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不让位(34)
寒光乍现,几乎须臾之间,胥礼的剑尖便抵在缠龙须之上,寒冰顺着剑尖向着整根缠龙须延伸,直接冻成冰柱,再猛地翻转挥开,将之斩成两截。
啪嗒两声,那两截寒冰包裹的缠龙须,石头似的砸落在地。
在场所有人都像被冻住了般,僵在那里下巴都要脱臼了,刚才说什么来着,慌什么来着都给忘了。
不愧是正道首座,近百年来长生剑术第一人。
绝对不是缠龙须不够强的缘故,而是他们实力不足以一击毙命,以至于考虑得太多。
到了胥礼这个层次,各方面都是顶尖级,剑道顶级巨擘,最朴实的攻击都有着他们倾尽全力都不一定能达到的威力。
月阙剑,剑本身的温度极低,境界不够的碰了就会被冻伤。
“手,手!他的手!快叫药医长老!!”步峣定睛一看,又惊又喜,傅琢的手只是骨头断了,没有流血,也没有冻伤的迹象。
“多谢太上宗主相救。”傅琢嗓音沙哑得说不出话。
胥礼道:“它能感知到人的情绪,你不怕它,它不敢乱来,反之内心不安,它会变本加厉。”这也是得益于牧远歌的反应,他才突然明白过来的,越是高级异植,越聪明,会逃的都很难抓。如果不是在场的人慌成这样,也许也不会这般顺利。
傅琢不敢多言。胥礼道:“你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你制住了它,可能我对付起来也会麻烦许多。”
“还是被逃了好几根。”傅琢垂下头,不敢直视胥礼,“若是缠到一起,就又是……”
“无妨,杀之不费吹灰之力,不值得你废一只手。”胥礼说完,傅琢唰地抬眸,却见胥礼已然转过身,往那间屋子掠去。
“牧挽呢?”步峣环视左右,却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什么味儿?”
“房子着火了!”有人惊呼。
“首善城城主还在里面……”
“那是什么!?”
那房梁的东西竟然已经燃烧了起来,而原先静静躺在灵床上的那人身上的白布被顶起了半丈高,已经面目全非,身上长出了一根根晶莹的长芽,就像豆芽似的……触目惊心。
这就是被缠龙须入体后的下场。
牧远歌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作为看热闹的一员,面朝着那间着火的屋子,指指点点,见胥礼过来,便主动说了句正经的:“所有碰过他的人,可能都要小心了。”
“你也是。”胥礼皱起眉头,异植就是蓄意杀人也不会白杀的,他有想过城主体内会有东西,却没想到这般密集。
“我还好。”牧远歌避开胥礼的手。
胥礼一把抓过他的手腕,牧远歌皱起眉头,道:“作甚!”
胥礼细看他张开的手掌完好无损。
牧远歌道:“我没事。”
胥礼捏着他的手腕翻了个面,只见手背上红了一块,多了好几个密集的小点,像有一根根刺断在了里面。
牧远歌急了:“真没事!”
而另一边,明白事情严重性,元老们怒了:“传令下去,全宗排查,今后所有尸首一律火葬。再有任何人丧命,必须上禀,长生剑宗不容异植作祟!”
阮枫看到那尸体的模样便觉如鲠在喉,坚持要彻查那截被冰封的缠龙须。
烧掉的那部分暂且不论,但被胥礼冰封的那截缠龙须里头,竟有陈年老血残留。
是被豢养的,它是有主的。
蝠族豢养异植,潜伏长生剑宗作祟绝非小事,如果当年和现在吊死之人全都是被杀的,究竟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手笔,不惜豢养缠龙须偷偷潜伏在长生剑宗。
先杀了大长老阮慕安,再又杀了首善城城主?目的何在?
长生剑宗聚集所有亲眼见到那一幕的长老到大堂商议此事。
“这还需要问么,姜袅干的吧。”有个声音轻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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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枪上加枪
被缠龙须刺中的伤被胥礼发现的瞬间,牧远歌第一反应是太丢人了,他唰地挣脱手,很自然地将手收回袖子里,恼羞成怒,压低声音道:“你这什么表情?你觉得这种东西能伤到我么,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弱不禁风的?我说了我没事,这东西吸食不了我的,它扎到别人叫寄生,扎到我叫断尾求生。看我就丝毫不担心你,因为我知道它也奈何不了你……”
胥礼不说话,只是眸光很深很沉,透着一种牧远歌感觉起来非常扎心的东西。
倒不是他之前表现得多漫不经心胜券在握却受了伤,毕竟他已经解决了,而是,纯粹是他好像不能忍受把伤口给别人看,好在这只是小伤,只是小伤而已,却让他浑身汗毛刺猬似的竖了起来,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戒备和不满。
胥礼带着歉意道:“我知道只是小伤,只有我知道。”
“你并不是弱不禁风,你只是不太会照顾自己。”
“小刺而已,挑出来就没事了,但你,你估计没那个耐心一根根挑,而师兄有的是耐心。师兄答应过你要照顾你的。”
牧远歌收敛满身戾气,只觉除了“师兄”二字在占他便宜以外,别的都不重要了,道:“你当你在哄小孩啊!”
胥礼把他带到没有人注意的角落处,拿出针来,托着他的手,对着阳光,牧远歌还特别不情愿的样子。
就好比他被缠龙须刺中的事不能宣扬,毕竟知道他身份的人才了解这不过小伤,旁的人会小题大做,同样的,胥礼自称他师兄的事也是不太好被听到的,所以胥礼拉着他到没人的地方,牧远歌并无异议。
但这是怎样的光景,光天化日之下,太上宗主给他这个“小弟子”挑手上的刺……牧远歌看着面前的胥礼,思绪一下子就飘远了。
胥礼苦口婆心地道:“如果我不发现这个,你打算怎么处理?”
“手背而已,烧掉一块皮肤就没事了。”牧远歌满不在乎地说。
“那样会留疤。”还很疼。胥礼知道师弟很能忍疼。
“没所谓,男人嘛,谁身上没有几块疤的。”
“我没有。”胥礼道。
“……”
牧远歌一时语塞,胥礼跟他完全是两个极端,他是经历使然,只要能活命管他多重的伤,而胥礼几乎不受伤,就连外伤都很少,可他现在这身皮他自己也很重视,否则按照他以前的做派早在一开始就烧掉了,所以他还能怎么说:“了不起???”
胥礼冰霜似的脸上几乎没有笑容,只是跳动的眸光显出他心情,确实是有耐心,针刺一点也不疼,居然还有那么点舒服,牧远歌原本见那一根根刺挺头疼的,莫名觉得扎少了……
挑完了手背,牧远歌撩起后颈的头发,主动坐了下来,把衣襟扒开了些,露到颈后左肩处,道:“这里好像还有。”
胥礼看直了眼,手指按着那肌肤,顺滑细嫩,光下好似透明一般,他的眸光似水般柔和,道:“这里可能会有点疼。”
“不疼不疼。”牧远歌把新剑放在膝上,“若不是要拔除死气炼剑气,我可能都要睡着了。”
胥礼莫名顿了下,道:“死气还没有拔完吗。”
“还没呢。”牧远歌感知到一阵冷风,像是扶过魂魄般的阴冷,但胥礼是感觉不到的。
“这剑聚集死气的速度很慢?”胥礼担心剑的问题。
牧远歌道:“比我徒手捏诀要快得多,如果是城主身上的死气,我大概只需要十个呼吸。以后熟练了还会更快的。”
胥礼缓缓颔首,炼化死气的速度越快,危急时刻更容易保命,他记得在灌溪寨瘴气林的时候,牧远歌为了拔除第一个死者身上的死气,还特地坐下来聊了不止半柱香的话,道:“你凝聚剑气的时候可以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