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暗恋我师尊,除了我(193)
但在被送往望月峰前,沈星河从未听他爹提起过师尊。
所以,沈星河并不能因此而判断,同样没被他爹怎么提起过的沈若水,当年与他爹的交情究竟如何。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很快自幼时遥远的记忆中,翻出些他爹提及沈若水时的画面。
或许是因为沈若水出身洛水仙庭,又是享誉崇光界的化神大能,沈家人对于沈若水总会有几分特殊的关注。
从前沈轻舟声名鹊起时,沈星河也不止一次听人在提及他爹时,与沈若水做比较。
后来他爹有几次出门回来,还曾与沈星河感慨,说他见到沈若水了。
沈星河那时注意力全放在他爹带回来的好吃的好玩的上,再加上年龄小,对人的好奇心远不如对食物玩具,因此只隐约记得他爹似乎在提及沈若水时,模糊道了句“可惜了”。
但那时,沈若水明明还是太一宗的清平仙尊,地位超然,沈星河回忆起来,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很确定,沈轻舟那句“可惜了”并不是他的错觉。
这难得让沈星河生出几分好奇,总觉得沈若水身上,满是谜团。
还有……
目光落在沈若水那头雪白的长发上,虽然青丝变白发并不是特别罕见的事,包括他师尊也有一头如雪的长发,但他师尊那应该是天生的,沈若水这却是后天的。
可见沈若水身上明显曾发生过什么重大变故,难道是堕入魔道的后遗症?
正兀自沉思,花海别院忽然有人风一样卷了进来。
沈星河抬头一看,是黑长直花自栖。
因为曾与花自栖打过半个储物空间天材地宝的交道,沈星河对这位医术高超炼的丹也特别有效的医修印象非常好,一见面就笑眯眯对花自栖摆了摆手。
花自栖也不客气,简单与众人打了个招呼后,便径直上前捏住沈星河手腕,给他做了下检查。
知道花自栖是柳前辈特意找来的,沈星河也没挣扎,老老实实给人检查,谁让当初他和师尊借剑冢休养时用的是他的名。
片刻后,花自栖神色微松,放开沈星河手腕,“休养得不错,已没什么大碍。”
说完,花自栖自腰间掏出一个小药囊,塞给沈星河,“拿去吃。”
沈星河往那储物药囊里一扫,顿时被里面数量惊人的丹药吓了一跳,连忙推辞。
花自栖却道,“之前那一战,宗内搜刮了不少好东西,我顺便练了不少药出来,你收着便是。”
见花自栖态度强硬,沈星河想了想,倒也没再推辞,只想着回头去魔域搜刮些好东西回来也给花自栖分一些。
与沈星河寒暄完毕后,花自栖却并没有走,转而坐到了沈若水身侧,把手指搭在沈若水脉上。
见他熟门熟路的动作,显然已不是第一次给沈若水做检查,沈星河微微挑眉,偷偷传音给云舒月,【师尊,柳前辈和花自栖对沈若水,是不是太好了点?竟然还给他检查身体。】
虽然沈若水是个很难让人讨厌起来的人,但沈星河从始至终都记得他是出身幽冥鬼域的魔修。
当然,他也知道柳前辈和花自栖这么做,定有他们的理由,沈星河却还是忍不住跟师尊嘀嘀咕咕。
知道沈星河是在好奇沈若水,云舒月并未说什么,只在桌上捡了块沈星河喜欢的肉脯,递到小孩嘴边。
沈星河见状,条件反射把那肉脯咬进嘴里嚼嚼嚼,浓郁的酱香顿时在口中扩散开来,一吃就知道是摇光在山下集市中买回来的。
还别说,有一阵子没吃,沈星河还真有点想念这味道,一吃就有些停不下来。
刚吃完一块,嘴边又喂过来一块。
沈星河顿了顿,偷偷瞄了眼茶室内其他几人。
见柳狂澜和花自栖都正关注沈若水,这才火速又把那块师尊递来的肉脯咬进嘴里。
连吃了五六块,才终于解了馋。
云舒月适时又递过来一杯香气四溢的秋明仙露茶,沈星河就着他的手吨吨吨又喝了一盏,这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
一抬头,便撞上沈若水若有所思的目光,还有花自栖似笑非笑的脸。
心里“咯噔”一声,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人看到自己被师尊投喂,但或许是沈若水的目光太过奇异,似乎饱含千言万语,沈星河一时间竟也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往师尊身边靠了靠。
沈星河本就坐在云舒月身侧,之前云舒月喂他吃东西时,便已有些亲密无间。
此时他又向那边靠了靠,整个人便都像是依偎在了云舒月身上,衣袖都重叠在了一起。
看起来,实在有些过分亲近了。
早已超出正常师徒应有的界限。
偏偏这二人一个坦坦荡荡,一个毫无所觉,竟似乎都对此习以为常。
就连柳狂澜和花自栖,显然都已习惯了他们的姿态。
轻起微澜的黑眸对上云舒月古井无波的银眸,沈若水动了动唇角,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无声抿了抿唇。
花自栖给沈若水把脉的时间,明显超出沈星河很久。
待沈若水收回手腕,花自栖的神色已十分凝重。
半晌后,才对沈若水道,“一会儿我让人把药送来,你记得趁热喝。”
沈若水温和地对他笑了笑,眉眼中隐有倦色,“多谢。”
看出沈若水精力不济,花自栖干脆亲自把他送回房,让他去休息。
待花自栖折返回来,落座于柳狂澜身侧,终于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
沈星河好奇地看着他,他看得出来,花自栖是因沈若水而叹息。
既沈若水已不在这里,沈星河当即问了出来,“花医师,沈若水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花自栖闻言,竟狠狠拍了下桌面,狠狠咬着后槽牙道,“何止是出了问题!”
身为医修,花自栖向来冷静自持,沈星河极少看到他如此气急败坏。
花自栖显然也憋了一肚子话,不待沈星河继续问,便连珠炮似的把沈若水的情况全倒了出来。
“宇文珏简直不是个东西!”
“当初我第一次给沈若水检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化神大能竟会被人折磨至此!”
“沈若水体内不但有淫毒‘丝丝入骨’,经脉丹田中还充斥着大量满是鬼气的妖槐树枝!”
“那些细如发丝的树枝时刻在吞食沈若水的灵力,若不是沈若水实力强横,怕不是早被宇文珏吸成了人干!”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糟糕的事,花自栖忽然攥紧了拳头,神色沉沉道,“你们应该都曾有所耳闻,宇文珏有一把本命武器——天品十二阶灵器‘墨槐骨笛’。”
说到这时,花自栖的声音都略有不稳,“……我在给沈若水做检查时,发现他左胸最靠近心脏的位置,缺了……一根肋骨。”
那一瞬,沈星河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不由自主抖了下。
心里忽然冒出个十分糟糕的猜想,果然,下一刻沈星河便听花自栖不忍道,“宇文珏的‘墨槐骨笛’,便是由沈若水的那根肋骨……淬炼而成。”
花自栖咬牙切齿的声音消散良久,茶室内都没有人说话。
花自栖是气的,柳狂澜虽不是第一次听闻,却仍心头沉重。
连他们都如此,乍一得知这些的沈星河自然更缓不过神来。
沈星河曾不止一次感到疑惑,为何风评那么好,实力那么强大的沈若水,当初在太一宗内会被弟子传出与宇文珏关系暧昧的传闻。
后来听闻沈若水随宇文珏堕入魔道,沈星河还一度以为沈若水也与那些披着光风霁月外皮,实则人面兽心的所谓正道一样,都是些伪君子。
但现在,沈星河总算明白,那些曾在沈若水身上隐约察觉到的违和感,究竟源自于哪里。
沈星河曾想过,为何在那些隐秘的传闻中,已是化神的沈若水竟会被形容成是一个心甘情愿雌伏于宇文珏身下,自甘堕落的下贱之人。
为何当初已是化神的沈若水,会追随那时实力明显不如他的宇文珏堕入魔道,毫无怨言地屈居于幽冥鬼域二把手的位置。