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乖软夫郎的农家书生(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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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见君早在晌午那会儿,就已经注意到员外府的马车,现下见它又停在客栈门口,便招来陆正明问了问,“这孙员外是什么人?”
“白头县本地人,中规中矩的商户,家里做布匹生意的,听说买卖做得极大,手底下的布庄遍布南北,前些年府上还考出个进士,后来从上京外放到地方上做了从四品的同知,就为这个,那吴知县都对他们家礼让三分,只是这家人行事低调,与吴知县只是明面上的交好,并无深交....”陆正明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一字一句地说于谢见君,末了,似是想起什么来,忙不迭地添补道,
“听说过两日是老太爷的八十大寿,今个儿孙老太爷家的二公子,在苍响阁宴请了吴知县,邀他到时候过门贺寿....”
“八十大寿呐...”谢见君低喃,“难不成是去找云胡的?”
“若是寻夫人,那可当真是极好的!”陆正明在一旁抱拳附和。
“谁知道呢。”谢见君笑了笑,推开面前的窗棂,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正正好能瞧见二楼临街包厢里影影绰绰的身形。
果真是去找云胡的...
“叶管事儿要见你们掌柜,叫一个没用的小哥儿出来应付算什么?知道我们是谁吗?!”
包厢中等了一刻钟才等来姗姗来迟的云胡,旺财乍见是个哥儿,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眼后,语气傲慢地撇撇嘴。
“这就是我们家小云掌柜!”王喜向来不喜这小厮,又听他如此轻看云胡,登时就垮下脸,说话也带上了不耐烦。
旺财借着孙员外的名声,出门在外颐指气使惯了,何时受过这等怠慢,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
“叶管事儿..”被王喜挡在身后的云胡蓦然出声,目光穿过旺财,看向了他身后之人,“您今日主动登门,难不成是想着同我们甘盈斋,论辩出个掌柜的身份?若是为这事而来...”
他顿了顿,敛回目光,朝着李盛源使了个眼色,“李先生,送客。”,说罢,转身就要出包厢门。
“小云掌柜留步...”叶管事儿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前张开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府里人不懂事,得罪了您,还请见谅。”
云胡不为所动,不疼不痒的两句话,就想把他给打发了,哪有这样的好事儿?谁说哥儿不能做掌柜,又是哪条律法规定哥儿做不得生意,他夫君尚且都没说个“不”字呢!
叶管事儿没成想一个小哥儿,居然气性这般大,晓得此行过来,是有事想求,他将旺财提溜到跟前来,厉声地呵斥道:“还不快给小云掌柜道歉!府里是怎么教的规矩?这个月的俸禄全扣,回头自己领罚去!”
旺财心有不甘,但又不敢得罪叶管事儿,只得恭恭敬敬地三鞠躬给云胡道歉。
如此,云胡脸色才将将见好,王喜见势拉开面前的椅子,扶他入座。
有了这点小插曲,叶管事儿也不好摆出假意寒暄的做派,索性开门见山地进入了正题,“小云掌柜,鄙人姓叶,是孙员外家的管事儿,今日贸然登门,是想跟您谈谈糖水罐头的事儿。”
第177章
云胡大抵也能猜到此人的来意, 便点了点头,听他继续道。
“这三日后,正是我们老太爷的八十岁大寿, 老太爷活了大半辈子, 什么样的山珍海味, 桂酒椒浆, 凡是叫得上名字的, 叫不上名字的, 他都吃过,见识过,到了如今年纪,偏说想要尝尝新鲜,我这发愁了数日都不得解。“
“幸而今日途径西市, 尝得此珍馐,这才贸贸然登门, 想找小云掌柜购置些许, 好用在寿宴上, 招待前来给老太爷贺寿的客人们。”
云胡好不容易等他将话都说完, 心道这大户人家的管事儿就是不一样,说起话来有头有尾的,就是实在啰嗦了些。
他莞尔挑眉,笑眯眯地接过话头, “叶管事儿抬举了,这糖水罐头能上得老太爷的寿宴,是我们甘盈斋的殊荣, 就是不知您此番亲自过来,是打算买多少罐, 我也好提早做打算。”
叶管事儿单问了问大罐和小罐的容量和售价,又借了个客栈里的算盘,自顾自地拨弄起来,嘴里还嘀嘀咕咕,念念有词。
云胡在一旁安静地喝茶,就见这人拨弄算盘的手指几乎快出了残影,一时心生佩服 ,这得是练了多少年,才能练出这个手速?昌多在铺子里做了数月的账房先生,那算珠子拨起来还生涩得很呢。
“小云掌柜..”叶管事儿心算了少顷,抬眸正色道:“鄙人就定三十大罐,最晚后日,您就得送去员外府上,如此不至于误了寿宴。”
“那是自然,此等要紧的事儿,必定耽搁不得。”云胡信誓旦旦地打着包票,原以为这叶管事儿会同他砍砍价,他都做好了让利的准备了,谁知这人清算完购置的数目后,就让小厮当场起草了契书。
云胡被这敞亮又爽快的做派,惊得瞪大了圆眸,一时过意不去,便免去了零头,叶管事儿先行给了三成的定金,直说等罐头送到府上,必当面结清余下的货款。
有两边盖了手印的契书在,云胡也没过多得计较,想着孙员外那般显赫的家室,断断不会在这几两银子上为难自己。
送走了叶管事儿,他当即就招来王喜。
此番来白头县,没料到会成这么大一笔买卖,马车里带来的罐头不够数,他让王喜明日一早去车铺租匹马,回城中一趟,让东哥儿安排镖师,再从铺子里挑选五十罐,送来白头县。
这王喜是当初甘盈斋招伙计时,谢见君举荐过来的人,说是个有点本事在身上的练家子,让他出门在外带在身边,护佑安危。
一路从甘州府城到白头县,虽说路上人烟稀少,但好在平平安安地到了,他人在县里,还有李盛源在跟前,把王喜派出去跑趟腿,也无妨。
王喜领了话,起身就要走,临出门,又被唤住,“掌柜的,您还有什么吩咐?”
云胡舔了舔干涩的唇,脸颊忽而烧起一团火,须臾,有些腼腆道:“你回城中,若是见着知府大人,帮我带句话,就说我要在县里多留几日,一切安好,让他切莫挂念。”
“是..”王喜应声,晓得他们家掌柜的同知府大人,夫夫俩伉俪情深,只是递句话的事儿,算不得难,更何况,他领的可是两份俸禄。
一切都安排妥当,记挂着明日还得去西市摆摊儿,云胡沐浴一番后,简单垫了垫肚子便歇下了。
转日,天将将亮,王喜就要动身回府城,才要出门,就被不知何时等在屋门外的李盛源叫住,凑到他身侧,低声耳语了几句。
“什么,你说大人他...”王喜惊诧。
李盛源一巴掌捂住他的嘴,在他不可置信的眸光中,轻点了点头,“去吧,早去早回,莫要耽搁了主夫的营生。”
王喜缓了缓神,抱拳退下,心道掌柜的还让他去知会知府大人,殊不知他家那位夫君,就搁对面的客栈里窝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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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新的罐头送过来的功夫,云胡继续带着伙计们在西市摆摊,如今零卖的目的,已经不是赚大钱了,纯纯是为了提高甘盈斋和糖水罐头,在白头县的知名度。
熟知的百姓多了,口碑若能跟得上,就会开拓出销路,而且,他有预感,孙老太爷的寿宴,会是他们家糖水罐头的转折点。
如他所愿,镖师押送的货赶在寿宴前,准时送了过来,叶管事儿挨个检查过封口,确定没有问题后,便结清了货款。
大寿当日,城中但凡是有头有脸的商户都收了帖子,连同吴知县也很给面子地到府中恭贺,孙府请了戏班子,搭台咿咿呀呀地唱了一整日,那孙二爷更是带着家丁,在城门口施粥行善,整个白头县好不热闹。
谢见君眼见着那流水般的贺礼,一茬接一茬地往员外府里抬,禁不住感叹道:“这孙老太爷在这儿,可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是有些根基在的。”立于他身后的陆正明恭敬道:“听说每逢旱涝年,孙家就带头捐粮捐钱,救济灾民,每月的初一十五,那孙二爷也会出来施粥,他们家在白头县的威望,怕是连吴知县都赶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