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主只爱吃傻鱼(7)
脑子里一瞬只有一个念头,拿出手指换成另外一样火热威猛的东西。华春澜察觉他危险的想法,顿时满头大汗,惊慌地收回手,背对鄢鱼,一遍又一遍地默念清心咒。
他这人,平时的确有些吊儿郎当,爱开玩笑。待鄢鱼,常常嚷出一些半荤半素的调戏之语。事实上,他这人在色|欲上很克制,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却还是只童子鸡。他坚持男人的第一次要留到洞房花烛,最纯粹的元|阳要奉献给与他执手一生的枕边人。
他一直把鄢鱼看做一个小孩,搂着同床共枕,亲吻额头,其实不带半点情|欲|色|心。
直到此时,一湖春水被少年撩出涟漪,华春澜却感觉自己似乎跳入了一个万丈深坑。
心绪稍稍平复,他才再次望向小傻子。昏睡中的少年,似乎仍被耻辱和惊恐纠缠,眉头紧皱,神态痛苦,不时呻|吟出声,那甜腻诱惑扑面而来,直钻入耳,深入心底!
华春澜一听霎时浑身僵硬。半晌,他低头看向自己脐下三寸之处,高耸肿胀的某处,赫然昭示着他的堕落。
他捂住脸,自言自语道:“真见鬼,这叫什么事儿。”
这厢鬼医满心凌乱,那边鄢鱼正梦见自己和霸主又在被翻红浪,大战三百回合。他全程面无表情。老金撤离前给他留了一段语音——
老金说:“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名器已经给你装上了,你别问我具体是什么,好好体会吧,那玩意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另外,介于你初次跟男人开车,怕你适应不了,我特意制造了大量以你和霸主为主要角色的爱情|动作短片,你闲着没事儿就用这个简陋的临时系统调出来看看……之前没给你,是因为赶得比较急,还没做好,不过现在也不晚……”
鄢鱼决定,这项任务结束,回去一定给老金那王八蛋打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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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月黑风高。华春澜决定揪出偷吃他家小傻鱼的野猫。给鄢鱼清理身子的时候,他留个心眼,把那些白乎乎的粘|稠物收集了一些。此时正好用到。
他寻常爱摆弄毒虫,擅用那些小可爱进行追踪。
一只模样与普通飞蛾没啥差别的蛾子被他放出,小东西绕着男人留下的体|液飞了几圈,然后扇动翅膀往外飞去。
华春澜原本琢磨,这偏僻的村落,能干那事儿的人,第一可能是当地人,第二可能是犯事儿逃到此处的亡命之徒,第三可能到此山中寻找所求之物,第四,纯粹路过的江湖人。
当地民风淳朴,可以排除。其他可能的人,还在不在这儿,他也拿不稳。
死马当活马医,心中憋闷的华春澜,总要尝试找找。
只是他没料到,蛾子径直飞向隔壁,从隙开的木窗钻入,直接扑向那灯下看书的男人。
蛾子还未接触到男人的头发,就被他指尖泄出的一道劲风劈落在地。
华春澜瞧着,满脸不可置信。他猜过各种人,唯独没想过晏怀安会是哪只偷吃的野猫!
从他出师扬名江湖起,他对自己的医术向来抱有极大的自信。他绝不会怀疑自己养的毒虫识错了人。
按捺下冲进去质问的念头,他转身离去。这边,立刻有暗卫向晏怀安禀报所见所闻。
他听罢,神色莫测,只道:“继续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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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春澜回到鄢鱼身边,脑海里一片纷乱。他静坐良久,稍稍冷静后,开始细细思索。
太突兀了。他所认识的晏怀安,身居高位,明面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际算君临天下,独掌天下之舵。心机或许十分深沉,可这人要什么不可得?他尊贵的身份注定他想要美人,不论男女,都会有许多人前仆后继,自荐枕席。
他不是替晏怀安开脱。他与晏怀安多年的交情,足够他了解这人在情|欲上多么冷淡和挑剔。
思来想去,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华春澜跳起来去检查他这些日子给晏怀安吃的药。
药渣子还剩一些在煎药的罐子里。他掺水熬制了一碗,再寻来一公一母两只兔子,让它们服下药,便站在一旁观察。
果然不多时,两只兔子狂躁起来,开始互相追逐撕咬|交|配。亲眼瞧这一幕,华春澜盯着药碗,皱眉寻思是谁动了他的药。
晏怀安身份特殊,凡他入口的东西,华春澜都十分谨慎,从不假手他人。熬药期间,他从头看到尾,甚至都没让小傻子靠近,就怕小傻子调皮弄洒了药,被烫伤……
所以,熬药期间,别人动手脚的可能性很低。这就剩下一个可能……
想到那种可能,华春澜的手微微一颤。他平常身上都不会带太多药材,只存一些要紧的药,治病急需药材时,大多就地寻找。
此次晏怀安所服用的药,一部分便是他去山中采摘的。
天地万物,生长在不同环境,往往会产生不同的变化。同一种草药,长在不同地方,偶尔也会出现细微令人难以察觉的改变。他心有疑虑,便立马急匆匆再次去他原先采药的地方。
同样的草药,用同样的手法处理和煎熬,得出结果却叫华春澜脸色剧变。
竟然是他……识错了草药,害了小傻子!老马失蹄,阴沟翻船!
在鬼医查出事情缘由时,消息很快被传递到晏怀安耳中。他听完暗卫的禀报,心中冷然思索——
阴差阳错所致吗?
第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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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老林,一个巨大且幽深一眼望不到低的坑洞突兀地横呈于天地间。晏怀安在下属的拱卫下缓步走至坑边。风撩过坑面,呜呜犹若鬼哭。大大小小的石块凌乱散布周围。阳光直射而入,却似被深坑一口吞没了。
全炸毁了。耗费巨大的心血,眼看那样极珍贵的宝贝唾手可得,却横生意外,莫名其妙的大爆炸,将古墓彻彻底底地破坏了。
事后下到坑洞里探查的暗卫连番折损好几个,才堪堪有人活着爬上岸禀报晏怀安:坑底已被汹涌而出的地下水填满,因太深,纵使最擅潜水的人也无法触摸到底部的土石。
他的希望,似被那黑幽幽的无底坑给吞噬了。
晏怀安携裹一身沉郁回到村中小院。他教人准备一桌酒菜,再把鬼医请来一聚。
华春澜心情复杂地应了邀请。当两人面对面坐在石桌旁,光景却有些相对无言。
“这杯酒……”晏怀安亲手斟了两大杯酒,举起,淡淡道,“多谢你救我一命,此恩不敢忘,他日必当回报。”
华春澜却在想,若他没有撞见晏怀安,是否之后的糟心事,就不会发生?
他的沉默,被晏怀安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他又向对方敬酒:“这一杯酒是谢你替我照顾小鱼。”
华春澜的手微微一颤,酒洒落几滴,他抬眸定定看向对面笑若春风,不见半点自责羞愧的一国之摄政王,心中没来由生出一股子火气。
就算是他失误,他的错,可晏怀安抢占了自己义子,为何这幅冷淡凉薄理所当然的样子?
晏怀安像是没察觉鬼医的怨气,接着道:“朝中事务繁忙,我不能离开太长时日。这些日子劳你费心,帮我疗伤和调养,我感激不尽。日后你若到京城,我必扫榻相迎再还有,小鱼打扰你这么久,他痴痴傻傻,劳你照看好,怕是难为你了,我想这次回去,也一并将他带走。”
“王爷——”华春澜听罢冷笑道,“虽然小鱼痴傻,但他很乖巧,我并不觉为难。况且你白纸黑字写下凭证,将他许与我为妻,也曾亲口说并非戏言,如今王爷说这话,是要出尔反尔,食言而肥?”
当初晏怀安那番令人意想不到的行为,实际是他的疑心病在作怪。华春澜什么时候不来拜访,偏偏挑在鄢鱼重病的时期,这不很巧合吗?
一切都是试探。
他的话,的确堪比圣旨,但他作为一个掌控天下的霸主,一个野心勃勃的枭雄,一诺千金只是个随他心意遵守的玩笑。
晏怀安不慌不忙道:“他是鄢家留存的唯一血脉,你娶他,是想让鄢家绝后?昔日我的话,究竟为何,你我各自心知肚明,又何必今日拿来诘问我?春澜,切莫太当真。”
堂而皇之的否认,如此理直气壮!
华春澜怒极反笑:“王爷,你已经很对不起小鱼,何必一错再错!王爷高抬贵手放过他,能妨碍什么!”
晏怀安轻轻一叹,搁下酒杯淡淡道:“春澜,我并非征求你的意见,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华春澜骤然发怒,“不要欺人太甚!”
晏怀安道:“你本闲云野鹤,笑傲江湖,却跑来趟浑水,实在太蠢。”
而愚蠢的人,总会短命。
华春澜已然听出杀机。他的手一动,毒|药正要使出,却听晏怀安又道:“你杀我一人,我便在小鱼身上讨回来,若你不心疼他,尽管施展你的手段。”
话音一落,已有暗卫押着昏迷的小傻子现身。
华春澜投鼠忌器,不敢出手,一时间与晏怀安的人马僵持起来。半晌,他道:“王爷想我死,不如给我个明白。”
他师承江湖上恶名昭著的邪医,老头子一生干了不少坏事,唯独待他如同亲子。这使得华春澜打小对善恶的分辨自有一套见解。他所欣赏结交的人,有正有邪,就如同摄政王晏怀安,一个是江湖鬼医,一个是庙堂摄政王,原本八竿子打不着,最好也别成为朋友,可他俩却结识并挺谈得来。
他坦荡荡与之相交,做事问心无愧,几乎不去干预对方平素行事。在他印象中,晏怀安不是好人,却自有独特的魅力,让人心悦诚服地视他为友。
直到此时此刻,他发现错得离谱。
这位多年浸淫权谋觉的摄政王,患有严重的疑心病,深不可测,宁愿错杀一千,也不愿放过一个。
心狠手辣,准眼便能翻脸无情。此人心肠之冷硬,铁石亦要拜服。
晏怀安笑道:“无需我多说,你心里清楚。你知道的太多,我很不放心,所以只能送你一程,以安我心。”
说罢,他竟然直接下令强攻。黑衣罩身的暗卫个个武功卓绝,却似没有感情的杀人兵器。两方战况胶着,晏怀安似一条掩藏在暗处的毒蛇,看似袖手旁观,任属下与鬼医厮杀,实则若仔细看他眼眸深处,那冷锐犀利的杀意叫人胆寒!
乌黑的血溅落在地,华春澜瞥了一眼鄢鱼,决定杀出重围,先逃出去再图他法。可是,就在他费力破开包围圈,忽然心头一悸,脊背一寒,已来不及回头,便见一把雪亮的剑不偏不倚地穿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