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痕(13)
宁秋砚一一点开看了。
[对哦,真的好像!话说你们应该都看过吸血鬼电影?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呵呵,吸血鬼,德古拉吗?]
[会不会是让蝙蝠蛰了啊?楼主在哪个城市,看看家里有没有蝙蝠或者蛇之类的东西,建议去看看医生,别感染了。]
[楼上,蝙蝠?你认真的?]
[其实我听说吸血鬼和蝙蝠本来都是一样的东西。]
[吸血鬼真的存在?为什么还不出来毁灭世界?]
[这里是未解之谜,不是恐怖文学,很明显伤口是楼主自己拿东西戳出来的,哗众取宠引人回复而已。]
[+1,这论坛多久没出现过有趣的帖子了,楼主还是个新注册的号。]
这楼渐渐歪了,后面的回复也大多是从技术性方面讨论宁秋砚的伤口究竟是怎么得到的。
宁秋砚从论坛退出来,重新回到搜索引擎。
这一次,他输入了三个字:吸血鬼。
搜索结果跳了出来。
宁秋砚的眼皮也随之一跳。
吸血鬼,英语:Vampire,超自然生物。传说靠吸食人血为生,是死后从坟墓里爬出来的生物,怕光、没有体温,没有心跳,四肢僵硬长有獠牙,面貌与死者无异,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此条下方有一些影视作品的链接,宁秋砚或多或少看过一些,就没点开。
再下方紧接着就是一些词条图片。
除去影视资料,大部分图片中的吸血鬼都是眼下乌青皮肤苍白,有的面孔暴露着血管痕迹,有的背上长了蝙蝠的翅膀,指甲长而卷曲,但无一例外都是狰狞的。
这些图片往往都鲜血淋漓,伴随着人类的绝望挣扎,阴森恐怖。
那些咬痕血肉模糊,极少数能看到清晰的齿痕。
一路看下来,除了皮肤苍白、怕光这两条与关珩能扯得上关系,其它都不沾边。
或者说,对仅仅正式见过关珩一面的宁秋砚来说,除了这两条他根本没有任何依据可以进行判断。
关珩的皮肤苍白,是有血液病。
关珩的家里白天都拉上窗帘,是生活习惯?
宁秋砚不知道。
至少他接触过的康伯、凌医生等人,都出现在白天,并且都有正常的体温。
可是,他脖子上的痕迹和手上消失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呢?
渡岛太过神秘了。
就像关珩。
宁秋砚一无所知。
苏见洲提出的问题,才是他目前需要考虑的事。过了一天,苏见洲打电话来,雾桐市出现了第三具有类似情况的尸体。
隔天一早,苏见洲就开车来接走了宁秋砚。
雾气弥漫。
晚上又下了雪。
整座城市都是潮湿而阴冷的。
坐在车上,被玻璃窗外的天光刺痛双眼的那一刻,宁秋砚突然觉得他在网上查询的那些资料太不现实了。
这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
他给渡岛的人发了邮件,在邮件里说明了雾桐市发生的事和自己暂时不能去渡岛的说明,并在最后补充,如果关先生有需要,他愿意配合在本地采血。
实际上,暂停去往渡岛的计划,宁秋砚悄悄地松了口气。
他做的那些梦,他对关珩产生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都让他感到沉迷而羞耻。
想停止,它们却变本加厉。
他无所适从。
要命的是——
星期五早上,宁秋砚接到了关珩亲自打来的电话。
第10章
手机响时,宁秋砚站在客房门口,看着苏见洲给他整理床铺。
苏见洲十四五岁时他们就常在一起,苏见洲念完大学回来,他们还是在一起。就算彼此之间不常联系,也像从来没分别过一样。
苏见洲也是独居,他家里堆积的东西太多,客房花了好几天才整理出来,今晚开始他们就不用挤在一张床上了。
毛衣袖口拉得长长的,裹住宁秋砚冰凉的手指。
他翻过捏在手掌中的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陌生的电话号码。
以为是投递的求职信息得到了回复,他退了几步来到苏见洲的客厅:“喂?”
清晨,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吊灯。
宁秋砚站在灯下明暗交界处,短暂的安静后,听到电话那头叫出他的名字。
“宁秋砚。”
倏地,一阵麻痹感从耳侧窜起,直达背脊。
那个声音很遥远,又有些熟悉。
是他没能忘记掉的声音。
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宁秋砚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电话那头竟然是关珩。
关珩可能刚醒,或者是准备入睡,说话的尾音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沙哑:“你有没有在听?”
“在!”
这一声的音量有点高,连房间里的苏见洲都朝外面看了看。
宁秋砚稍微镇定下来,才放低音量说:“您好,关先生,我在听。”
“嗯。”关珩说,“你在哪里?”
宁秋砚:“在我朋友家。”
因为紧张,宁秋砚语速很快,他猜应该是自己今天没有出现在渡岛码头,所以关珩才打来这通电话。
为此宁秋砚对失约有了强烈的歉疚感。
“对不起,我已经给联系人发了邮件说明这边的情况。他没有回复,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但是——”
关珩打断了宁秋砚:“他看到了。”
隔着电话,宁秋砚看不见关珩的脸。
但关珩的语气和那晚在湖边的雪地里差不多,很淡,也很简短。
宁秋砚听见关珩在电话里对他说:“但是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
这几个字落入耳中的一瞬间,宁秋砚的脸就开始发红。
他捂着脸,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无措,这几个字从关珩口中吐出像有致命的吸引力,他几乎是马上就想起了关珩坐在沙发上远远朝他看来的样子。
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关珩温和地问:“你愿意来吗?”
眼睫毛慌乱地挠着掌心。
宁秋砚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冒烟了,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关珩很有耐性地等了十几秒,仿佛知道了他的答案,然后说:“给我你现在的地址。”
宁秋砚告诉了他。
关珩又“嗯”了一声,说:“二十分钟到楼下,有人来接你。”
电话挂断后足足一分钟,宁秋砚都站在原地。
苏见洲抱着装到一半的枕头走出来:“是谁的电话——你脸怎么那么红?”
宁秋砚头发很乱,回答他:“是关先生的电话。”
“关珩给你打电话?”苏见洲惊讶,紧接着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宁秋砚摇摇头:“他说派人来这里接我。”
苏见洲:“接你?”
宁秋砚脸颊温度褪去少许,咬了下嘴唇:“我还是想去渡岛。不会有事的。”
宁秋砚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不太想这么快又去渡岛的,可是现在的情况又让他情不自禁地答应了关珩的要求。
那种念头很执拗,事实上不管关珩说什么,他都无法拒绝。
他对渡岛有难以说出口的期待。
苏见洲没有再阻拦。
关珩派人来接,总比宁秋砚独自一人去车站,然后再转乘大巴去坐船要安全。
再说,至少这样一来苏见洲也知道宁秋砚人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关珩那种有名有姓的人也不至于会对宁秋砚做什么。
宁秋砚收拾了一些东西。
刚来苏见洲家里住,他的东西还都在一处,倒是来得及。
收拾完他打开手机随便下载了两三个游戏,动作很快,然后站在窗口朝下看。
时间差不多到了。
楼下驶来一辆黑色轿车,非常准时。
这种天气,除了轮毂附近染了泥泞,车辆的其它部位都干净得可以反光。
是关珩派来的车。
宁秋砚背好背包,对苏见洲说:“我走了。”
苏见洲也看见了楼下的车子,走过来抱了他一下:“周一早上我来码头附近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