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直播里当娇气包(34)
夜魔怀里抱着个人,还能毫无阻碍地跃上房屋高高耸起的尖顶,月夜下男人擦得锃亮的鞋尖悄无声息地踏过鳞次栉比的房屋,连停栖在屋顶的乌鸦都没有惊起一只。
几乎是一眨眼的事情,夜魔就已经抱着他的美人出现在了那间早已落败的教堂。
然而现在的教堂几乎看不出原来荒芜腐朽的样子。
巨大的穹顶上玻璃花窗明亮而辉煌,高大的圣母像低眸慈爱地俯视着信徒,她的脚下是铺满了玫瑰和蔷薇的高台,浓烈的红和美艳的粉交相辉映。
两排从大门一直延伸到圣母脚下的枝状烛火在夜风下无限拉长,银眼乌鸦用锋利趾爪勾住长椅,歪着头望着不速之客,披着主教红袍的魔鬼们放肆闯入神明的禁忌之地,在圣母脚下发出尖利的狂笑。
一双双刻毒冷漠的眼睛从红袍下蛰住了魔王怀里的美人。
“哦,一场婚礼。”夜魔的鞋跟缓慢而优雅地踩在红毯上,他不像是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反而像是滑稽的舞台上的歌剧演员。
“我喜欢婚礼,小迟,觉得呢?”
怀里的人类少年看起来已经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他说不出话来,眼泪把眼尾都晕得湿红,瑟瑟发抖地努力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他没有穿鞋,赤luo的足尖绷得死紧,招惹着那些群聚在圣母脚下的恶魔们垂涎又饥渴的目光。
“新娘子,新娘子!”
它们高声叫到,管风琴壮丽恢弘的乐声几乎把群魔震散。
夜魔抱着怀里狼狈的新娘走向鲜花铺满的高台,柔白皮肉陷在满台娇嫩的花瓣里,玫瑰妩艳深红的花汁沾湿了少年的指尖。
一只恶魔从黑雾里变幻出一团透明纯白的头纱,嘻嘻笑着戴在了人类新娘的头上。
这是一场献祭。
也是一场狂欢。
魔王带着他的新娘结为永世的爱侣。
“嫁给我吧。”
魔王深情款款地垂首。
吓到不敢说话的少年半张容颜都蒙在头纱里。
夜魔伸手拂去那层恼人的轻纱,露出少年娇红的唇,挺直的鼻梁。
最后是那双含着泪水却在微笑的眼睛。
“嫁给你,还不如去死呢。”那张惑人的唇挑衅似的张张合合,吐出的字轻柔却锋利得伤人。
夜魔微微一顿,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少年柔弱无骨的四肢温柔地缠上男人的身体,强行揽住了男人的头颅逼迫他望进连自己的眼睛。
他的动作是那么温柔,指尖都是花苞一样的粉色,娇气而无力地搭着男人宽阔的肩膀,像是被折服的新娘主动向魔王献吻。
那双被泪水洗过的湛蓝眼眸里光斑集聚又飞散,来自异国的梵音庄严响起,魔王瞳孔骤缩,却只能眼睁睁被那双艳气横生的眼眸摄取灵魂,不自觉地从少年的眼睛一直将视线滑落到那张红唇上。
“滚回你的老巢去。”
姜迟说。
“我要见莫兰。”
圣母脚下的恶魔们发出尖利的哀嚎,扭曲的黑雾同他们的主人一起陷入封印的漩涡,猩红衣袍空空落在地上,始终静默无声的银眼乌鸦在这时候终于发出一声像哭又像笑的嘶鸣。
姜迟慢吞吞地从那张铺满鲜花的高台上坐起来,他随手摘掉了头上的白纱,洁白如象牙的纤细小腿从高台上垂落,孩子气地晃动。
他用那种夜莺似的轻快声音道:
“忘记和你说了,我讨厌油腔滑调的男人。”
——家人们,我看到了什么?夜魔就这么被封印了?小迟对他做了什么?
——不不不,这是大boss是没那么轻松被封的,只是暂时……被催眠了?
——所以?老婆这是爆种了吗?操让你们看不起老婆,我老婆就是坠叼的!
——小迟是心理学家吗,还是催眠大师,他怎么会这么牛逼的催眠,玩家档案上没写啊?
——档案上只写了老婆……搬过砖送过外卖代写作业还在猫咖打过工?
第26章 雾都凶灵(二十六)
“你只是催眠了他, 并不意味着杀死他。”系统冷冷冰冰的声音再度在脑海中响起。
“你还有十二个小时。”
姜迟微微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气,他其实也没有把握自己能成功。
他学的法术向来都是小打小闹的,真正拿出来对付危险情况还是第一次。看起来虽然游刃有余, 其实连手心都汗湿了。
因为身体实在太过虚弱,他甚至还能感受到精疲力竭后胸腔里传来的连绵不绝的闷痛。
他很苦恼地皱着眉,看着被定住的男人, 愁得狐狸毛都要掉了:“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能解决boss啊。”
系统:“……”
姜迟摸着下巴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有了,这件事莫兰才是最懂的吧, 我们把他叫出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系统:“?”
它想说你知道杀死夜魔的方法就是把莫兰一起干掉吗, 他会为了你把自己给杀了吗?
可惜系统还没来得及出口阻止, 姜迟已经动手企图把男人叫醒了。
系统:我不管了!
男人涣散的瞳孔在银眼乌鸦嘶哑的叫声中渐渐地凝聚成光。
沾着露水凉意的长睫抖了抖, 男人俊秀眉眼里重新蕴满了小狐狸熟悉的柔和。
姜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只是确定是莫兰回来了的时候, 心里便有一种稳定的安心感, 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这个被莫兰·维德放在心尖上, 如同玫瑰一般盛放的少年, 正满含惊喜地扑进他的怀里。
“你回来了!”比夜莺更婉转的声音轻快地在耳边响起。
男人抿了抿唇肉,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伸手回抱住了连头发丝都溢出高兴的少年:“嗯, 我回来了。”
姜迟嘀嘀咕咕地跟莫兰抱怨, 说那个夜魔占用了他的身体,还企图绑架他,逼他也堕落成一个恶魔。
缀在男人眼角的笑意微微一凝。
“小迟, 给我看看。”他轻声哄着少年掀开衣角, 柔软的布料被衔进姜迟的唇心, 脂白软肉上莹紫色的y纹在明亮到几乎刺眼的烛火下一览无遗。
姜迟迷迷瞪瞪的觉得这一幕似乎有点眼熟。
银眼乌鸦扇动着硕大的翅膀, 落下一根黑色的长羽, 姜迟从面前这个微微垂首的男人脸上莫名其妙地看出了一点伊利亚神父的影子。
他毫无知觉地想着这个游戏的建模师是不是也太偷懒了一点。
小腹上的诅咒显然是夜魔花了大力气下的,除非把这个咒痕的主人杀了否则绝对没有消除的可能。
而夜魔是他当年为了报仇从地狱里召唤回来的。
想要杀死寄宿在身体里的魔鬼,只能连同这个所谓的容器一起毁灭。
“小迟。”
姜迟眨眨眼睛,他的嘴巴被自己的睡衣堵住了说不出话,因此只用茫然地用眼神向男人发出询问。
他是多么天真,以至于有些愚笨的孩子,对于发生了什么事情还都不知道呢。
那些人甚至不愿意相信是这个看起来除了漂亮一无是处的花瓶本瓶催眠了夜魔使他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回到莫兰的身体里。
他们更愿意相信这只不过是游戏出bug了。
——不是我说,老婆在这个游戏里的表现谁都看到了,他怎么可能单挑夜魔还赢了啊
——就是,我承认这个玩家长得很漂亮,连我都心动了。但他只是一个老是被坏蛋抓来抓去的可怜普通人,有些人能不能别臆想了,想谁也不可能是一个花瓶打出关键伤害吧?
——前面你几把谁啊能不能别自我意识过剩,老婆缺你一个心动的人吗?
有时候直播间里也会有些并不是那么和谐的声音出现。
不过这些对姜迟的轻视,他暂时还看不到就是了。
莫兰的语气很轻松,甚至像是在和姜迟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你想杀了夜魔吗?”
姜迟犹豫了一下,虽然杀死大boss是通关的必须条件,但是他毕竟在进入游戏之前都是个普通人,要轻易地说出打打杀杀的字眼实在还是有点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