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125)
林琢玉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弟弟,果然看他兴奋得跳起来,抱着哥哥大呼:
“太好了太好了!”
看他开心,林琢玉担忧道:
“和哥哥藏起来,你会不会不高兴?”
弟弟尚且年幼,林琢玉担心他不能适应岛上清苦的生活,林青栎摇头说:
“不会不会,比起一辈子呆在将军府,被那些报仇和烦事缠身,青栎更愿意和你去没有人烟的小岛。”
林琢玉投靠奉愠天,不可能日日闲在府中,终究要为黎国的征伐野心在战场效力。早前得到消息,龚王似乎已经在集结兵力,准备南征,奉愠天最近在顺城厉兵秣马,准备粮草。
兄弟二人想法一致,都不想参与这乱世之争,林琢玉抱着弟弟说:
“待安定下来,哥哥就与你隐姓埋名。”
林青栎轻轻点头,又问他:
“那母亲会同意吗?”
陈钰容丧夫后日日以泪洗面,同样病容憔悴,林琢玉皱眉道:
“我会劝说娘亲,住在将军府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意见达成一致,兄弟二人相视对笑,多日未见,异常思念,搂在一起亲热接吻,林琢玉正欲将弟弟抱上床,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爽朗大笑:
“琢玉!大哥听说你回来了!”
林青栎厌烦皱眉,林琢玉笑着啄吻他嘴,暧昧道:
“晚上疼你。”
林青栎脸孔羞红,恼怒地踢他一脚,林琢玉闷笑,出门迎接奉愠天。
奉愠天这些天忙于整兵,身上还穿着银色铠甲,看到林琢玉,大喜道:
“大哥总算将你盼回来了!回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林琢玉笑道:
“大哥有事要忙,琢玉怎敢耽误。”
奉愠天皱眉道:
“大哥虽忙,但也可以叫人来接你。城外最近不太平,你下次不要一个人出门。”
听闻又要打仗,百姓人心惶惶,城外流寇乘火打劫,已经抢掠了好几个村庄。
林琢玉暂时按下告别之意,低头道:
“是。”
奉愠天又拍着他肩膀道:
“你回来得正好,大哥有事和你商量。”
林琢玉问:“什么事?”
奉愠天拉他去前院,边走边笑说:
“走走走,大哥先为你接风洗尘,咋们边吃边聊。”
林琢玉望了一眼身后的弟弟,心事重重和他离开了。
饭桌上,奉愠天告诉林琢玉,十日后准备启程,与他一起南征。
林琢玉惊讶起身,皱眉道:
“大哥,小弟有一事相求。”
奉愠天一口喝完酒,笑言:
“但说无妨。”
林琢玉郑重行礼,请求:
“承蒙大哥大恩,为弟弟与母亲提供庇护之所,只是琢玉听从父亲生前教导,从来不过问军中之事,对随军南征也并无兴趣……”
奉愠天立刻说:
“这好说,既然你不想去,呆在府中就是。”
林琢玉点头致谢,又继续说:
“小弟还有一事相求。”
奉愠天爽朗道:
“还有什么事,琢玉一并说了就是,不必客气。”
林琢玉犹豫半晌,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奉愠天见他面有难色,好心问:
“可是有什么难事?”
林琢玉咬牙道:
“大哥,实不相瞒,我此次出门,是为了寻找容身之所。”
奉愠天骤然冷脸。
林琢玉看着他脸色,小心翼翼开口:
“琢玉不想欺瞒大哥,更不想不告而别,琢玉感谢大哥的救命之恩、庇护之恩,但幼弟与家母在府中住得并不习惯,我想带母亲与弟弟离开。”
奉愠天久久看着林琢玉,面无表情,半晌冷笑:
“我看陈夫人在府中住得很好。”
林琢玉轻喊:
“大哥……”
奉愠天打断他的话,又说:
“住不习惯的怕是青栎,早先我和青栎有些误会,大哥向他赔罪就是,外面兵荒马乱,还有魔教纵恶,你们能躲到哪儿去?大哥实在是担心你,不放心你出去,若府上实在住得不惯,大哥单独为你安排一处宅邸如何?”
奉愠天极力挽留,但林琢玉去意已决,颔首道:
“大哥,琢玉已找到安全容身的地方,请让我与弟弟还有母亲离开吧。”
奉愠天脸色发白,手掌握着酒杯轻轻发抖,咬牙忍耐半天才问:
“哦,不知琢玉找的是哪里?莫不是离顺城十万八千里,远得让大哥再也见不着?”
林琢玉笑道:
“大哥说笑,那处离顺城并不算远,待琢玉与弟弟还有家母安顿好,定会邀请大哥过来做客。”
奉愠天又说:
“既然离得不远,又何必麻烦搬出去?省得让我担心。”
林琢玉见他依然不松口,无奈道:
“大哥,你就放过小弟吧,琢玉心不在此,大哥强留也是无用。”
听到心不在此,奉愠天脸色发黑,想到当初林琢玉救了自己,第二日就将自己赶走,他伤好一些后心有不甘跟随,却次次被人冷脸喝退。
林琢玉在他心中,向来淡漠如冰,不易接近,即使与他结义,依然不能拉近二人关系,只是多了一层客气。林琢玉去意已决,继续挽留只会让他厌恶,奉愠天阴晴不定半晌,冷沉道:
“既然你已决定好,何必还与我多说。”
男人放下酒杯,生气离开。
林琢玉看着他沉默背影,轻轻叹气。
终归是让奉愠天心生芥蒂。
主人离开,客人也不好多留,桌上饭菜丰盛,却未动几口,林琢玉饮完杯中酒,去了小院,看望母亲。
月上中天,母子二人促膝长谈,陈钰容尽管不愿,还是流泪同意与儿子一起走。
院外,奉愠天站在暗处回廊,望着林琢玉走出母亲屋中,又去了弟弟屋内。男人面色阴沉发冷,手掌紧紧握拳。
林琢玉将向奉愠天请辞之事告诉了弟弟,林青栎欢呼大笑:
“太好了太好了,再也不用看到那个臭蛤蟆了!”
听弟弟叫奉愠天“臭蛤蟆”,林琢玉忍俊不禁,问他:
“他怎么惹到你了,你处处看他不顺眼?”
林青栎吐着舌头扮鬼脸:
“他就是处处讨厌,处处让人不喜欢!”
林琢玉出府十日,奉愠天日日来院中问候,林青栎烦得从来没有好脸色。
林琢玉笑着将弟弟抱入怀中,看他兴奋得红扑扑的小脸,勾头亲吻。
唇舌紧密交缠,林青栎踮着脚搂住哥哥的脖子,眼中盛满青涩爱欲,吻着哥哥嘴唇说:
“哥哥,每次你亲我抱我,我的心都跳得好厉害,身体也烧起来,我是不是生病了?”
林琢玉偏头将他吻得更深,贴着他耳朵粗哑道:
“小傻子,哥哥也和你一样,病得厉害。”
兄弟二人一路缠吻至床边,林琢玉正欲放下床帐,突然惊觉起身,将弟弟护在身后,冲着窗前暴喝:
“谁?!!!”
窗后一抹黑影悄无声息退走,流云出鞘,林琢玉拉着弟弟,一脚踢开房门。
院中空寂无一人,月色溶溶,洒下满院清辉。
林琢玉在院中冷厉地巡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可疑踪迹,正欲转身回屋,突然听到林青栎一声凄厉惨叫:
“啊——!!!”
房门前,屋檐下,阴影中,摆放着一朵鲜艳盛放的虞美人。
第239章 前传11
顺城郊外,树林隐秘处,溪涧旁立着一抹白色身影。
男子身量高挑,负手站于高处,抬头凝望清冷月色。
清风拂人,轻衫摆动,白衣在夜色中缥缈如仙影。
流水潺潺,夜风寂寂,树影婆娑。
夜风拂树,几瓣碎花飘落男子头发肩头,为清丽身影增添几份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