了眨眼,眼前重又出现了光明,玄渚含笑看着他。
“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是第一关。”玄渚把手掌盖在叶悬止眼睛上,“阿止,做好准备了吗?”
叶悬止的心骤然收紧,在玄渚的手掌放下后,他的眼前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阿止,你害怕吗?”黑暗里传来玄渚的声音。
叶悬止立刻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极力压制的茫然和不安都正对着玄渚。玄渚怜爱地摸了摸叶悬止的脸颊。
叶悬止别开脸,尽力保持冷静,“你要弄瞎我?”
“只有三天,”玄渚承诺,“三天后,你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阿止,”玄渚亲吻叶悬止的眼睛,“如果我成功了,那么你就自由了。不要再回昆仑了,遵从自己的心,抛弃那些困着你的东西吧。如果我失败了,那么就证明我是错的,我会如你所愿,向我的过错忏悔赎罪。”
他轻声的,在叶悬止耳边呢喃,“能不能拯救一个罪人,就看你了。”
这是叶悬止度过的最漫长的三天,眼睛看不见之后,耳朵变得特别敏感。玄渚在这个时候撤掉了所有的侍女,叶悬止身边所有的声音都来自玄渚一个人,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世界里只剩玄渚一个人。
这混沌的三天,他最常去的地方是琴台。在琴台之上,他听风声,听琴声,甚至是玄渚在他身边时的呼吸声。
红纱笼罩在他的眼睛上,他那样安静地聆听万物的声音,像一个虔诚的献祭的人。
玄渚盯着他看,忽然欺身上前,拽着他的手臂恶狠狠地与他接吻。
这个人,把爱无私地分给世间万物,怎么就不能多给我一点。
“玄渚,”叶悬止挣扎,“现在是白天吗?白天不行,不行。”
“白天为什么不行?”玄渚用链子绑着他的双手将他压在琴台上,他的长发散了满身,玄渚拽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在他的后颈上狠狠咬了一口。
芍药花落在两个人身上,被碾成泥泞的模样。琴弦大约弄断了,发出“铮”的一声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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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切都结束之后,玄渚给叶悬止清理身上的脏污,叶悬止纤细的腰上错杂印着一些青红指痕,手指被琴弦绷了一下,沁出一点血。玄渚将他的双手放开,叶悬止反手就甩了玄渚一巴掌。
玄渚顺势抓住他的手,舔了舔他受伤的指腹,“怎么这么生气,又没有别人看见?”
叶悬止气得浑身发抖,他推开玄渚,摸索着穿上衣服。
玄渚在一边抱怨,“以前你还愿意陪我玩些新花样,现在呢,只是在外面你就气成这个样子,越活越回去了。”
叶悬止不理他,他绝对不会跟玄渚讨论床事。
“你总是自己给自己设很多束缚,”玄渚凉凉道:“难道你的君子守则里交代你白天不能做?实际上白天和晚上没有差别,在不在床上也没差别。”
叶悬止忍无可忍,“随时随地发情的那是牲畜。”
玄渚哈哈笑起来,“人未必比牲畜高贵。”
叶悬止转过身,再不说话。
当天晚上,有人往高台上搬东西。
周围是陌生的脚步声,叶悬止看不见,只端坐在椅子上,交叠着双手。
“我在这里呢。”玄渚站在叶悬止身后,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叶悬止心里一松,但是面上毫无变化。
“他们搬了什么东西进来?”叶悬止问。
玄渚看着清晰明亮的水银镜,道:“你猜。”
叶悬止皱起眉,想要站起身去摸索。
玄渚将他按在凳子上,笑道:“你看不见,这东西对你来说就没什么用处。”
叶悬止没再多问,等他能看见了自然就知道了。
玄渚双手摸着叶悬止的肩膀,摸着摸着就去扯他的衣裳。叶悬止站起来,挥开他。
“怎么?”玄渚委屈道。
“白天你弄过了。”叶悬止道。
“唔,”玄渚想了想,伸手去拽叶悬止的头发,笑道:“阿止,你说的又不算。”
叶悬止神情倏地绷紧。
天破晓之时叶悬止将将睡去,旭日东升,古朴悠扬的钟声宣告着新一天的来临。
这已经是第四天,叶悬止可以看见了。
他从困倦中睁开眼,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叶悬止如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他从床上坐起来,瞬间清醒了。
这一瞬间,叶悬止脑海中飞快闪过了很多想法,从玄渚出尔反尔到他以后都会看不见了。他的面色惨白,不复从前的宁静从容。
“怎么了?”身边的玄渚醒来,亲了亲叶悬止没有血色的脸颊,“啊,我差点给忘了。”
眼前蒙上玄渚温暖湿润的手掌,等到他的手掌挪开,明亮的光线映入叶悬止的眼睛,他眨了眨眼,玄渚正含笑望着他。
“恭喜你,成功通过了第一关。”玄渚笑得很真诚,没有一点讽刺的意思。
可叶悬止心里没有一点喜悦,他冰凉的双手泛着粘腻的冷汗。
这其实是玄渚一些讨巧的手段,就算他真的不给叶悬止恢复,在度过最初的惊慌后,叶悬止一样能冷静下来。但是人嘛,总喜欢在骤喜骤悲之间领悟一点道理。玄渚真希望叶悬止能悟出玄渚希望他悟出的道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叶悬止才发现床后面,红纱掩映着的银镜。
玄渚扬手扯开红纱,从身后抱住叶悬止,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向银镜。
明亮的镜子真实地映照出他们的模样,叶悬止赤着身子,泼墨般的长发倾泻在身上,连日的欢爱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多新旧交叠的痕迹,雪白细腻的皮肤上,唯有那墨色的刺青格外显眼。
“你多美啊。”玄渚咬了咬叶悬止的耳朵,被子堆叠在他们腿边,他们依偎着,耳鬓厮磨,像同一个水洼里两条濒死的游鱼。
高台之上传来巨大的东西破碎的声音,侍从被允许进来收拾,那面巨大的刚搬进来的镜子不知道为什么被打碎了,碎的满地都是明晃晃的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