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被迫种田(35)
解雪尘吃完席就准备回去了,其他两位惦记着家里的小奶羊, 同样没有太多停留的意思。
“各位英雄,”武北阁眼泪汪汪道:“我武家能保全名誉,家父不至于被气到背过去气, 都多亏你们的善意照拂。”
“我这里为每人都准备了白银百两, 略表心意,还请收下!”
蔺竹果断拦住扛钱来的家丁, 快速道:“你若真是要谢, 送我一袋糯米一袋白米就行,别的一概不用。”
他家里目前吃饭的人是在太多, 米着实不够吃。
武家公子连声道好, 把自家整个米仓搬过去犹嫌不足,急声唤下人搬礼物来。
上好的稻麦稷麦豆一样装了满袋不说,还带了整车白米半车小米,全都齐齐整整摞好了能堆满两辆牛车。
武老爷子也唤人牵好马来, 帮着恩人们带礼物回去。
解雪尘摸了一把厚实趁手的米粮,见蔺竹那长松一口气的惨兮兮样子,眼里扬起些笑意。
“马就不用了,养着麻烦, 肉也无味。”
武北阁记着他们是自元宝村里一路轻功过来, 也露出关切神情:“要不我送你们回去, 再同马夫回来?”
男人一招手, 天上的云便落了下来。
解明烟很少招摇, 哇哦一声上了云, 招招手示意红袖蔺竹快过来。
武北阁的笑容凝固在原地, 难以控制道:“老天爷……”
武老爷子像是原地傻在那了,看看天看看地上的云,再看云上这几个人,以及自动飞过去排好的粮食袋子,腿一抖就要跪。
“莫跪!!”蔺竹扬声道:“就是一朵云!!没什么!!”
武北阁:!!恩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多想,回去安心睡觉。”解明烟挥一挥手,催弟弟快走:“家里羊该饿坏了,走。”
解雪尘本欲升云而去,看向武家父子一刻,最后道了一句:“多谢。”
连吃带拿,还是得客气点,方便下次再来。
话音未落,在场又是一片寂静。
云上三人跟被雷劈了般看他,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这魔头居然说谢谢了!!
云外父子两也跟被雷劈了一样,笑容都更生僵硬。
恩人呐!!你都来去乘云了还缺这几袋米吗!!
难不成神仙也吃不饱饭了!!
魔尊袖子一挥,就此飞去。
他们满载而归时,甚至还未到黄昏时刻,晴光正好。
蔺竹吹了声哨示意恭喜发财来帮忙驮米去谷仓,解明烟和苏红袖第一时间冲去喂羊。
“汪汪汪!”
“咩——”
解雪尘没吃过那几样杂米,今日跟着两只狗去谷仓才逐一看清。
“这是做什么的?”
“麦子,可以磨面,做馒头包子和饺子。”
解雪尘跟着低念:“做饺子,什么是饺子?”
蔺竹顺着狗头示意它继续往里头倒,奇道:“你家不吃饺子吗?”
“就是每逢团圆时候,全家人坐成一圈,和和美美吃一顿……有点像月牙的吃食。”他细细解释道:“外面是白面,也可以是玉米面,里头包着不同的馅。”
解雪尘又跟着念:“团圆。”
“团圆就是,”书生好脾气道:“你家里有很多人,平时大家在外头各自奔波,一到节日都聚齐了,能一起吃饭一起举杯,这就是团圆。”
他说到这里,才突然反应过来。
雪尘哥光是兄弟姐妹就有一百三十多号,家里得供个多大的桌子才能坐满这么多人。
真要逢年过节吃饺子,怕是能累死擀皮儿的师傅。
解雪尘并不多说,点一点头:“知道了。”
“那你们过节过年的时候,都吃些什么?”
“不吃。”魔尊简略道:“出去杀人。”
难怪父亲发大活儿都是挑这种时候,人齐了好灭门。
蔺竹伸手扶额,拍拍他的肩道:“不说了,回头包饺子给你吃。”
大狗叼着粮袋一角仰脖子倒米,哗啦啦的细碎声响似春日落雨,听着让人舒缓。
解雪尘蹲下又抓了把沉甸甸的稷子,道:“这是什么?”
“酿酒用的,不过……我今天想用这个酿酒。”蔺竹捧起一袋新糯米,笑起来眼睛亮亮的:“看!我们有糯米了!”
他得到官府的二十两纹银时都没有这般开心,一捧糯米反而像是能解开所有忧愁伤怀。
解雪尘不事家务,连稻与麦都分不清楚,只静静地看他高兴。
“你看,现在我们有了这么多糯米,可以蒸一大屉,分出来一小半做珍珠圆子,大半就放进缸里,再加些酒曲。”蔺竹抱着米袋像揣着一只橘猫般满眼温情,一样一样打算过去:“还要留一些做年糕吃,五哥红袖都喜欢甜食,到时候多做一点……”
“走,我们去厨房!”
他像是看见另一人的寂寥,拉着他抱着米快步行去厨房,点柴生火开始蒸米。
解雪尘坐在马扎上帮忙添着柴枝稻草,等热气上涌不多时便闻见极清冽的香气。
奇怪。他出神的想,米竟然会这样香。
而且不同的米有不同的香味,只要是粮食,被热气一烘才会现出灵魂来。
紫海别院和七角绣楼都是安寝之处,真到了吃饭的时候,只需要一炉新米蒸得熟透,芳绵香气便能把那两个家伙招来。
糯米的香气更显浓郁粘腻,无端有几分撒娇般的情态,能勾得人掀开盖子细看一番。
香甜浓郁,还自带几分灵妙。
一闻见糯米的香,就能想到粘口弹牙的年糕,想到沾糖的香糯白粽,想到含着红豆沙的甜元宵。
这边蔺竹一掀开蒸笼,外头两人已经抱着羊冲进来了。
“今天这么早就开饭了吗!”
“又是什么好吃的快让我尝一口!!”
解雪尘伸出一脚差点绊他们两一跟头:“不是中午吃过饭吗。”
“怎么也该管两天。”男人慢悠悠道:“也没见你们交伙食钱。”
苏红袖试图踩他的脚没够着,正色道:“当然要给!要多少有多少!”
“说这话就客气了,”蔺竹从容地抽出蒸屉,端着一方糯米往旁侧走:“小心烫着!”
他早已洗净酒缸,拿干净抹布把里外都擦得半点油花不沾,再珍而重之地把糯米逐一填进去。
书生的动作慢,一勺一勺往里头填,糯米也即刻便凉了下来,服帖听话地卧在里面。
酒曲同清水搅匀后往里头一倒,再用勺子在中间挖出一个洞来。
苏红袖奇道:“为什么要挖个洞?”
“这就是酒窝啊,”蔺竹笑道:“我也是学二姨这样做,听说好像是挖个酒窝了,味道会更好些,出酒后舀起来也方便。”
“得等多久啊?”
书生把盖子小心合好,琢磨着说:“三四天吧,很快。”
解雪尘把掌心放在盖上,低头看一眼,又抬起来手。
“好了。”
旁边一道一仙欢欢喜喜去拿长勺,轮着喝了一口。
“是成了!”
“好像有点苦,是不是时辰过了?!”
“把盖子放回去,往前倒一点!”
书生笑容凝固在脸上。
朋友们,我这辈子第一次看见酿酒是放盖子就成了!!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道理上莫名有点过不去,晚饭时四人都喝了大碗,舒服到神清气畅。
今儿轮到苏红袖洗碗,取名叫小幺儿的羊崽子就睡在她脚边,走到哪黏到哪。
四只小羊本该有个斯文又不失田园风趣的名字,魔尊懒得取,仙人取得难听,书生忙着功课也顾不上,最后干脆就按着一二三幺这样来叫。
母羊本是寻常体质,生产时猝不及防被渡了一大口仙气,哺乳时均是惠及子女,谁吃奶快谁抢到的就多。
小幺儿依旧抢不过前头几个哥哥姐姐,但无师自通了补食灵气的法子,卧在谁身边都能汲取少许灵气,不必再叼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