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主为我打天下(62)
也以博大的胸襟、细腻的感情,包容着他。
秦纵的手法很专业,也很轻柔。楚霁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得以舒展,整个人昏昏欲睡。
适时,纪安端着安神茶进来。
楚霁被推门声吵到,意识朦胧中,他听见秦纵说:“喝口茶,还有一会儿便按好了。”
楚霁没有睁开眼睛,就着秦纵的手,喝了一口茶。这滋味,不太像是苦涩的浓茶,反而带着些让人放松的清甜。
听见楚霁的呼吸变得平缓,秦纵松开手,小心地将人抱起,放至床榻上,褪了鞋袜和大氅,盖上锦被。
纪安正收拾着桌案前的画册,见秦纵去而复返,低声道:“还是小少爷有
法子。您也快回去歇息吧。”
秦纵却道:“先别收拾了,去灭掉两盏铜灯。我来把这注释写完。”
第五十三章
翌日一早, 日出东方,泽被万物。
软烟罗的床幔里渗透进柔和的日光,楚霁睁开双眼。
睡美秋日中, 半梦人间醉。一夜好眠,让楚霁神清气爽。只觉天光敞亮,无一处不通透, 无一处不可爱。
纪安听见了房内的动静,一边进来替楚霁拉开床幔,一边笑着说:“少爷难得起这么晚,看来是睡得很香。”
楚霁唇边绽开笑意, 刚准备说些什么,下一刻笑容僵在唇边:“几时了?”
“辰时四刻了(8点)。”纪安不明所以,老实地回答着。
楚霁一把掀开锦被, 从床上弹起, 匆匆套上了鞋子便往卧室西侧的桌案跑去:“小纪安啊,你真是误我。”
纪安被他的动作吓得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动作极快地将大氅拿过,跑过去披在楚霁身上:“少爷, 你身子弱, 怎么能外袍都不穿就乱跑呢?”
楚霁站在书桌旁,头也未抬地翻找着:“我让画师辰时六刻(八点半)来拿画册去装订摹搨, 现下可不是要失信于人了?”
“原来少爷是找这个。”纪安松了一口气,他将画册从书桌的右上角拿出。
“研墨。”楚霁立刻接过, 将一沓画纸翻至最后。
看着画册上的字迹, 楚霁忙乱的手一顿。
这上面的批注,极力在模仿他的口吻和字迹。口吻倒是仿了个十成十, 但这字迹,像则像矣,然细看之下,独有其风骨。比之他的柔中带刚、暗藏锋芒,这些字笔力劲挺,如铁画银钩,有横扫千军之势。
“昨夜,小少爷便将这画册写好了。”纪安笑着为楚霁解惑。
昨夜?
楚霁的记忆逐渐回笼。昨夜以沧州雪灾为开头,他虽未与秦纵言明自己的来历,但两人也算是心照不宣。
秦纵的那些话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最终都化为了那人委屈的眉眼和手感颇好的耳朵。
让楚霁不由得轻捻了下手指。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像秦纵这样的人了。面对秦纵,楚霁竟觉得可以用“任性”二字来形容自己。
他不在意自己的来历;不在意自己偶得先机,将他收为下属;甚至不在意自己那紧握在手的袖箭,几乎可以威胁到他的性命……他只问他来时受伤与否。
楚霁并非不懂情爱。他虽于此事并不通透,但秦纵的所作所为已然明显到这个地步,他再不懂,岂不是呆傻了吗?
能让一身傲骨、从十万尸山火海里活着出来的秦小将军如此,绝不仅仅是因为“忠诚”二字。
“唉——”
楚霁从未考虑过感情一事,他自认有太多的事比情爱都重要:天下的百姓、沧州的雪灾、甚至是手中即将摹搨的画册……但此刻,他第一次这样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第二次。第一次是为了要不要救下斗兽场中的秦纵。
两次都是为了这个小混蛋。
楚霁双手掩面,苦笑一声。
“少爷,可是这画册有什么不妥?”纪安忙问。
他又想着替秦纵解释一番,“昨夜少爷你睡着了,小少爷怕扰了您,就让我熄了两盏铜灯。若是他有什么写错的地方,您也看在他一片心意,便饶了他吧。”
说着,他又将秦纵临摹好的空白画纸拿出来:“小少爷怕您不喜欢,还又临摹了一份。您瞧,是不是和画师画的一模一样。”
楚霁觉得头更痛了。
他摇了摇头:“并无不妥。”恰恰就是太妥了……
“那少爷是头痛吗?我去请姜先生来看看。可惜小少爷去军营了,姜先生只怕是还没起。对了,小少爷留了安神的药膳方子,我中午吩咐厨子做……”纪安不明就里,还一个劲儿地“小少爷”“小少爷”……
“停!”楚霁只想说,师傅别念啦。
他看着脚步顿住的纪安良久,犹疑半晌,道:“我有一个问题。”
纪安走回桌案旁:“少爷,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楚霁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有一个朋友,他救了一个男孩儿。这个男孩儿落难前出身勋贵,是个一身傲骨、桀骜不驯又本领非凡之人。我本来…我这个朋友本来,只是想收他为下属。但现在,这个男孩儿喜欢上他了。偏偏他又是天生冷情,不理情爱的一个人。你说,他应该怎么办?”
“少爷的这个朋友……”
楚霁的心随着纪安的疑问提到了嗓子眼儿。
纪安想了又想,终究还是疑惑道:“少爷的这个朋友是姜先生?可他已经和杨大人在一起了啊。难道是云裳阁的夏阁主?可他不是万花丛中过嘛,怎么会天生冷情?少爷还有什么别的朋友吗?”
楚霁:。。。这种时候可以不用突然这么聪明
“你不用管他是谁,你只要告诉我,我这个朋友应该怎么办才好。”
“很简单啊。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拒绝呗。”纪安更搞不懂了。
“那要是拒绝了,他这个下属会伤心呢?”楚霁又问。
“您这个朋友好奇怪啊。若是不喜欢,又怎么会在意下属伤不伤心呢?”
楚霁觉得自己简直是被下了降头了,才会蠢到问纪安这个问题。“不要动不动就喜欢不喜欢的。人和人的感情很复杂!”
“他本是个像狼一样,那么桀骜不逊的一个人,他本来甚至会拥有自己的一方势力,成为未来那个九五之尊的人。我明知这些,还是一意孤行地将他收服,我对他的好虽出于真心,可终究还是带了欺瞒。昨晚,这事被他撞破,我以为又是一场你死我活。但他,他竟然毫不在意……那一瞬间,从我们相识开始,我们的点点滴滴在在我的脑海中回放……”
楚霁突然反应过来:“不是!我是说我的朋友!他不舍得让他的这个下属伤心,你懂吗?即使是不喜欢,你也不会忍心去伤害一个这样的人。”
……少爷,你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我虽然很笨,但也还没有笨到这个地步,这还不叫喜欢?
纪安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少爷,我还是去给您传早膳吧。您的这个朋友,也许需要自己冷静一会儿。”
行叭,被看穿了。。。
楚霁自暴自弃,干脆一手支颐,看着手中的画纸——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心术不正”,这幅图看着怎么那么像两人相拥呢?
难怪秦纵昨天下午看个画都脸红。
罢了,罢了。小混蛋到大营去了,这周又要轮值,下次再见就是半月之后了。到那时,再说吧。
*
沧州的水利工程修缮开展得如火如荼。
宽阔的护城河联通着沧州城外的两条江。只待水闸一开,那涛涛江水便会奔涌到护城河中,形成一道横亘在沧州城前的屏障,彷如天堑。
沧州城墙的重修工作业已完成,东城城墙显得尤为高大壮阔。城墙上风吹旗动,猎猎作响。
楚霁与杨佑一同下了城墙,来到护城河旁。
“大人请看,工匠正在建造水窗。”杨佑将楚霁引到护城河边上,让楚霁看那人来人往的排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