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乖软夫郎的农家书生(85)
赶考借盘缠时,被胡屠户一口啐在脸上,骂了一个狗血喷头,嘲弄他尖嘴猴腮,痴心妄想要中那举人老爷。
可当范进后来中了举人,胡屠户立马就变了脸色,低三下四谄媚地称他为“贤婿老爷”,还说他才学又高,品貌又好,就连扇了他一巴掌,自己都惴惴不安了好些时日。
如此看来,古时的秀才并没有太高的社会地位,他虽不图做官,但也想让云胡和满崽能过得更好。
况且,他看得出来,自打他考中了童生,村里人对云胡的态度都明显好了起来。
许褚对他想继续科考的决定并不意外,但因着自己也不过是个秀才,已然没有旁的可以教给他了,便劝说他去镇子上的书院读书,他案首的身份,书院会特例招收。
谢见君一时没有答应,只说自己考虑一下,但还是感念许褚这三年来的教诲。
——
老牧家两口子还是从旁个人嘴里知道这个事儿的,自打谢见君考中了秀才,他们俩可没少被村里人明里暗里地笑话。
当年瞧不上人家是个傻子,云胡回门时,冷锅冷灶地连口热乎水都喝不上,这几年两边更是像结了仇一般,不曾来往过。
但谁都知道,云胡与其说是嫁出去,其实老牧家两口子迫不及待想要甩了他这个灾星罢了。
如今打听来谢见君要去镇子上了,俩人商量着又动起了旁个心思。
“要我说,咱们主动些,好歹也是老丈人,那谢见君还能不让咱们进门?”云松爹蹲在屋檐下磕磕他的烟杆子,回头冲屋里人喊道。
“着什么急,不是还有云胡那个白眼狼?他要不让咱们进门,咱们就去县老爷那儿告他一状,看县老爷会不会治他个不孝顺的罪名!”,云松娘掐着腰没好气道,大有谢见君不好好将他们俩奉为座上宾,就让他这秀才老爷坐不安稳的架势。
屋中霎时传来东西重重摔在地上的动静,接着屋门一脚被踹开。
“大白日做什么美梦呢!”,被吵醒的云松趿拉着布鞋从屋里出来,一脸的烦躁模样。
老牧家两口子登时都不敢说话了。
“那谢家傻子拿云胡这般要紧,若是云胡将以前在家里的事儿同他说了,你以为谢见君会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他如今可是妥妥的秀才老爷,那是能跟县令大人说得上话的…”
云松将脚边的矮凳踢开,恶狠狠地剜了他二人一眼,“娘,你们可别忘了自己之前是如何待云胡的?也别忘了,当初谢见君因着阳哥儿欺辱云胡,是怎么收拾他的…”
云松娘立时脸色煞白,骤然想起从前打骂云胡的事儿,那时她难产,生了一天一夜,生下来是个哥儿,云松他爹当即就拉下了脸,整个月子都没给自己一个好脸色。
往后一年,她便有了云松小子,又因着听神算子说,云胡克父克母,她哪里还能对这晦气哥儿有个好脸色?平日里非打即骂,动不动就不许他吃饭,还纵容云松骑在他身上,在院子里跪着满地跑。如今自己琢磨琢磨,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云松说的没错,谢见君待云胡那稀罕劲儿,满村子谁瞧不着看不着?若那傻子真要替云胡做点什么,他们去蹲大牢挨板子无所谓,可不能连累了云松,云松也还要考秀才呢。
再说了,等云松考上了秀才,那可是自己亲儿子,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得,什么好日子过不了,不比这便宜儿婿还要近上一层关系?
她登时一改先前刻薄的嘴脸,笑得极尽谄媚,“云松,娘的好大儿,娘就是说说罢了,娘不去寻那傻子,娘就等咱们云松考秀才,带娘住大屋过好日子。”
“就是,云松,爹娘就指着你了你得给爹娘争口气。”,云胡爹也改了话口子,他可不想被揪到县衙里吃牢饭。
云松冷哼一声,盘腿坐在炕桌上,大口啃起了热腾腾油汪汪的鸡腿。考个秀才而已,能有多难?爹娘若真攀上了谢见君那高枝儿,那不就是抢了自己的风头?到时候,即便他中了,爹娘还能拿他这般要紧?他还能吃得上鸡腿?可不就得捡着云胡那小杂种吃剩下的,这不行!
三人心思各异,竟齐齐像是商量好了一般,谁也没有再提去找谢见君的事儿,即便是被村里人揶揄嘲弄,云松娘也不过撇撇嘴,翻个白眼就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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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知道云松的三言两语,化解了自己一个大麻烦的谢见君,眼下正忙着给云胡挑,明日去赴县令大人的酒宴要穿的衣裳。
“这、这件如何?”
这已经是云胡套在身上的第三件外衫了。
“好看。”,谢见君抱臂思虑了片刻后,一板正经地回道。
云胡垂眸瞧了瞧,总觉得还有些不太板正。
“云胡,你快别问阿兄了,他哪里能瞧得出什么来?你是他夫郎,在他眼中,自是穿什么都好看。”,满崽啃着桃儿,打他俩跟前经过,默默地打诨了一句。
被小家伙冷不丁戳中心事,谢见君蓦然脸颊一热,抬手想给他个爆栗,谁知这崽子灵活得很,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掉头窜出了门外,徒留他和云胡俩人在屋里面面相觑。
半晌,他摸摸鼻子,强作从容道,
“的确是好看,云胡,不用换了,这外衫衬你正合适。”。
“好...”,云胡干巴巴地点头,想起满崽方才打趣自己的话,又听着谢见君说好看,当下就红了脸颊,低着头跑了出去
让想抱抱自己那乖软小夫郎的贪心人扑了个空。
第二日一大早,
谢见君便带上云胡,二人往镇子上去。
刚到县衙门口,便碰着卢笙也一道儿前来。
“谢兄,嫂夫人!”,见他俩往这边走,卢笙忙上前欠身作揖。
院试那俩日,他虽是被茅厕熏得头昏脑涨,但好歹擦着边,摸到了秀才的名头,如今也是被县老爷请来赴宴的,“恭喜谢兄,沾谢兄的光,以后我也可以出去吹牛,说自己是案首的好友了!不过,想来还是嫂夫人给带的酱菜得力,才让谢兄同我,如有神助,一举夺魁。”
谢见君认识他有些日子了,早知道他嘴甜,如今听他一个劲儿地给云胡戴高帽,竟是听着比夸赞自己的话都要顺耳。
云胡脸皮薄,被卢笙连连夸了好几句,羞赧地头都抬不起来,躲在谢见君身后,小声地恭喜了他一句,只把这小子乐呵得“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被衙役们带着进县衙时,昂首扩胸,险些被门坎儿绊了个大马趴,引得云胡都笑出了声。
三人坐定后,稍等了片刻,陆陆续续又来了三人,今年四方镇一连出了五位秀才,县老爷入席时,面带红光,连走路都挺直了腰杆儿。
谢见君坐在县令大人旁边位置,微微弓着肩背,听着他称赞自己是盖世之才,第一眼瞧着,便觉得他是能成大事之人。
他脸都要笑僵了,只恭敬行礼,“县令大人仁政爱民,教导有方,学生有幸,能得您赏识,方能有今日的佳绩,”。
县令大人对他的吹捧很是受用,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招手让小厮来斟酒,说要同他好好畅饮一番。
谢见君连连婉拒,说自己滴酒沾不得,先前年节时,贪嘴喝了一盏屠苏酒,便浑身都冒了红疹子。
“不喝也好,不喝也好。”,县令大人被拒,也没觉得下了面子,到底是谢见君太过争气,立时就让手下衙役给他换了茶,转头又招呼起另四位秀才郎。
谢见君得了空闲,便敛回眸光,关照起身边的云胡来,见他迟迟不敢动筷子,直捧着茶杯一个劲儿地灌水,便给他面前的碗中夹了几道菜,“快吃吧,县令大人性情温和,不会在意的。”。
前来赴宴的五位秀才,只有谢见君带了家里人,还这般贴心的给夫郎夹菜,当下便三言两句地打趣他是佳人在侧,入了温柔乡。
谢见君笑而不语,随手抹去云胡嘴边沾染的酱汁,又托服侍的小厮给倒了杯茶过来,让云胡清清口。
宴会结束,小厮送走其他人后,单独将他请去了县衙大人的书房。
“昨日,知府大人来信,得知你中了案首之位,他很是欣慰,故而也托我给你带了一封信,”,县令大人从案桌上抽出一封书信,递给谢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