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主为我打天下(50)
楚霁的脸上带了些笑意:“城外流民众多,就不必到衙门去领户籍了。就地给他们办好,然后将他们安置到对应的村庄吧。”
“是。”刘为领命便安排开来。他到底也是凭本事当上簿曹的,办起正事来也不含糊。
“所有人, 排好了队伍!一个村子的人排在一起, 不要走散了。领了沧州的户籍,以后就是沧州的子民!大人爱民如子, 必不会让大家再受苦挨饿。”刘为清了清嗓子,就吆喝开来。但他说的, 却也都是实话。这些天, 因为要人口普查,他亲自去了不少城镇村庄, 看见了百姓生活上的改善。
流民再一次排起长队,当他们走过城门,领到属于自家的户籍,捧着那薄薄的一张纸上,看着纸上的鲜红印章,一个个都强忍着泪水。从这一刻起,他们不再是东飘西泊的无根浮萍,再次拥抱了属于自己对于土地和家园的朴素情感。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楚大人在。
进了城,王柳抱着孩子坐在牛车上,身旁也坐着许许多多的老人孩子。这些都是楚大人安排的,老人孩子可以坐牛车或者马车去村子上。因为她家孩子还需要抱在手里,所以她也沾光了。
此刻,她的丈夫也昂首阔步地走在牛车旁,一边走,一边逗孩子笑。昨晚,她看见丈夫被那些官兵送回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美梦。直到丈夫把她们娘俩拥在怀里,她才有了实感。
楚大人,他真的是全心全意为了他们这些老百姓着想的父母官!
甚至,还给他们这些人人都嫌弃的流民,一人发了件衣裳,就连襁褓之中的婴儿也考虑到了。全是崭新的,没有补丁的衣裳!
而沧州,显然也不是他们所以为的苦寒边地。虽然脚下的还是黄土路,但被打理得很平整,牛车走过也并不颠簸。道路两旁,虽然少有琳琅满目的店铺,却有许多吆喝着的商贩,有的卖一些好看的花布,有的卖自家腌制的小菜,还有的卖一些巧手雕刻出来的小玩意儿……虽不十分富裕,但处处都显出踏实和安心。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生动的表情,即使是商贩和顾客之间的讨价还价,也不显一丝刻薄市侩,只觉得热闹可爱。
牛车驶过之时,没有人对着他们露出鄙夷嫌弃的神情,而是热情地喊着:“有空常来惠顾!”
她能感受到,在这里,他们会和所有的沧州住民一样,拥有活着的权力,甚至是尊严。
城门口的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楚霁也终于是放心下来,坐在回府马车里。
昨晚沧州城门外一直忙碌到皎月西落,参星横斜。待流民基本都睡下之后,他才回到城楼里,安排今日流民进城的物资和人手调配,因此,几乎是一夜未睡。
他纵使是心情再松快,也经不住身体上的疲惫,很快便侧头靠在马车的车壁上睡着了。
随着马车的前进,楚霁的脑袋时不时地就嗑在马车车壁上,叫他不得安生。他睡意正浓,自然不愿意醒来,下意识地挪动身体,蹙着眉头试图寻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好眠。
马车还是楚霁惯乘的那一辆,他迷迷糊糊之间碰到了旁边的什么东西,似乎是个高度刚好的支架。他勉强掀开眼皮一瞅,嗯,是秦纵,那便可以放心地枕着睡了。又不是没有枕过。
楚霁态度坦然,秦纵却在他靠过来的一瞬间绷紧了身体。
按理说,他早应该习惯楚霁的触碰的,他也曾在马车里主动给楚霁充当人肉垫子。
上一次在马车里,他虽心有犹豫,但不过片刻就说服了自己,关心主公虚弱的身体,本就是下属应尽之责。即使稍有些越界,那也算不得什么。
就像他一贯以来所秉承的行事准则。楚霁是他的主公,所以到盐场去接他是应该的,为他准备调理身体的药膳是应该的,替他挡去难闻的气味更是应该的……
可是此刻,他心里好像有什么又不一样了。
昨晚实在是兵荒马乱,他陪着楚霁忙碌,同样是一夜未眠,自然顾不得其他。
但在这安静狭小的马车内,他听着楚
霁清浅的呼吸声,不由得想起了槐树下的那个不算拥抱的拥抱。
似乎,他也做了许多一个下属不应该做的。
这让他朦胧间好像要意识到什么,只要轻轻一点就会戳破。但他好像失去了一贯的勇敢主动,只本能地想要去逃避——
楚霁是他的主公!他是楚霁手中的利刃,冲锋的狼。
秦纵抿紧唇,伸出一只手小心地将楚霁的头扶正,让他靠在马车后壁上。
楚霁的脑袋没了支撑,自然睡得不安稳。他皱着眉再一次寻觅支架,自然而然地就又搭在了秦纵的肩头。似乎是怕这支架再跑了,甚至右臂一伸搭在秦纵另一个肩膀。
一番动作下来,他以一个极其费腰的姿势,几乎把半个身子都挂在了秦纵的身上。
楚霁的呼吸向来是微凉的,可不知怎么的,秦纵却觉得此刻喷洒在颈侧的呼吸格外灼热。
……
秦纵深呼吸一口气。他伸出双手,小心地托住楚霁的上半身,将人变换了一个姿势,让楚霁舒适地躺在了他的胸膛。
罢了,就这样吧。总不能因为他的龌龊心思,导致楚霁睡不好觉。
第四十二章
盛京, 贾府。
原大司农贾业成在府里又发了火,一方砚台砸在地上,碎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距离皇帝接到了沧州来的奏折, 才不过十日的光景,他这贾府就已经门庭冷落成这副模样,连乞丐都不来讨饭。
贾业成一想到都是楚霁惹出来的事情, 心头怒火突起,恨不得立时立刻就将楚霁抓来,生吞活剥。
若不是楚霁上任什么沧州牧,又怎会有资格查处了钱佑才。若不是楚霁上奏钱佑才谋反, 皇帝又怎会将怒火牵连到他身上?三年来,皇帝破天荒地开了一次朝会,竟然就是为了当头怒斥他两个时辰, 谁让他和钱佑才是远亲呢?
皇帝到底还念着他出身贾家, 这才只说是撸了他的官职,让他思过。
可这一思过,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了。往常,他倒是可以走些门路,但他又被楚霁骗走了一百万两白银, 现在勉强维持生活开销尚且不够, 哪里来的余钱去给王相国送礼?
说到底,都是那个楚霁的错。若不是他, 自己堂堂贾家长子嫡孙,又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夏日本就炎热, 贾业成一想到这些只觉得烦躁更甚, 扬手又豁然摔了茶盏。
守在一旁是侍从丫鬟见状,纷纷瑟缩在角落里, 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唯恐引起了暴怒的贾业成的注意。否则下一次,镇纸就是落在他们的身上了。
书房外的门房听着里头砸东西的声音,犹豫了半晌。终究是想起了门口那人塞给自己的银子,硬着头皮敲了门。
“老爷,外头来了一个青年人,自称是沧州来的。”
贾业成现在一听到“沧州”二字,就怒不可遏,哪里会理睬?他面红耳赤地在房内咆哮:“打出去!乱棍打出去!”
门房想着那人承诺的,见到老爷一面就再给他加五十两,狠狠吞了下口水,心一横:“老爷,他说他有楚霁的秘密。”
贾业成的咆哮声骤然止住了。片刻之后,他走出房门,已经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贾大人的模样。
贾府的会客厅中,贾业成挥退了所有仆从,从头到脚地打量着眼前灰头土脸的青年人。
“你说,你是钱佑才的门客?”
按理说,钱家满门抄斩,作为钱佑才的门生,此人虽罪不至死,但也免不了服役之苦。怎的会来到盛京,还求到他府上来?
跪在地上的青年人慌慌忙忙地从怀中掏出书信和印章,交到贾业成手中。
贾业成接过一看,印章上确实写的是钱家门客,这东西都是有徽印的,做不了假。
但那书信,竟然是他写给钱佑才的,上面详细写着楚霁是怎么以寻“长生不老”之物为名,得到沧州牧之位的!这可是皇帝三令五申不许外传的事情!钱佑才看完之后竟然没有烧掉!?
他目露凶光,攥紧了纸张,问道:“你这是何意?”贾业成到底不是蠢的,眼前这人既然能直接把这东西交到他手上,而不是以此做要挟,必定是有事相求,投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