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直播里当娇气包(178)
“孤不这样做的话,皇叔一定会杀了孤的。”他这么瘦,这么小的一团,在比自己宽厚许多的怀抱中瑟瑟地发着抖,宛若一只离巢失怙的幼鸟,除了出卖自己依附旁人,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碧霄宫血案发生在紫宸殿宫变的前一年,倾城绝色的贵妃娘娘被人发现吊死在房梁之上。
紫宸殿宫变的一个月前,先皇殡天。
自此,姜迟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要不是有席观月和姜昀庇护着,早就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可是他们的庇护不是完全不需要代价的。
早在小皇帝选择了这条路的时候,他就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了。
席观月是何其聪明的人,只消一眼便能看出少年腿根上的痕迹是谁留下的。
女人决计是留不下那样狰狞又浪荡的痕迹的。
姜昀本来就是狂傲不羁目无王法之徒,如今已是权倾朝野,又有个孱弱美貌的小皇帝就在自己嘴边,他不下手才真是奇怪。
他姜昀都下手了,自己又凭什么不能。
席观月这人,满口都是道貌岸然的虚话,已经决定要吃掉这终日在嘴边诱惑的肥肉,嘴上却还是冠冕堂皇的整出一套说辞:
“先皇曾对微臣有所重托,既然是陛下的事,臣定当竭尽全力。”
少年似乎隐忍得太久。
他坐在放满了奏章的桌案上,龙袍层层垂落,奏折被挤压推开,即使一片殷红颜色落在袍角,少年也浑不在意。
“孤,我母妃的案子,至今还没有查明,况且……如今还有人想要杀我……”
少年眼瞳因为恐惧而微微放大,面色苍白下去,更像一朵风中漂泊的零落花朵,连花瓣都被强行揉碎沁出汁液。
“老师,我母妃不可能是自尽。”
“有人想要我步母妃的后尘。”
姜迟的生母,当年宠冠后宫的周贵妃,在后宫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之分庭抗礼,先皇后早逝,若是先皇不是突然薨逝,本该在几日后获封皇后之位。
离皇后之位不过一步之遥,周贵妃怎么可能会突然上吊自杀呢?
小皇帝看起来精神紧张得太过,看着像是随时要陷入崩溃,他环抱住席观月的脖子,语气有些哽咽:
“老师,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席观月并没有推开他。
被小皇帝这样依赖的感觉实在是很好。
好到让男人指尖都不自觉因为姜迟的触碰而从颤抖。
“不用怕,陛下。”他用力按捺着喑哑的嗓音,“微臣不会让任何宵小有可趁之机。”
他顿了顿,总算说出让少年最放心的承诺:
“微臣定当不会让梁王诡计得逞的。”
得到了席观月的这句话,少年精致眉眼终于松弛下来,他勾起艳丽眼尾,水红色的唇肉张张合合,露出一点米白色的贝齿:
“那孤,真是谢谢老师了。”
席观月的手指抵在了少年柔软的唇肉上,眉睫上好似飘着冷雪:“陛下错了。”
姜迟有点困惑:“嗯?”
“陛下九五之尊,天下都该是陛下的,作为天下之主,又何须同微臣言谢。”
姜迟脸色微白:“孤,孤知晓了。”
“陛下总是记不住,该罚。”席观月的手指转变为铁钳钳住了少年尖尖的下颏,逼迫少年抬起脸来。
少年秾艳眉眼里浸润着一点无辜又轻佻的媚意,他慢悠悠地望着男人那双沉沉如墨的眼睛,扯开唇角笑起来。
“孤甘愿受罚。”
……
本来是皇帝拿来批改奏章的朱笔,被重新捻了猩红颜色的墨,柔软的笔尖掠过少年霜白色的单薄却温软的皮肉,留下银钩铁画的一笔。
席观月在书画上颇有造诣,笔锋都带着人一般锋利的骨骼感,一笔一画勾缠在少年随着呼吸起伏的欺霜赛雪似的肌肤上,猩红颜色顿时变作艳色囚笼,将少年脆弱飘忽的魂魄禁锢在血色笔端之下。
姜迟看起来还是怕得有些厉害,他身子又不济,总是端坐着也坐不住,只能像是被抽去了骨头的艳蛇趴伏在席观月的怀里。
代表着威严皇权的龙袍层层叠叠地被挤压在身下,越发显得像是剥落了茧衣后被迫显露出最脆弱的莹白内里。
姜迟呼吸都带着一丝不堪重负的轻颤,雪白光滑的肩背上凸起的蝴蝶骨随着呼吸几乎要振翅飞起。
席观月便格外照拂了他那处圆润的骨头,用朱墨封住了蝴蝶颤抖的翅膀,描画出一朵清隽而艳丽的蔷薇。
姜迟不知道自己背后现在是何等光景。
他将前额抵在男人的颈窝里,闭着眼睛感受着笔尖带来的湿润和微痒。
他的身体好像越发不中用了。
光是暴露在空气中这么一会,便不由得有些发抖。
果然还是因为夏天过去了吗?
或许等不到有人来暗杀,他的身体就先撑不住了。
姜迟有点遗憾地心想,他在关雎宫种了几株梅花,冬天开起来一定很好看的。
席观月不愧是当年殿试第一的状元郎,一只手环抱着小皇帝,另一只手仍然很有余裕地勾勒着笔画。
很快少年单薄肩背上的画便成形了。
一条蛇,鳞片宛然锋利如刃的蛇,蜿蜿蜒蜒地从少年泛着热气的柔软肚腹一直缠绕到雪白后背,张开嘴咬住了肩胛骨上开出的繁艳蔷薇。
蛇,与花。
席观月眸色深深,难能控制不住地滚了滚颈上的喉结。
被迫在身上留下这样一副艳画,小皇帝倒还算是听话,只是兀自阖着眼睛,微微地发颤,身上朱砂色的蛇与花便随着他的呼吸和颤抖鲜活起来,漂亮得惊人。
就算是最有名的花魁舞姬,想来也没有这般人间绝景。
席观月这样还不肯放过他,拿来了两面铜镜,逼迫小皇帝睁开那双雾水蒙蒙的蓝眼睛,看看自己身后是何等绝艳的光景。
姜迟只是看了模模糊糊的镜中人一眼,便有些受不住似的倚靠在男人怀里,眼皮都因为羞耻而变得通红。
他应该是天上高不可攀的云,山巅万年不化的冰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扯进浑浊的红尘里,染上不属于他的泥泞。
那把孩子视若眼珠子一般疼爱的贵妃娘娘要是知道自己的孩子竟然变成了被人禁锢在手心里的小雀儿,估计都要气得活过来。
“陛下莫怕。”席观月吻了吻少年的眼睛,感受着湿漉漉的睫羽颤抖地在自己唇上留下水渍。
“微臣不会辜负陛下。”
少年疲惫地任他动作,闷闷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系统:“这样就能让他和皇叔打起来了?”
狐狸:“嗯呢。”
系统:“诡计多端的人类。”
狐狸:“我可是狐狸!”
系统:“我是说这两个混蛋!”
第151章 暴君(五)
阿丽莎跟在一名小太监的身后, 迈着小碎步子走进关雎宫的大门。
都说姜国这位年少登基的小皇帝性情暴躁, 骄奢淫逸。阿丽莎甫一走进这住着小皇帝的宫殿大门,心中不禁觉得有一丝奇异。
脚下踩着的是和田采来的莹白暖玉,即使是寒冬腊月,也不会觉得寒冷。
外殿里挂着层层叠叠轻柔如胭脂的绯色纱幔, 两边摆着东海进贡的红珊瑚, 各种珠宝如同流水一般泼在地上,一不当心就会踩到一条价值连城的珍珠链子, 或是什么镶着蓝宝石的凤头金钗。
那种奇异的感觉在阿丽莎的心头越演越烈。
她觉得自己恐怕窥见了姜国宫廷最不堪的秘密。
小皇帝的寝宫,不像是属于皇帝的,反而像是某位得宠的妃子的居所。
阿丽莎蓦然想起临行前那位惹人厌的哥哥的话:“姜国最麻烦的便是那位摄政王姜昀, 和丞相席观月, 至于那小皇帝,倒是最好欺负的。”
外面有关姜国这位小皇帝的传言不外乎是个被周贵妃宠坏了的性情张扬跋扈,喜怒无常的小恶魔,然而实际上,就是个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绣花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