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20)
那花泡在玉瓶的水中,过了一夜依然鲜艳欲滴,丝毫没有要枯萎的迹象,当真是奇特无比。林青栎颤抖着穿好衣裳,举手抬足之间不经意地透着为人夫的风韵,身上的衣服也裹着贺兰阙独有的兰花香,让他没那么恐惧了。他忍不住打量这间昏暗的石室,越看越觉得这里像间墓穴,墙上刻着壁画,壁画上还有五彩斑斓的龙纹,让他不禁怀疑贺兰阙的身份。顺着那些龙纹看去,是一副神秘的图腾,壁画似乎被火烧过,已有些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对夫妇将一个小小的婴儿托在手上,二人身下是匍匐跪地的仆人,似乎是一场献祭,婴儿前方立着一个腾云驾雾的龙形生物。只不过壁画被毁得太厉害,林青栎总觉得那龙形生物邪气森森,那龙爪也像人的手臂一样,看起来怪异得很。
他正看得入迷,身后的石门突然打开,贺兰阙怀抱着一个玉碗走进来,碗里又为他摘了神树上的红果。男人着一身黑衣,脸含笑意,看他已经醒来,温柔地走上前,将玉碗递给他,笑道:
“快吃。”
林青栎头一次看他穿黑衣,只觉得他穿黑衣裳也俊美至极,贺兰阙显然已经尝过了几颗,嘴唇红红,墨黑的瞳孔深深地看着他,温柔道:
“吃吧,新鲜摘的吃起来最好。”
林青栎随他走到床边坐下,一粒一粒嚼着那些果子,贺兰阙蹲在他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问道:
“昨夜睡得还好吗?”
林青栎脸又红了,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哪有人在这种地方洞房的?贺兰阙却咯咯笑了,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把脸贴在他的肚子上,林青栎羞涩地抱住他的头,贺兰阙嗅着他的体香,突然抬起头对他说:
“等孩子生下来,我就带你离开这儿。”
“去哪儿?”林青栎惊讶无比,他不是玄天教的教主吗?
贺兰阙显然不在意此处,笑着说:“天涯海角,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林青栎开心极了,虽然在这儿也是快乐的,但想到能和他的夫君到处游历,不觉更开心了。贺兰阙宠爱地吻吻他的嘴唇,又把那些红果递到他面前,期待道:
“吃吧,都吃了。”
全部都吃下去,就能快点怀上他们的孩子。
林青栎羞涩地嚼着那些果子,也不觉得腥了,只觉得甜津津的。贺兰阙一直抱着他,等他吃完了,就带他离开了地宫,回到了山上。
第34章
熠都的刺杀行动似乎并不顺利。盛红衣每日出门,刺探林琢玉的行踪,奈何那人基本待在皇宫或龚王府,极少外出。
即使外出,也守卫森严,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龚王府与皇宫中更是戒备森森,连一只苍蝇也很难飞进。盛红衣曾经接近过林琢玉到十步外的地方,不过那男人身旁的守卫异常警觉,根本不容许任何人接近他,也不会让他吃外面的任何食物。
刺杀极是艰难,盛红衣深感无力,不由得再次找到慕容情,二人虽说分头行动,不过慕容情一来到熠都之后,就流连烟花之地,似乎根本不将这次行动放在心上。
慕容情日日醉倒在那些香肤雪肌之中,好不风流快活,妓院的老鸨见他出手阔卓,长得也英俊潇洒,穿得更是贵气十足,对他好不巴结讨好。
慕容情索性在妓院里包了一间上房,每日都有漂亮的姑娘伺候他,日日花天酒地,风花雪月,早就忘了此行来的目的。
是夜,慕容情又在房间里快活,两个姑娘围着他喝酒,伺候他用膳,身前的空地上,一舞姬雪白赤足,姿态蹁跹,美艳绝伦,似一只蝴蝶,轻盈地旋转到他怀里,舞姬挤走了他身旁喂酒的姑娘,妩媚地看着他,吐气如兰:
“公子……”
慕容情已经半醉,“砰”地一声就将舞姬扑到了地上,抱着人就亲,嘴里念着:
“美人儿……”
舞姬正是藏花楼的花魁,一夜千金,慕容情已经包了她好几夜。或许是慕容情长得好,又或许是那花魁厌倦了每日接客的日子,对慕容情这样年轻俊俏的公子,生出许多爱慕。
二人就在地上快活,身旁的两个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七手八脚地解了慕容情的腰带,那腰带上缀了几颗宝石,看来要被姑娘们私分了。姑娘们又去脱慕容情的靴子,窗户突然“砰”地打开,从外面飞进来一个黑衣女子,那女子作男子打扮,看到慕容情又与女子厮混在一起,眼神凶煞。
扒慕容情衣服的两个姑娘吓得惊叫出声,身下的花魁却依然抱着慕容情,似乎根本不受影响,慕容情也搂着那花魁,身体近乎半裸,不知羞耻地与她缠在一起。
盛红衣拔剑出鞘,厌恶地瞪着那两个吓得花容失色的女子,嘴里恶吼:“滚。”
两女子腰带也不敢捡,慌慌张张逃走了,地上的慕容情终于受到了影响,不耐烦地抬起头来,唇角下巴上都是胭脂,皱眉道:
“何事?”
盛红衣根本不敢看他,厌恶地瞟着他身下半裸的女人,情绪激动道:
“公子,你何时才出门?”
这一个月以来,都是她在打探消息,慕容情根本没有上心,若一直这样下去,一年半载也无法完成教主的任务。
慕容情冷笑一声:“我何时出门关你什么事?”
盛红衣脸色涨红,虽是他的下属,忍不住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却看到他怀中的女人毫不知耻地抚摸他的身体,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慕容情搂抱着那个女人,指着门口对她讽笑:
“要么留下来,要么滚。”
这无疑是对她巨大的羞辱,盛红衣无法再忍,上前一步扯开那个女人,厉声对他道:
“公子,不要忘记此行的目的。”
若是任务失败,即使他慕容情也没有好果子吃。慕容情冷笑着看了她一阵,突然用手撩起她的下巴,盛红衣看着那双红唇越靠越近,瞳孔都紧张地收缩,慕容情却贴着她的耳朵,讽刺道:
“我让你滚。”
男人厌恶地推开她,直接搂起面色不善的花魁,轻飘飘走了出去,临走前怒道:
“别再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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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二日,藏花楼里发生了一桩命案。
昨日与慕容情风流快活一夜的花魁命丧闺房,死相凄惨可怖。伺候花魁的侍女发现花魁面容扭曲,满身溃烂,生前似遭受了极大的折磨。
妓院的老鸨和姑娘们都吓得魂不守舍,害怕地要报官,却被慕容情给了一千两银子私了。
那花魁即使生得再美,恩客再多,不过也是个贱籍,老鸨害怕这桩事传出去影响妓院的生意,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将那花魁草草埋了。
生逢乱世,人命不值钱,即使是在帝都,也到处都听说还要打仗的消息。据说那南方的邪教已经纠集了各大藩王,将会打到熠都来。
传言也不知是否可信,不过黎国大军正在抓紧备战,倒是真的。
林琢玉自从被刺杀后重伤痊愈,彻底改了心性。男人以往对政事国事毫不感兴趣,只牵挂生死不明的弟弟,自从经历过死劫后,突然换了一个人,每日不管刮风下雨,都要随奉愠天到校场练兵。
奉愠天很是欣赏他,当初本就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又见他身手不凡,举手投足之间都雅俊出尘,似一朵高洁无暇的天山雪莲,一举一动之中都气韵迷人。只不过经历家中大难、几次死劫后,这朵雪莲愈发坚韧,也愈发让人捉摸不透了。
校场上,林琢玉一身黑衣,墨发高束,眼神坚韧。男人熟练持弓拉满,“砰砰”几声,弦上的三根利箭齐发,根根都射中靶心,透靶而出。
“好!”奉愠天抚掌大笑,手持长枪骑马靠近,凝视林琢玉道:
“玉弟,你的身手愈发精妙了!”
说罢就要来拍他肩膀,林琢玉不动身色地策马后退,笑意不达眼底:
“大哥谬赞。”
“哪里!”奉愠天着迷地看着他的身姿,心念一动,邀请道:
“走!今日我们喝酒,好好地喝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