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被迫种田(90)
“这就是朝中唯一的国库了?!你难道找错了不成?!”
要知道,整个皇家的积蓄瑰宝都该塞在里头,挤得满满当当才是!
他借着光又看了好几圈,勉强能看到几箱金玉银两,还有些古玩书画之类的收藏。
可传闻里的翡翠白菜,含光翠宝,紫玛瑙红血玉,一样一样全都见不着!
男人轻嘶一声。
“慢点,把我扯疼了。”
蔺竹这才想起来,松了爪子重新给他理理羽毛,还吹了吹。
墨隼很是受用:“再吹两下。”
蔺花鼠没多想,真又吹了两下,跟他嘀嘀咕咕地咬耳朵。
“是我招子坏了,看不见东西,还是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清点过,上下不过数万两,算是勉强吊着进出。”
魔尊载着他降到地窖里看,底下还有浅浅一层,暗放了许多箱金银。
“只有数万两?”蔺竹这才觉得心间混着寒意:“完了,该不会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倒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解雪尘以为他听见这个数目,会有些惊异或者放心,没想到会听到强弩之末这四个字。
“我是抠门惯了,家里点灯太久都会忧心。”蔺竹叹道:“洪灾之后,父母早亡,我被康二姨扶持着养了,总想能省就省一点。”
“你如果送我成箱金玉,我会惊叹数目繁多,利落回绝。”
“可看到国库里只剩这么点,仓促困窘,我只能看到今后再有灾情战乱,宫里捉襟见肘,更是没得办法。”
他看得忧急,难过道:“不知道是都被贪官污吏们想法子败个干净,还是建鹿苑酒池给挥霍完了。”
治小家尚不易,治大国何其难!
解雪尘化成隼带他看过这一处的鄙陋了,这才循着妖气去宫庭旁侧的暗室里,去找那被囚在地下深处的紫竹妖。
原来两处并不在同一个地方。
国库在西南,暗库藏在正南。
两人隐了身形混过层层看守潜入深处,还没见着妖怪,已听见奇异的声音。
“噗通噗通噗通!!”
“噗噗噗!!”
“通——”
这声音又沉又重,像是有不少东西撞到一起,还夹杂着旁人的笑闹声。
“得了得了!又来!”
“哎,慢着点,可别砸着——”
蔺竹变回人身后伸了个懒腰,刚要迈步过去,被解雪尘牵了手腕按住,差点和一个看守迎面撞上。
两人寻声而去,恰好看到一幕奇景。
只见有一处凿了透光天井,十几张纸被绑缚在高处,上面用沾血狼毫写了许多行契文。
此刻那十几张淡白的纸,好似十几只一张一合的嘴,竟不住地往下吐着银粒元宝!
——还真就是这里!!
蔺竹再定睛看向地上,天井上十几张纸按着阵法贴出形状来,地下一并贴出对应阵型,又是十几张纸。
天上稀里哗啦不住地掉银子,地上也对应地吃了许多,偶尔吃到一半倏然闭口,登时有赤身裸体的小卒过去把骗来的银两称量登记,在三拨人的监管下装盒送交。
“他们不穿衣服,是不是那宰相怕夹带银钱出去?”
蔺竹看得皱眉,靠近了细瞧,有了怒意。
“都是些散碎银两,甚至还有好些铜钱——这样的绝户钱他们也敢要!”
富贵人家给的都是元宝,上头不仅有官印,形状也圆润饱满。
三五两的给,七八两的还。
等这些公子哥小媳妇们赌上瘾了,拿几十两几百两都投进去了,就倏然闭口不吐。
可骗了富家的大笔银两,还要骗农门小户的散碎银两,连铜钱都要贪去?!
小卒们昼夜倒班地清扫金银,累的满身大汗不说,还被好几拨人轮番盯着,只敢偷偷在脚趾缝里藏碎银。
如此也算是得了些巧,也清楚这些算是天大的便宜。
“尊士真有本事啊……借那混世魔尊的名头得了这么些钱!”
“光是我今天轮的这一班,就有八千多两,真像是做梦一样。”
“你才八千?我四哥今天半夜轮的值,光是扫地上的金叶子银票子都得有上万了!”
地牢里暗无天日,即便有稀疏的光漏下来,也像是在夜里。
看守监管的人枯坐着无聊,也纵容他们这么聊着。
细碎小银块藏了也就藏了,过他们这时免不了孝敬些钱,不往上报便是了。
天上噗通噗通地掉着钱,下头的人看了许多天都觉得稀奇。
“你说他们怎么不多弄点纸,就放这十几张?要是我发现天上的纸能掉钱,那肯定满街都给挂上!”
“你是不知道……这纸啊,是从一棵竹子身上剐的,要了它的命现在也只能有这么多。”
“那竹子可不得跟金鸡一般供着养着,等养肥了再多用它皮肉做些纸去?”
蔺竹掐了解雪尘一把。
“不看戏了,我们去找那妖怪。”
解雪尘在他脑海里反问道。
“你觉得它会被藏在哪?”
蔺竹刚要动脑筋猜,却蓦地看见一缕紫烟。
烟迹自八方纸面凝聚而下,晃晃悠悠飘去另一方。
他没回答,转身顺着那紫烟过去看。
魔尊本以为他会猜,这一刻扬眉道:“你看得见了?”
“紫色的那个?”蔺竹仍顺着烟雾在往那边走:“看得见,那是什么?”
“妖气。”男人低笑道:“小举人,你现在连妖气都瞧得见了,不随我回去修炼么?”
蔺竹找到一半,脚步猛然停下。
等等,一般人看不见鬼,是看不见林霜今的。
今天他不光看得见鬼,还看得见妖气了?!
他站在那又惊又疑,男人笑着同他咬耳朵:“你跟我厮混太久,就算想做个人间官,也免不了做世外仙了。”
“不肯也没得选,我在忘世渡住个百日,你便也过了百年,到时候再抓你回去。”
蔺竹被他这番话说得耳朵尖冒红,拎袍踩他的脚。
“你乱说什么,像要抢人做媳妇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忽地都接不上话。
魔尊突然也有点臊,撩到一半自己红了脸。
蔺竹拔腿就走,仓促道:“在,在那边!”
“是在那边。”
两人各怀心思,七弯八绕地去了更深处,刚好看见一根竹子的本体被五花大绑地悬在半空中。
那竹子本来被削的满是破洞,看着很是脆弱可怜。
偏偏绑它的红绳花绳乱糟糟还打了个花结,像个高调盛装的打狗棍一般,又有点好笑。
本体拴在这,元神还被拘在一灯笼里,瞧见他们过来时直接哭嚎一长声:“恩人呐——快救我出来!!”
“你们放我回灵山上吹风淋雨好不好,我再被削两天真要魂飞魄散了!!”
蔺竹看清它的样子,声音也听不出男女来,转身托魔尊解开它的绳子。
男人挑眉不许。
“你不答应我,那你自己去。”
蔺竹跺脚:“你这时候难为我!”
紫竹妖痛哭:“你这时候跟他打情骂俏!”
“谁跟他打情骂俏了!”蔺竹脸又红起来,踮着脚要够那竿可怜竹子:“不帮就算了,我自己取!大不了踩个凳子!”
正伸手要够那捆在高处的、连根带须的紫竹竿,他身高又不够,蹦来跳去倒是能碰到点端末。
再一用力,他突然腰间一紧,被抱举起来。
“哎哎!”
魔尊把人抱怀里,一抬手让他靠坐在自己肩上。
“够得着了吧。”
蔺竹头一次坐在别人肩上,还是被抱着端起来,脸红的不行。
紫竹妖在灯笼里生无可恋。
你们两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